“夫人在想些什麼,竟還溼了鼻子。”楚辰一把推開房門,冷冷地說。
“殿下說笑了,都不是些前程往事罷了,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洪姨拿起手帕,抹了抹眼睛。
他看着鏡中楚辰的像,五官如刀削般,剛毅冷漠,黑眸太銳利,讓人不敢和他相視太久,那一身的冷厲霧氣更是懾人,即使冷漠,卻有如猛虎,讓人畏懼。
“哈-玥王妃,不!應該是 ——毒皇洪荊之女,明姬閣閣主。”他靠在洪姨的耳旁,聲音極淡,帶着冰冷的氣息。
洪姨一顫,心裡如激盪的湖水一樣不平靜,隨之又很快冷靜下來:“不愧是將軍,果然天資聰慧,料事如神。”
她笑了笑,“過了這麼多年,也只有你叫得出來我的名號,了不起啊。”
“夫人謬讚了,我哪比得上您啊!當年誰不知道夫人的“好手段”。”他的語氣依舊冷淡,
“一個“棋盤”便可掌握他人的生命,替我父皇剷除了許多危害,還順帶把自己的丈夫.......”
“誒,殿下,這你就錯了,你忘了我族本來的使命了嗎?我們誓死追隨皇室,等您有一天也坐上了那個位置,你就會明白的。”
“我纔不在意當什麼天子呢?要當你自己去。”楚辰甩了個臉色。
她頓了一下,“其實,我父親本可以倖免於難,沒想到“他”竟然....”她雙手撐住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夫人竟然累了,那便隔日再敘吧。”楚辰徑直走出洪姨房門,頭也不回地往康濟堂走去。
洪姨擡起頭朝他看去:好像他啊!
我在想什麼呢?他只是殺害我父親的仇人。唉,老了!兩眼昏花啊。
“灰凌,楚哥哥來了,別玩了,回去睡覺吧。”葉琅放下手中的冊子,
“明早你還得去學堂呢!”
“哦,那好吧,葉哥哥再見。”灰凌嘟着嘴,小聲囁喏。
“琅兒,那我今晚.....”
“你今晚睡我房間.....”
“真的嗎?”楚辰沒想到他這麼來者不拒,突然醋意涌上心頭。
“的地上。”葉琅把話補充完整。
“啊?”楚辰轉頭去看他,
“沒什麼啊不啊的,多大的人了。”葉琅伸手彈了他的腦門。
葉琅推開門,走了進去,點了一盞長信宮燈,這種燈代表着是貴族或皇室貴族。
楚辰後腳跟了進去。嗯,棕色實木門窗奠定了整個房間的簡單格局,但並不失大氣,白色的紗簾相稱其後,顯得簡約自然,天花板上的綠色花紋圖案設計更增添了一些大戶人家的高貴典雅,門口所放置的兩盆綠色植物與天花板的綠色更是渾然一體,爲整個房間更增添的自然的氣息與生機。
楚辰走進去,看見了桌子上的一塊白色月形玉佩只是好像缺少了一半,他拿起來細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好了。你在看什麼。”葉琅幫他鋪好地鋪,伸了伸了懶腰,轉頭問他。
“沒,你是不是腰痠,我來幫你按按。”楚辰嚇了一跳,雙手放在後面,把玉佩放回原位。
“以後這種事我來就行了,那麼麻煩幹嘛。”他邊說邊把葉琅抱了起來,將他放在牀上,便開始幫他揉腰。
“哈-好癢,你輕點...”葉琅現在後悔了,早就知道拒絕他了。
楚辰看着在自己身下扭來扭去的葉琅,心裡癢癢的,他擡手在葉琅“兩半肉”上打了一下,“別動,再動我就再打。”
“好好好,我不動了,你別打。”葉琅的臉‘咻’一下就紅了,他不敢動,只能將手指咬在嘴裡,腳趾都繃直了。
楚辰覺得他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着他,牽動着他的神經,他停下給他按摩的動作。
站起來,往門外走,“你先睡,我出去一下。”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低啞的,卻帶着說不出魅惑。
葉琅感到疑惑,用得着這樣嗎?算了,總算停止對他的“折磨”了。
楚辰關上門,在康濟堂內找到了處澡堂,他走進去,鎖上門。他急忙解下自己的衣服,舀起涼水從頭澆到腳,
“嗚.....嗯.....”
......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悽切的叫聲.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裡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他穿好衣服,回到房間。
打開門,就看見縮成一團的葉琅,雙手抱着膝蓋,背緊靠着牆,看起來瘦小極了。
他不知葉琅一個人獨自度過了十多年,當孤獨變成習慣,也就不再奢求有人陪伴,所以他早已習慣這種了睡姿。
他蹲在牀前,幫他順開了蓋住臉龐的幾縷青絲。
額頭上那抹紅襯得整個人都有些病態,卻依然擁有一副傾國傾城的容顏。
他身子輕輕往前靠,之後便躺在他旁邊。他卻不敢面對他,他覺得他像一隻誘人的小妖精,但是又覺得他單純,乾淨,沒有一點瑕疵,也不受任何人玷污。
天下人口中斷情絕欲,離別紅塵的楓明將軍,竟然也會生出這種女孩子家的心思,他有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可笑至極。
黑暗中,另一個人平緩的呼吸聲,輕輕顫抖的睫毛,心裡五味雜陳,就像啞巴吃黃連一樣。額頭上還殘留的那一絲餘溫,足以使他心亂如麻。
不管了,反正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葉琅在心裡偷偷的說。
窗外,那潔白如玉的月似乎羞了,匆匆地順手牽了一片薄雲,遮住了秀美的臉,一切變得朦朦朧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