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泡妞這種事，請客吃飯這個環節是必不可少的。第一次吃飯，口味方面投其所好很重要，但環境更重要，適合聊天的環境一定不能太吵，所以江小東首先想到的是西餐。大部分女人對西餐是比較偏愛的，但也有例外，於是江小東決定先確認一下。
“姚老師，你喜歡吃西餐還是中餐？”
“西餐？不用那麼正式吧？簡單點就好啦。我吃啥都行的。”姚玲玲笑着說。她想的是江小東畢竟是學生，西餐還是有點貴。
但是通過這句話和她的表情，江小東確認了她不反感西餐。他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店招。
“那家牛排館怎麼樣？”
姚玲玲看了他一眼，有點躊躇，但這一眼已經讓江小東知道自己選對了。
“就那吧。”江小東語氣篤定，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小東並不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1999年一頓牛排多少錢他並沒有印象，但他記得和柳婷如一起吃過。所以他肯定是請得起的。
這時候姚玲玲電話響了。
“啊，我還在醫院附近呢，我去吃飯，然後給你帶點回來。”一聽就是寧偉打來的。
姚玲玲掛了電話，兩個人一起走進了西餐廳。落座後點餐，江小東讓姚玲玲點，姚玲玲讓江小東看着要，江小東就點了兩份牛排。姚玲玲看了看價格，說：“牛排就要一份吧，我吃得少，平時一般半份都吃不下。吃多了也容易膩。咱倆吃一份，再點點別的，你看怎麼樣？”
“也行。那你再要個......沙拉？”
“沒問題。你看着點就行。”
江小東又點了一份炒飯，一份甜點，兩份湯，兩杯飲料。
既然姚玲玲表現出了體貼的善意，江小東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裝逼充大方，這些東西足夠吃了，而且一份東西兩個人分着吃，本身就很有曖昧氣氛。
“江小東同學......”點好餐，姚玲玲剛開口，卻被江小東打斷了。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叫我同學。”
“嗯？爲什麼？”
“剛纔在你宿舍裡，你有一句話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哦？什麼話？”
“你說，我們課堂上是師生，課堂下可以成爲好朋友的。”
“你還記得這麼清楚啊。”姚玲玲笑了。
“當然清楚啊，因爲這句話太重要了。”
“爲什麼這麼說呢？”
“因爲這句話給我們未來建立深厚友情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江小東一本正經地說。
姚玲玲饒有興味地看着江小東。
“你可一點兒也不象個小男生。”
嗯，看起來是小男生，其實是老油條。江小東心說。
“姚老師......”
“哎打住。”姚玲玲笑着，一根手指指着他。
“知道爲什麼讓你打住嗎？”
“知道。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課堂下做好朋友，但我沒有嚴格貫徹執行。我不該稱呼你姚老師。”
“哈哈。那你說，應該叫什麼。”
江小東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然後說：“玲玲？”
“不行。”
“阿玲？”
“這不是一樣麼？也不行。”
“爲什麼？”
“我比你大，你應該叫姐。”
“好吧，你是比我大。”江小東一邊說，一邊故意瞟了姚玲玲胸前一眼，然後看着她的表情。
江小東心裡想，如果她表現出不快呢，我就假裝是無意的。如果她假裝沒注意呢，我就過會再試探一下。
結果，姚玲玲咬了咬嘴脣，然後用的是嗔怒的語氣。
“你剛纔在看哪兒呢？”
江小東就知道，有門了。
“姚老師......不，姐。”
江小東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嗯？”
“我可是每週都看呢。”
“你是不是經常這麼調戲人家小姑娘？”
江小東正要說話，服務員端着托盤過來了，把托盤裡的小碟、刀叉、兩個小碗、兩份湯和飲料放下。
服務員走後，姚玲玲瞪了江小東一眼，說：“不許再亂說話。不然......”另一隻手拿起餐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江小東卻只是笑笑，然後有條不紊地把米飯盛在兩個小碗裡，把其中一碗擺在姚玲玲面前。很快牛排也上來了，江小東又拿起刀叉，切下一塊牛排，又切成幾個小塊，仔細地蘸好椒汁，然後一一放在姚玲玲面前的小碟子裡。
“趁熱吃。”江小東說。
看着江小東細緻地爲自己服務，姚玲玲有一種錯覺：對面根本不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澀小男生，而是一個穩健的成熟男人。
他看自己的目光裡，充滿了自信，又洋溢着對自己的欣賞，還有那麼一點點侵略性，但這種侵略性一點兒也不讓人討厭......
“吃呀，姐。不要辜負美食。哎呀，這個姐叫得實在有點昧我的良心，我還是叫你玲玲吧。”
姚玲玲正要回答，電話又響了。
“我在吃飯呢......在......在醫院附近的一個飯館裡......我自己啊。”
姚玲玲在說謊。她擡眼看了一下江小東，臉上流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
“嗯過會就回去了......沒有......哎呀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有完沒完啊......嗯等我吃完了給你打包回去。有面和炒飯你吃什麼？......好吧，再見。”
這個電話，讓江小東加深了剛纔的印象：姚玲玲對這個男友的確不是很感冒。
“是寧偉。”掛了電話，姚玲玲說。
“沒事吧？”
“沒事。你不用擔心。”姚玲玲笑笑說。
“看得出來，你男朋友還是很在意你的。”
“是啊。很在意。”姚玲玲說着，卻嘆了一口氣。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江小東小心翼翼地開始打聽。
姚玲玲說：“不到一年吧。”
她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江小東就沒再往下說，準備換個話題。但還沒等他開口，姚玲玲自己又說了起來。
“我們是親戚介紹認識的。怎麼說呢......我爸媽都看好他，他父母也很喜歡我，中間這個介紹人呢，又是比較重要的關係。”姚玲玲又輕嘆了一口氣，沒再往下說，但江小東對她的態度大概又明白了一些。
江小東雖然對姚玲玲有些非分之想，但他無意影響人家本來的生活，所以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
“只要配得上你，人不壞，能養家，在意你，對你好，能給你幸福就好。”
“你覺得，他配得上我嗎？”姚玲玲問。
“從長相身高看，還是挺般配的。其他方面，我也不瞭解啊。”
江小東從姚玲玲的問題裡更加確定，她對自己這個男朋友，不是很滿意。
“男人長得好有什麼用。”姚玲玲嘀咕了一句。然後趕緊補充說：“不是說你啊。”
“嗯，同樣是帥哥，我屬於那種美貌與智慧並重的。”江小東說。
噗呲一聲，姚玲玲笑了。
“好了不聊他了，聊聊你。”姚玲玲看着江小東，說。
“好的，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坦白從寬。”
“哈哈，那我成了審犯人了。”
“嗯，你隨便審，我一定積極配合你。”
“好吧。那我問你個問題哈。”
“你問。”
“你爲什麼要選修我的課？是喜歡這個領域，還是隻是想混個學分？”
“嗯......”江小東稍微思考了一下，做了一番回答。
“說實話，一開始呢，就是想混個學分。不過要說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也不對。畢竟可選的課目那麼多嘛。後來開始瞭解這個領域以後，發現還是很有意思的，也很長見識。從中也能學到一些很實用的知識。當然了，這個也要看老師。作爲老師，你講課深入淺出，又非常精彩生動，給這門課程增加了不少魅力。如果換個老師講呢，未必有你這種效果。還有，你也知道，你那麼美，在講臺上風情萬種，讓我們這些小男生着迷，也是個很重要的原因。說實在的，說美貌與智慧並重，這個說法用在你身上纔再合適不過，這可不光是我的評價啊。是我知道的所有認識你的同學對你的評價。在我們這些同學眼裡，聽你的課，那是一種享受。”
姚玲玲聽完了，目光柔軟地像水一樣。
“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這都是達成共識的呀，我的姚老師。不光男生們這麼想，女生也是。”
江小東說的是實話。當年同學們對姚老師的評價，普遍都是褒揚的。
雖然是實話，但是來自於江小東的這種樸實無華而又直接了當的恭維，還是讓姚玲玲心花怒放。
女人是應當常常被恭維的，這樣會更容易使她們魅力四射。女人身上最軟的部位是什麼？是耳朵。這一點，二十歲的江小東懵懵懂懂，三十七歲的江小東心知肚明。
“謝謝你，江小東。你這些話讓我很開心。”
“謝啥，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對了，你以後叫我小東吧。或者，東，也行。”
“又開始亂說話了是吧？小東可以，東就不行。”
......
一餐飯兩個人都吃得很愉快。直到寧偉再一次打來電話，江小東看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才和姚玲玲告別，結賬。
姚玲玲回到醫院病房的時候，聽到寧偉在裡面打電話。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聽了聽。
“是的，新東大學的學生，叫江小東。......是大三的，不知道哪個班的。......個子沒我高，大概一米七五六吧，人長得挺白淨，戴一眼鏡，度數不高，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對，你們仔細點找，別弄錯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