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淵蹙着眉頭看着懷裡的人兒,抱起來感覺有點虛無飄渺、似雲似霧、軟軟的、弱弱的。
她身上的那件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空蕩蕩,衣角隨着走廊裡的微風揚起,更顯得弱不禁風。
“疼,很疼,”悠寂先是垂下眼瞼似是看着自己被輸液針扎腫了手臂,還微微擡高喃喃自語。
接着她又擡起頭抿着嘴角像是無限羸弱的笑了笑,眼裡確還是水汪汪一滴委屈的淚劃過蒼白的面頰,落在她敞開的領口處,是有點涼意還讓她一縮脖子。
這會兒變成抿緊脣瓣,看着就跟倔強的不願意多說什麼一般。
楚楚動人、誰家的林妹妹?其實悠寂也有點噁心 ,沒辦法,咱要入戲。
錦淵甚至本能反應要騰出一隻手給她抹眼淚,不料懷中的人兒順勢攀上他的肩頭,按下他的手臂低低啞啞的調子:“我病的很重嗎?”可憐兮兮的口氣,就是細細的針尖滑過皮膚讓人有點微疼那種感覺,輕微但忽略不了。
悠寂順着慣性把頭埋在他的耳垂,咬着自個的脣剋制要笑的衝動,哎,演戲真是門藝術,怪不得有藝術人生呢!
一愣神,錦淵清冽的聲音傳了出來:“沒事,別多想,”不知道他是安慰她,還是掩飾自己多餘的行爲帶來的負作用。
“嗯,那幹嘛要折騰呢?”又是自問自答但是語氣輕飄飄沒有責怪的味道,就是純粹的問。
悠寂低頭詭異一笑,在早已看好的美男白皙的脖頸處下嘴,快速張開小口穩準狠的咬了一下,末了還用舌尖舔舔看看甜嗎,還是澀澀的,或是苦的?
她像只吃魚兒的小貓,嗯,她確實很滿足,想象着自己四爪朝天曬着肚皮的愉悅着。
這就是現世報,她是試驗品,他要用皮外傷來換。
咳咳咳…
從背影望去就像是悠寂依偎着錦淵撒嬌,愛湊熱鬧的尚一波、吳東等人定不能放過這個戲弄錦淵的好時機,紛紛製造噪音。
悠寂以爲下一步某男該把她甩到地上。
然後呢,她該哭、該鬧、反正是臨場發揮唄、潑婦好扮演,就是不把自己當人看。
有點意外,除了錦淵加重呼吸外,他沒任何一點不良反應。
錦淵反手把她攬的更緊,讓悠寂牢牢的靠在他的懷裡,接着他衝着調笑他的那幾位一呶嘴厲聲道:“該買飯的買飯去,要適合高燒病人吃的,粥小菜包子……,”一邊囑咐一邊前行,把那幾個還在撇嘴絮叨的大男人拋在腦後,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悠寂滴溜溜轉動烏黑的大眼醞釀一下下,她透過錦淵的肩頭露出半張臉,哀哀慼戚的望了下身後的某幾個大男人。
她想着要讓人家心甘情願給你買飯是需要裝裝可憐的,不然那幾位給她下個巴豆砒霜啥的,咋整?
那還不又要去半條命!
明哲保身就要示弱,這是身爲女人的本能。
悠寂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自己剛剛挑釁過錦公子這件事。
當然這也代表了錦淵還是有潛力可挖的,悠寂暗想她要裝公主,就是那十八層蠶絲褥子下有個豆子都能睡不好覺的豌豆公主,現代版叫瑪麗蘇病例,呵呵,所以她有病!
公主病!
***
悠寂翹着細長的腿,靠在某男爲她悉心擡高的牀背上,眯着雙眼端詳着眼前架起來的小桌子。
上面有各色吃食,保證都是適合病患容易消化的,色澤豐富紅黃綠搭配得當,看着就讓人有食慾,更何況是悠寂這種幾十個小時未進食靠打點滴過活的人呢!
悠寂聳聳鼻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出息,就要把口水流出來。
她用手託着下顎,開始琢磨如何下嘴又儘量不顯得狼狽,哎,她尹悠寂的病房裡矗立着幾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啊,好歹她還想裝裝淑女呢。
想來想去悠寂決定給這幾位先生來個笑容友好一下,希望這幾個老男人有自知之明,知道小姐她的閨房其實就是病房不能這麼隨便出入停留,要紳士。
還沒等悠寂擠出笑臉,其中叫做吳東的那位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悠寂接着慢條斯理髮問:“錦淵今晚老徐從加拿大回來,你不會忘了吧?不早了咱們該出發了。”
這是吳東第一次見悠寂,他纔不管悠寂是誰,對於他們哥們幾個身邊的那些花兒、鶯聲燕語,多了去了,誰有功夫計算呢!
剛纔悠寂跟錦淵曖昧的那一幕,在吳東看來也就錦淵“抽風”的傑作。
貌似每年的這個時期,就是倪靜淑七年前離開中國的日子,錦淵都會做出一些奇怪舉動,大家見怪不怪,這叫黑色五月!
但不能否認這次錦淵有點怪的離譜,大家全當是寂寞惹的禍也沒多關注。
錦淵看向窗外像是思量什麼不搭話。
“別價啊,錦淵去吧,我看這位小姐好多了,你不會爲這個不放心吧,”尚一波雖然見過悠寂,但是悠寂這會兒病了,多少有點走樣,他見得多忘得快沒有印象,等於沒見過一樣。
聽着尚一波話裡話外是解圍,實則是點醒悠寂,什麼叫做識時務爲俊傑!
他讓這位公主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他們可都有正經事要辦,別在跟剛纔一樣唧唧歪歪、卿卿我我的不看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