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沐以爲南慕辰已經走了,卻沒成想,那方纔歇下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你若是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門進去了!”
“想讓我開門,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蘇沐沐放下手中醫書,乾脆和南慕辰隔着門談起了條件。
“什麼條件?”
“休了我。”
“不可能!”
“休了我,你便可以做你的好相公,好父親。”
而她,也可以安心回到紫竹林,陪着白骨美人兒直至終老。
或許這樣對他們來說,才最好。
“我說了”一陣勁風驟然推開了原本緊閉的房門,下一刻南慕辰已經站在她身側,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從座位上拽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可能!”
蘇沐沐仰着頭看他,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中,竟不是一如既往的強勢,而是無盡的憐惜和心痛。
他在憐惜誰?又在心疼誰?蘇沐沐突然很想知道。
“沐兒熊語凝腹中的胎兒,不是我的,也不會是我的。”說話間,南慕辰始終直視着蘇沐沐的眸子,沒有片刻的遊移,似是在向她印證,自己並沒有撒謊。
“嗯嗯?”蘇沐沐一驚,“那她”
“嗯,我也不知道她是找誰讓自己有了身孕,反正絕對不是跟我。”
他本還在想,日後要找個什麼藉口休了那個熊語凝,如今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你確定不是你的?”蘇沐沐狐疑的看了一眼南慕辰。
“不信你可以去問疾影和陸琪,他們可以作證。”南慕辰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還豎起了三根手指,做起誓狀,“我南慕辰發誓,若是欺騙了沐兒,只管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嗯哼,少了。還有吃飯被噎死,喝水被嗆死,走路被撞死。”蘇沐沐掰着手指替他數,像是要他將這些全部都說一遍。
反正發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只有蠢材纔會相信。
若是發誓管用,只怕這世上會多了很多被雷無故劈死的人。
“人說最毒婦人心,果然不假。”南慕辰笑着揉了揉她額前的頭髮。
蘇沐沐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那你打算如何,她給你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難道你要心安理得的做這個後爹?”
想想也是挺可憐的,在不知不覺得情況下,被戴了一頂綠帽子,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吧?
“說什麼呢!”南慕辰在她頭頂上拍了一記,“她畢竟是徐太后的人,若是想對付她,必須要有確切的證據,否則容易被徐太后利用,再反過來要挾我們。”
“你不會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吧?”蘇沐沐擔憂的道,“她的人品的確不好,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留那孩子一條生路。”
“我知道。”南慕辰看着蘇沐沐,笑得愈發溫柔,“疾影說抓到了兩個暗煞門的刺客,在地牢,你陪我一同去審他?”
“好啊好啊!”蘇沐沐一聽,眸中閃出一溜金光,立刻點頭答應。
若是要她日日對着熊語凝那趾高氣昂的臉,她寧願去對着那羣殺手,自然答應的爽快。
南慕辰牽着蘇沐沐穿過花園,從假山下到了地牢。
對於這裡她不陌生了,甚至有點難以令人懷念的熟悉感覺,與上次她來這裡不同的是,這次地牢的過道邊站了兩排整整齊齊的侍衛。
南慕辰目不斜視,帶着蘇沐沐一路走到距離地牢最裡面的一間牢房。
木質的牢門後面,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雙手張開,分別被綁在了兩根十字形的木架上。
兩人身上的黑衣皆破了無數道長長的口子,翻出血糊糊的皮肉來,旁邊的血跡已經凝結,裂開的布料和皮肉緊緊粘合在一起。
兩顆腦袋無力的耷拉在胸前,好像兩人的意識都不太清醒,空氣中彌留着一股明顯的血腥味。
疾影站在兩個殺手的中間,手執一根赤色的皮鞭,因爲皮鞭和血的顏色都是紅色,所以自然就分不出來那鞭子上沾了多少血跡。
他的腳邊放着一個小水桶,裡面還剩了半桶不算太清澈的水,蘇沐沐看得出來,那是鹽水。
疾影看到南慕辰和蘇沐沐來了,將手上的皮鞭向桶裡一扔,從牢房中走了出來。
“還是沒說麼?”南慕辰問道。
“暗煞門培養的殺手,嘴巴都挺緊的,已經連着折騰他們好幾日了,還是什麼都不肯說。”疾影也頗有些無可奈何。
抓來這兩個暗煞門的人也有段日子了,本想趁此機會問出究竟是何人花錢僱了他們,但他們就是絲毫不肯透露。
他是什麼方法都用過了,逼供用的招數一樣都沒落下,終究收效甚微。
“一日之後,再不說的話,就把他們”
“不如交給我試試吧?”蘇沐沐忽然在一旁插話道。
南慕辰原本想說,明日再不說,就把他們丟進荒山喂狼,沒成想蘇沐沐卻說想試試,一時之間愣住了。
這女人,醫術她精通,仵作的活兒她也能做,甚至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膽子都大,如今竟然連逼供都不怕麼?
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好,那你就試試吧。”
南慕辰應允了她,不過爲了她的安全,還是讓疾影陪在一旁,順便協助,自己只在外面看着。
蘇沐沐讓一個侍衛去晴蕪院取了她的藥箱,接着二話不說,就開始給那兩個殺手診脈。
他們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折騰,身體都很虛弱了,意識也不是很清醒,只能任由蘇沐沐擺佈,這倒是讓她省了不少力氣。
餵了他們一人一顆藥丸,吊一吊他們的精神,又開始用銀針挑開他們發炎的傷口,上了藥,包紮好。
“你你們明明是一夥兒的,爲爲什麼還要幫我們包紮?士可殺不可辱,我們就是寧願死,也,也不會受你的施捨!”
那被綁着的殺手,才被蘇沐沐治療恢復了些精神和力氣,便想要咬舌自盡。
蘇沐沐立刻拿了一塊毛巾塞進他的嘴巴,如此,就算他再想尋短見也沒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