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與你計較了。”
微笑着,蘇沐沐將信件收了起來。
拿過紙筆,蘇沐沐思量了下,續而寫到。
已入西紇皇宮,一切安好。
將手書放入竹筒,餵了些食物與水給鷹隼,待鷹隼再次振翅高飛,破雲而出的陽光撒下燦爛一片。
在泰安殿中整整修整了一天一夜,從酣睡中醒來的蘇沐沐在宮女的伺候下整理好裝束,聽得太監傳話,西紇皇后請蘇沐沐前去飛霜殿爲西紇皇帝診治。
乘了軟轎來到飛霜殿前,西紇皇后並一衆妃嬪早已列隊恭候多時。
蘇沐沐被扶下轎來,向着衆人微微躬身,西紇皇后與一衆妃嬪謙遜還禮。
由西紇皇后陪伴,蘇沐沐入到飛霜殿內。偌大的寢宮裡,黃紗幔帳垂地,隱約現出牀上消瘦身影。
來到近前,從黃紗幔帳裡伸出一隻枯槁的手,放在玉石脈枕上,蘇沐沐端坐在側,略微調整了下氣息,沉下心來細細診來。
脈象似有似無,如魚之翔在河水。
“魚翔脈……”
蘇沐沐暗道不好,起身示意西紇皇后跟上,二人借過到一旁說話。
“這到底是何人?”
不等蘇沐沐再問第二句,西紇皇后當即硬氣駁斥。
“百里皇后此話何意,既然是哀家請你前來爲皇上診治,如何還問哀家此爲何人?”
蘇沐沐失望地搖搖頭,真當本宮的醫術是鬧着玩的,連這點子事情都診不出來,我蘇沐當初的中醫院博士算是白當了。
“皇后娘娘,要知道病不避醫,如果你我不能坦誠相待,如何能爲此人醫治疾患。”
知道蘇沐沐所言非虛,西紇皇后沉吟良久,方纔發話。
“此人並非皇上,而是即將等位太子。”
西紇皇后此言一出,蘇沐沐立時暗叫不好。
“那皇上呢?”
被蘇沐沐追問得緊,西紇皇后哀容頓顯。
“皇上已於昨日駕崩。”捂住臉哽咽半晌,西紇皇后勉強止住哭聲。“現下我西紇皇朝風雨飄搖,皇上病重時,太子病勢亦是沉重,無法繼任登基。如今,皇上雖已駕鶴西遊,哀家卻也只能選擇秘不發喪,只盼太子病勢迴轉,我等尚有一絲迴轉餘地。”
西紇皇后說得雖都是實話,但中間含糊其辭,仍有許多遮掩藏不曾透露。蘇沐沐不好太過計較,只微微點頭示意。
“那麼,即如此說,眼前之人是太子,而非西紇皇帝?”
眼淚不停地滴落,輕聲說了聲正是。
這下好,不用伽藍加啻出主意讓我治死西紇皇帝,西紇皇帝便已經翹了辮子。
“不過,皇后,希望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如今太子脈象危機,恐已難有迴轉餘地。希望皇后早作打算。”
撲通一聲跌坐在地,西紇皇后大失儀態,惶恐神色令蘇沐沐頓覺不忍。
花甲之年,若是在普通人家,已經是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年紀,而在這西紇皇宮裡,依然擔驚受怕,時時提防,這罪過哪裡是人能受的。
“還剩多少時日?”
西紇皇后顫聲發問,蘇沐沐沉默中不忍相告。
“求百里皇后告訴老身,也好讓老身有個準備。”
壓低了聲音,蘇沐沐緩緩吐出四字。
“不出三日。”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無法忍看這人間慘劇,蘇沐沐轉過身去,來到伽藍加啻身側站定。
“看來這西紇是要變天了,加啻哥哥,有何打算?”
手指向身前銅鏡,波瀾不驚的臉上顯露微微一笑。
“靜觀其變?”
發覺蘇沐沐越來越與自己心意相通,伽藍加啻輕頷首,向鏡中的蘇沐沐豎起大拇哥。
“就怕天氣變得擡厲害,你我也要跟着遭殃。
擺擺手,表示不會。恰在此時,止住眼淚的西紇皇后擦了擦淚,請所沐沐上前說話。
拉住蘇沐沐的手,西紇皇后再一次老淚縱橫。
“哀家與皇上榮辱與共幾十載,只要誕了這一個龍兒,其他妃嬪也只有薛妃與琦妃各爲皇上添了一位公主,其他便再無所出。如今,太子病危不能繼位,而皇上的親侄子明王卻對帝位虎視眈眈,若保住太子性命,我衆人尚有一絲希望,否則,一旦讓明王知曉實情,恐怕我衆人便要性命休矣。”
說罷,西紇皇后向着蘇沐沐倒身便拜。
“求百里皇后救我衆人性命。”
真當我蘇沐沐神呀,這種情況讓我一個外邦皇后如何是好。
“皇后,快請起……”扶住西紇皇后下拜勢頭,蘇沐沐好言寬慰。
“還有三日的時光,便着朝內皇族親信商議出辦法纔是良策,本宮只能診治病症,哪裡有力挽狂瀾之力?”
西紇皇后張口還要相求,蘇沐沐搶先一步繼續說到。
“本宮身在南祈皇宮多時,從不過問朝廷事事,對於黨派爭權實在是愛莫能助,就算是身爲南祈皇后,本宮也無法隨意插手西紇政事,還望皇后娘娘見諒。”
正在西紇皇后與蘇沐沐不停糾纏時,有一臣子模樣之人腳步急促,跑至殿外求見皇后。
被放行後,直衝入殿中。
“稟皇后,太子與皇上多日未曾露面,已引起明王疑心。眼下,明王正糾結部下衝入宮中。求皇后定奪。”
剛出宮清淨幾天,又遇到西紇政變,蘇沐沐頭大無比地扶額,我這到底是什麼命?
只見西紇皇后聞言,雙腿一軟癱坐地上。
“皇上,你撒手一走,可要哀家如何?嗚嗚嗚……”
見不得人哭的蘇沐沐,立即慌了手腳,推了推始終秉持看熱鬧心態的伽藍加啻。
“加啻哥哥,想想辦法吧。”
白了眼爛好人的蘇沐沐,意思明顯地差點沒把蘇沐沐鼻子氣歪。
“是你們攛掇着讓本宮來着西紇的,眼下這般模樣卻是放任不管態度,你們這心難道都是黑的麼?”
被蘇沐沐職責得無奈,伽藍加啻用手指了指黃紗幔帳,又指了指蘇沐沐的臉。
眨巴了幾下眼睛,蘇沐沐長噢一聲。
“你的意思是讓我扮成他?”
蘇沐沐長噢,將西紇皇后的目光也吸引了來。
“既然百里皇后有法可施,老身這廂求百里皇后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