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說的話就沒人信,這個壞丫頭不過說了兩句,你們就都信她的來數落我。我是王爺怎麼了?難道王爺受了委屈就不能說麼?”
眼瞅着南慕辰痛哭流涕的奇景,蘇沐沐連眼都捨不得眨上一下地瞧着。吳媽發現蘇沐沐愣愣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南慕辰發呆,以爲蘇沐沐是被嚇到了,即刻轉過身面向着南慕辰,手在輕輕拍着蘇沐沐的背安慰着。
“三小姐莫怕……”
聽到蘇沐沐房間裡傳來的吵鬧聲,不放心的僕人立刻去找來了蘇老太爺。
“這是怎麼了?定王爺,你怎麼還哭上了?”
剛進到屋裡來,便看到站在地上抹淚的南慕辰,再看吳媽抱着的蘇沐沐也是淚眼婆娑。左右都不好太過偏頗,蘇老太爺先來到南慕辰面前蹲下,接了女婢遞上來的一塊乾淨帕子給南慕辰擦了擦臉。
“定王爺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且莫要再哭了,看把你三妹妹嚇得臉色都變了。”
不提蘇沐沐還好,一提起蘇家這位小大人一樣的三小姐,南慕辰哭得更兇了。
“母妃在皇宮裡受了委屈,從來都是揹着人偷偷的抹淚。如今,本王在這裡同樣受了委屈,不過是一時沒忍住哭了出來。我知道你們沒一個說我是委屈的,我也不用你們來評判。我也只學着母妃以後只在人背後哭。但是從今往後,誰讓母妃與本王落一次淚,本王發誓,必定讓他千倍萬倍地還回來。”
說完,小南慕辰立即止了哭聲,搶過蘇老太爺手裡的帕子,將臉胡亂擦乾淨,眼睛裡含着淚,倔強地抿起嘴來,一雙眼亮晶晶因冷冷地在屋內逡巡了一圈。
不只是衆女婢與吳媽,就算是久經沙場的蘇老太爺,也被南慕辰的虎視眈眈驚得渾身汗毛倒豎。
“定王爺,不過是小孩子打鬧,無需這般計較。”
轉頭又吩咐吳媽。“去將沐兒帶下去,老夫要同定王爺好好談談。”
被吳媽抱住,蘇沐沐掙了幾掙沒有掙脫。
“吳媽,把我放下。”
看得清南慕辰眼中漸次升騰的恨意,蘇沐沐知道那是長期日積月累下來的傷痛所促成。
不好堅持的吳媽看向旁邊的蘇老太爺,在獲得首肯後,纔將蘇沐沐放了下來。
腳剛落地,蘇沐沐便跑到了南慕辰近前,給了決絕到令人心疼的南慕辰一個大大的擁抱。
“南慕辰哥哥,是我的不對,不過我是和你鬧着玩的,並不比宮裡那些人冷心更冷的人,若你把爺爺與我同那些人相比,沒得辱沒了爺爺與我對定王爺的一片真心。若是定王爺介意,以後我再不與定王爺玩鬧便是。”
七歲的南慕辰對人性的絕望早已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卻被蘇沐沐一個溫暖的擁抱輕易化解了。回擁住懷裡肉呼呼的小人兒,眼裡的寒冰漸次融化。
“這就好,定王爺,沐兒向來貪玩了些,與你開了些過分的玩笑,就還請定王爺莫要介意。”
瞧着合好的倆個孩子緊緊地抱在一起,蘇老太爺意味深長地呵呵笑着,將二人分開拉到了近前。
“爺爺,以後我只對定王爺好,再不與他亂鬧了,還請爺爺放心。”
蘇沐沐知道,雖然蘇老太爺早已辭官在家,不問朝堂事事,但既然當今皇上能將疼愛的三兒子送到蘇府,說明蘇老太爺在皇上的面前還是有一定地位。如果因自己的一時胡鬧影響到了蘇老太爺,反而倒真是自己的罪過了。
耳聽得蘇沐沐乖順地說了話,蘇老太爺果然滿意地頻頻頷首點頭。
“蘇老太爺請放心,我是男子漢,哪裡會同女人一般見識,就算吃了些虧受了些委屈,身爲男子漢也是能擔得起的。所老太爺儘管放心,就算計較,本王也不會同收留本王的蘇府計較。”
面對着面前這一對說胡鬧一起胡鬧,說明理一同明理的小娃娃,蘇老太爺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隨便你們吧,只要不把我這一把老骨頭折騰散架了,我就謝謝你們二位咯。”
說罷哈哈大笑,咧開的嘴裡缺了幾顆牙,都被蘇沐沐瞧了個一清二楚。
自從南慕辰入住下來,自認起得最早的蘇老太爺竟然甘拜下風。每日裡,南慕辰都是第一個起牀,也不用人伺候,只自己洗漱完畢,便出去到院中操練,舞槍弄棒鍛鍊身體。從天際泛起魚肚白,直到晨光灑滿院落。再找出史書兵法等書籍讀上半個時辰,這纔去到蘇沐沐房前隔着窗戶招呼蘇沐沐起牀。等到蘇沐沐梳洗完畢,便來到蘇老太爺的院子裡請安。
眼見着二人青梅竹馬乖巧懂事,樂得蘇老太爺每日裡都是合不攏嘴,念及從前與先皇曾提及過指腹爲婚等語,有心想撮合二人,無奈,畢竟蘇沐沐不是蘇家真正的根苗,便將心事壓了下來。
“爹,兒子兒媳來給您請安了。”
每日裡的慣例,蘇錦年與孫翠蘭又帶着蘇季晴與蘇晴雪來給蘇老太爺請安。等到父母拜過蘇老太爺,蘇季晴與蘇晴雪二人不情願地上前也向蘇老太爺行過禮。剛站起身,就看到南慕辰與蘇沐沐金童玉女一般站在一處在說着悄悄話,二女見了這情景,心裡別提多嫉妒了。
“見過定王爺……”
不服氣的蘇季晴上前向南慕辰款款施禮,正與蘇沐沐說笑的南慕辰連眼皮都沒擡地只嗯了聲,倒是蘇沐沐伶俐,忙向着蘇錦年與孫翠蘭福了福身子喊了聲。“爹,娘……”又向着蘇季晴見禮到。“見過大姐……”接着再向着蘇晴雪客氣施禮。“見過二姐。”
蘇老太爺慈愛的目光始終追隨在明理懂事的蘇沐沐身上,看到蘇沐沐一點禮也不落地全部見過,滿意地笑着誇讚到。
“沐兒真的是長大了,真是越來越懂事咯。”
最不喜聽蘇老太爺誇讚蘇沐沐,孫翠蘭不服氣地撇了撇嘴沒有出聲,一旁的蘇錦年只訕訕地笑着,也並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