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愛恨皆不由人
池憶這才感受到自己的胃空得厲害，立馬眼巴巴地瞅着他，那雙清澈的眼睛亮亮的，“笛然哥，我餓了。”
“小貪吃鬼！”
方笛然縱容的颳了下她的小鼻子，說實話，她剛剛看着他的時候，他也餓了，只是此“餓”非彼“餓”，強壓下那股子衝動，方笛然把新鮮出爐的紅豆蛋撻端了出來，遞給池憶。
“笛然哥你真好！”池憶歡天喜地地接了過去，立馬咬了一口。
他一說她不好，他就是討厭的人，他一給她好吃的，他就是好人。方笛然看得好笑，不忘提醒她，“少吃點，等會還有正餐。”
池憶點頭，手上動作沒停，嘴裡也是，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方笛然無奈一笑，繼續手上切菜的動作。
桌上的菜不多，三菜一湯，都是很普通的菜，做得卻很精緻，色香味俱全。
池憶吃了蛋撻以後，還吃了兩碗飯，見她又要再盛飯，及時按住了她的手，泛着桃花般色澤的眼睛深深一眯，“忘了上次餃子吃撐的事了？”
“可是我還想吃。”池憶水靈靈的清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祈求的意味很明顯。
方笛然不爲所動，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流動在空氣裡面，“小憶，你要吃，我可以爲你做一輩子的菜，不急在這一時。”
甜蜜從心口滋滋地冒了出來，池憶倒也沒有再堅持，甜甜一笑，“好呀，你說的啊！不準說話不算話，不然……不然我就纏你一輩子！讓你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方笛然還能怎麼樣，被她逗得揚了揚嘴角，薄厚適宜的脣瓣輕輕開合，吐出一個字，“好。”
池憶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腦袋，“呀！我的手機從六樓掉下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早就四分五裂了。”
“笛然哥，你怎麼知道的？”
“下樓看的，卡我給你拿回來了。”方笛然從褲兜裡掏出一張卡放到她面前，“手機我們明天再一起去買。”說完他又補上幾句，“明天買完手機我，我就帶你出去玩，等玩好了，過幾天我們就回國。”
聞言，池憶低下了頭，半晌都沒有說話。
方笛然見狀，不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問，“怎麼不說話，不願意回去？”
池憶偏了偏頭躲過他的視線，語氣有些不好，“我不想看到我哥，還有徵北哥。”
“還記恨上他們了。”方笛然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池憶一把打開他的手，猛地擡眸瞪着他，“那件事就算我想和你一起做，也得是我願意。但是他們怎麼可以把我和你鎖在一起，強迫我……”
方笛然長臂一攬，將她撈進懷裡，聲音輕緩地哄她，“好了，小憶，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強迫你，笛然哥願意和你一起做那件事，不用別人鎖門就能做得起來。”
池憶的小臉刷的一紅，推了他一把，“老不正經！”
“你在嫌棄我老？”方笛然聲音一凜。
臉紅撲撲的，池憶的聲音憤憤的，“你老想着那件事還能怪我咯！”
方笛然突然溢出一聲低笑，將她摟得更加緊，“是，我是老了，小憶，你說得對，不過你笛然哥是老當益壯。”
“我呸，笛然哥，你好不要臉！”
“小憶，笛然哥覺得你對‘不要臉’這三個字的認識不夠透徹，需要好好學習學習，下面笛然哥就給你言傳身教下這三個字！”
池憶心裡一咯噔，忽然有些怕，“你要做什麼？”
方笛然嘴角一抹痞氣的弧度，懷中的池憶就已經被他給抱了起來，邊往臥室裡走，邊說，“讓你看看我老不老要不要臉！”
池憶慌忙拽着他的衣服改口，“笛然哥，你不老！一點兒也不老！笛然哥你要臉！一直都要臉！”
“遲了！”方笛然嘴角的弧度愈發壞氣，腳下步子沒停。
——
自那天沈喬和沈楚挑明一切以後，沈楚就沒有再回過家。
直到這天，沈楚在外應酬，被人灌醉了，喝多了酒，意識已經不清，威爾就大着膽子，把他給送回了家。
當時，沈喬已經睡着了，聽到樓下的動靜，她下了樓，幫忙把沈楚扶進了房間。
威爾看着沈喬動作輕柔地爲沈楚擦臉的動作，糾結了半天，還是開了口，“太太，你非得對總裁這樣嗎？總裁其實很愛你，而且比你想象的還要早，這些年我作爲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當初太太你還在上學的時候，總裁就……”
“威爾。”沈喬動作一滯，打斷威爾的聲音，然後又繼續用毛巾給他擦脖子，她說，“以後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你記得讓他按時吃飯，儘量少喝酒，千萬別再像今天一樣了。”
威爾的表情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喬，“太太，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以後你不在總裁的身邊？”
沈喬的神色很平靜，“就是你想的意思，我和他很快就會離婚的。”
“太太這……”
“威爾，你先回家吧，這裡一切有我。”不等威爾說些什麼，沈喬下了逐客令。
第二天早上，沈喬起來就發現沈楚已經不在家了。
下午時分，突如其來的，沈楚打了個電話回來。
“喬喬……”沈楚低醇的聲音從那端緩緩響起，一如往昔。
沈喬沒有說話，等了半天，只等來他一句，“喬喬，我想吃果醬包，你親手做的。”
“好。”沈喬回他。
然後放下手機，沈喬就進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良久，終於大功告成，看着新鮮出爐的白白嫩嫩的果醬包，沈喬不禁揚了揚嘴角。
不想，沈楚根本就沒有回來，看着已經過了十二點的時鐘，沈喬進了主臥，洗漱完畢，就上牀睡覺了。
次日一大早，沈喬睜開雙眸，脫掉身上的衣服，動手拿起一邊的衣服開始換起來，等到上衣換好，她穿褲子的動作就突然一滯，猛地回過頭來，她看到了牀頭邊的白色紙張。
最上面有五個黑色大字：離婚協議書。男方那一欄已經簽了字：沈楚。女方那一欄是空白。
有那麼一瞬間，沈喬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停止跳動了，然而，她還是彎了彎脣角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就落下了一滴淚來，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沈楚晚上歸家，滿室空寂冰冷，沒有沈喬窈窕的身影，唯有擱在牀頭的離婚協議書，男方那一欄簽了字，女方那一欄……也簽了字。
沈楚的眼神莫名蕭索得很，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那張薄薄的紙張，帶着一絲顫抖，他忽然扯了扯嘴角，他終於放她走了。
轉而，他才意識到，他居然肯放她走了，沈楚居然肯放沈喬走了。
儘管沈楚曾經那麼信誓旦旦地說，沈喬，我永遠不會放你走，你永遠只能是沈太太。
然而，那也只能是曾經。
十六年，如南柯一夢，愛恨皆不由人，終是你我兩相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