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楚煜辰和沐書瑤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兩人坐在馬車裡,楚煜辰難得的沒有不老實地把手伸到沐書瑤頭頂,而是坐在一邊看着她吃點心,一句話也不說,時不時地還遞上杯水。
沐書瑤一看就是有事,索性也不接杯子,看向他道:“說吧,什麼事?”
“再吃一點,這點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楚煜辰輕聲說。
她搖頭,“最討厭這樣的氣氛,吃什麼都沒滋味了。”
楚煜辰輕嘆,伸手握着她的手道:“也不是太大的事,我昨日接到線報,說是北地冬災已經解除,沐永年於數日前已經在往京城趕了。還有小半月就是大年,想來應該是要趕回來過年的。”
“哦。”她低着頭,只哦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楚煜辰也不再說下去了,左右那個人與瑤瑤已沒有關係了。
兩人才一回璃王府,香草就迎了出來,她在十幾天前就先回了京城,如今看見兩位主子都回府了,一臉地喜色,“到年下了,將士們多半也要回家過年,兩位主子主點回京是對的。”
沐書瑤也不過笑了笑問道:“這幾日有沒有人來找我?”
“月兮郡主和洛兒郡主都派人來過,奴婢告訴她們等主子一回京,就讓主子去找她們。”香草一一回道:“其他的倒也沒什麼人了,就是平日裡與主子交好的那幾位小姐。”
沐書瑤點點頭,回身對楚煜辰說:“你先回府,我去看看洛兒姐姐和老王妃。”
“好,早去早回。”楚煜辰知道她與安陽王府衆人的感情,老王妃更是將沐書瑤當親孫女一樣的看待,便點頭道:“爲夫等你回來用晚膳。”
沐書瑤依舊坐進馬車裡,讓花蕊二人先回府休息,自己帶了香草二人讓車伕調轉馬車,往安陽王府去了。
去安陽王府必要路過沐府,沐書瑤不經意地看了看沐家的大門,直覺得守門的小廝神情不對,再看看沐府不經意打開的角門,只覺得裡面的氣氛也不太對。
不由得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氣氛是不太對,馬車路過沐府院牆的時候,沐書瑤只聽裡面傳出一個小丫頭正在那裡大呼小叫的,仔細聽去,那小丫頭甚至在指使管家,“我說何管家,您能不能留點神?這隻青瓷瓶可是夫人最喜歡的,是當初夫人入府時老爺送的呢!你要是給打壞了,可是賠罪不起。”
然後幾人又聽見洪平的聲音響起,不過顯然他不想與那丫頭爭吵,只是無奈地吐出兩個字,“放心!”
沐書瑤特別就納了悶,“我不過離開京城才幾天啊,這府裡又有主母了?”
香草說:“怎麼可能,沐大人都沒回來,誰給封的主母?”
“沒聽人家說什麼夫人麼?”她一邊說一邊下了馬車,“走,咱們去看看熱鬧。”說着往沐府大門口就來了。
香草想拉卻沒拉住,只好跟在後面嘀咕道:“沐家不是跟您沒關係了嗎?還沒事跑那府裡去幹嘛?”
“去看熱鬧啊。”沐書瑤理所當然的說:“本夫人是與沐家無關了,但想進沐府去看看老夫人還是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吧?何況且當日沐嫣然也那麼‘關心’本夫人,現在也算是禮上往來吧。”
說話的功夫,沐書瑤帶着兩個丫鬟已經站在沐府大門口了,香草無法,只得腹誹一句,對守門的小廝說:“還不去稟報老夫人,璃王妃來看她了,順便看看沐家幾位小姐的規矩學得怎麼樣了。”
守門小廝見是沐書瑤來了,忙跪下行禮,一個機靈點的立即去通報了洪平。
不多會兒,洪平就迎了出來,見禮之後,才客氣地問道:“請問璃王妃上門有何事?”
“上次來時,不是說老夫人身體不適嗎?本妃過來看看她是否大好了。”沐書瑤不動聲色地看着洪平,就不信他敢攔着自己不讓進。
洪平倒是想攔,可是這次來的只是沐書瑤,雖說是跟沐家斷了關係,可沐家的人還不是三番兩次地到璃王府去求見她,對外一直宣稱血濃於水什麼的,如今人家親自登門,自己要是把她攔在門外,若讓有心人看到,不知會傳成什麼樣!
可是讓她進去,會不會惹得府裡頭的哪位主子不高興,這他還真是心裡沒底。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柳姨娘正好從裡面出來,看見洪平擋着沐書瑤,忙上前行禮,“王妃來了啊,怎麼沒人去給老夫人送信,洪平,王妃來了怎麼不請進去,這大門口人來人往的,你叫別人看見了,不得說咱們府裡的下人沒規矩啊,連王妃都不放在眼裡了。”
說完也沒等他回話,對着沐書瑤作了個請的手勢,笑道:“王妃,底下人不懂得,請您見諒,你能親自來府上,老夫人見了必定歡喜,您快請進吧。”
沐書瑤笑着點點頭,擡步跟着柳姨娘往沐府裡面去了,香草香芹兩丫鬟跟着沐書瑤也朝裡走,沒有一個再搭理洪平的。
洪平見人讓柳姨娘領進去了,忙叫過一個機靈的小廝,讓他抄小道往明輝堂報信。
沐書瑤進了院子,見滿院子的下人都抱着東西跑來跑去的,見到她進來,忙圍過來向她問安。她看着下人們手裡的東西,更加不解,問柳姨娘道:“府裡在搬家麼?”
好她的話音才落,就聽先前聽到的那小丫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都快着點,夫人還在等着呢。”
沐書瑤看了那丫鬟一眼問柳姨娘,“她是那個院子的?怎麼張口夫人,閉口夫人的,這沐府裡又有主母了嗎?”
“哪裡啊,那丫頭就是金姨娘房裡的阿月,老爺還沒回府,府裡怎麼可能擡主母。”柳姨娘皺着眉頭說:“現在她的肚子已有五六個月了,事事掐尖要強……”
“原來是金姨娘啊。”沐書瑤冷哼地看向阿月,“一個姨娘也能被叫成夫人,老夫人怎麼也不管管?”
阿月嚇得全身都哆嗦,可是又覺得委屈,她盡力盡力爲主子辦事,哪裡錯了?金姨娘被叫夫人已經有一陣子了,也沒見老太太說什麼,憑什麼一個不相干的璃王妃對她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