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的鏢你還要不要?”蘇念晚繼續重複這句話,目光依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唐微。見唐微不說話,蘇念晚忽然道:“唐少主,你們唐家堡的鏢還真是難押。”
唐微微微皺眉道:“哪家鏢局?”
“龍門鏢局啊。”蘇念晚眼角微挑,神色淡然的看着唐微,明知故問麼?蘇念晚脣角冷冷一勾,一想起幾位鏢頭的死,她心裡萬分難過。而後,從容不迫的拿出了一張押票憑證步步走向唐微面前,將木匣子遞道他面前。
唐微見狀,微微斂眸,低頭看着蘇念晚手中的木匣子與押鏢憑證,微微發愣,不知道說些什麼。
蘇念晚眉目一挑,略嘲諷道:“怎麼,將你們的鏢運過來了,你竟然不要?”說罷,眸子幽沉的看着唐微。
唐微聞言,適才回過神道:“確實是我們唐家堡的鏢。”記得當初這木匣子是讓唐九去某鎮找個鏢局押鏢的,其實是爲了引開曲悲邪,誰知道這押鏢的竟然是前不久還裝成自己手下的蘇念晚,還真是巧的很吶,這一路,想必,也是被曲悲邪追殺而來。不知爲何,唐微想到這裡,心裡忽生一絲複雜的情緒,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復而擡首看了眼蘇念晚,但見她面目沉沉,眸子帶有一絲冷意的看着自己。
“所以,唐少主,限期到了,我就將這鏢給你吧。”蘇念晚冷冷一笑道,脣角勾起的一抹笑嘲諷十足,卻帶着少許的篾意。
唐微愣了半天,自己原本不打算去派人接鏢的,誰知道蘇念晚卻來到這裡,只爲了交鏢。難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成。唐微這般想着,神色依舊淡定。
“唐少主,你認爲人命也能用錢買回麼?”蘇念晚一字一字的說着,眸子裡慢慢浮現一絲薄怒。
唐微聞言,微微一怔,站在蘇念晚身後的夜子桓與束小劍也愣了會兒,迅速反應過來,蘇念晚說的是何事。
“不知道你所說何事?”唐微眉目微微一皺,神色依舊淡定。
“你本來就不打算我們活着給你送鏢對麼?”蘇念晚一陣見血道,幾位鏢頭慘死的情景歷歷在目,這木匣子裡裝的卻是幾支稻草,呵呵,想來,就是一種諷刺。
唐微聽聞,身子一怔,略複雜的看着蘇念晚,只覺得她面色一絲悲涼,眸子隱約閃過一絲涼意,這樣的神色他沒有見過,一時忘記如何開口。
“唐少主,你說人命值幾個錢?”蘇念晚一臉悲憤的神色,拿着木匣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唐微見狀,微一皺眉:“我確實不打算去隔壁鎮接鏢,押鏢路遇的風險,都是生死有命。”
蘇念晚聞言,冷然一笑道:“好一個生死由命,你怎麼不說一開始就是你設計的棋局了。用木匣子吸引曲悲邪的目光,讓他對我們一路窮追不捨,真正的東西我想你一開始就自己帶走了罷。”
“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我們少主如此說話。”唐八一直站在唐微身後,這時卻按耐不住了,一個送鏢的小子,竟然敢這般對少主說話,態度還是那麼的不恭順。
蘇念晚聞言,笑道:“我與你主子說話,你算什麼?”目光如刺一般掃向唐八,唐八見狀,微一愣,正欲動手時,唐微低聲道:“你退下。”唐八聞言,有些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的退到一邊。另一旁夜子桓與束小劍有些擔憂起蘇念晚,害怕這時候兩人一言不合,動手就不好。
“唐微,我就想問你,人命值幾個錢?”蘇念晚邊說着邊微微上前。眸光如寒光一般直視這唐微。
“你到底要怎樣?”唐微沉吟了片刻有些無奈道,這也是第一次自己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唐八聞言,愣了會兒,少主沒有過這樣的語氣與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這人,與少主定是認識。
“不怎麼樣。”話音剛落,蘇念晚就覺得背部疼痛襲來,想來又是傷口發作了,只不過這一次疼痛的感覺與以往不一樣。就見她微微彎腰,面色忽而就蒼白了起來,緊緊咬着嘴脣,這疼痛就如撕扯着自己的五臟六腑一般。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念晚神色不對,唐微眉目一皺,正欲扶住快要跌坐在地的她時,恰被身後的夜子桓扶住。他愣了會兒,看着自己欲要伸出去的手,不留痕跡的又收了回去。面色一絲複雜的看着擡不起頭的蘇念晚,見她微微顫抖的身子,似乎在忍受着極大地痛苦。
“怎麼回事?”唐微眉目一皺,表情淡然道,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她中毒了。”夜子桓將蘇念晚扶住道。
中毒?自己記得沒有碰過蘇念晚啊,而且今日手上也沒什麼毒啊。想罷,唐微直接抓住蘇念晚的手腕,此刻,蘇念晚想要掙扎,卻無力掙脫,緊咬着脣,面目有些猙獰的看着唐微,開口道:“不要你管。”唐微略挑眉看着她這面目,也未理她,直接把起脈來,就見唐微眉目越皺越緊,慢慢浮上一絲凝重。
“回唐家堡。”唐微對着身後的唐八道。
“可是,少主,他們是外人。”唐八聞言,有些詫異。唐家堡很少幾乎不接待外人的。
“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唐微面色一沉,嚇得唐八直接轉身就走。
而後,夜子桓扛着蘇念晚,不對,與束小劍一起扛着蘇念晚,唐微與唐八在身前帶路。蘇念晚疼的本就沒力氣說話,唐微見狀,直接將一粒藥丸直接塞入她嘴裡,不多時,蘇念晚便昏睡過去了,只是面色依舊蒼白。
唐微面色很沉,他不時回頭看着身後的蘇念晚,眸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擔憂。後來,想想,自己當時也真是奇怪,竟然會下意識的去救蘇念晚。
夜子桓似乎一開始就爬對了山,索性遇上了唐微,若是上錯了山,估計蘇念晚毒發,他與束小劍也無力去救她。
唐微與唐八兩人身前帶路,繞着這山路走了很久,而後,停在一處陡峭的懸崖邊上,驚得夜子桓與束小劍立刻頓住腳步,道:“從這過去?”
“你們會輕功吧?‘唐微漠然道,只不過看向蘇念晚時,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夜子桓聞言,與束小劍點點頭,難道唐家堡在這懸崖下面。還未反應過來,便聞唐微道:“跟上我們。”說罷,微微側目,看了眼昏睡的蘇念晚,便與唐八直接縱身飛下懸崖。
兩人見狀,面色一驚,下意識的覺得腿有些軟,但是,一咬牙,一橫心,兩人還是跳了,層山煙霧飄渺,飛身懸崖的那一刻,夜子桓忽然發現底下不是萬丈深淵,唐微與另一人就站在懸崖下,自己明明記得剛剛下面是深不見底,但是自己在進入這裡的時候,畫面忽然切換。唐家堡藏在這裡,還真是難找啊。
兩人輕鬆落至地面,夜子桓擡首看了一眼,現在他們處的位置是被幾處高山包圍的一塊空地上,還未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被束小劍拽住了,:“怎麼了?”夜子桓此時扛着熟睡的蘇念晚,似乎有那麼點體力不支了。
“跟上他們。”束小劍見他們兩人繼續往前,索性直接拽着夜子桓狂奔了,就如奔跑在草原上的野馬一般,言歸正傳,兩人跟在唐微身後,停在一處山縫間,但見唐微回頭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兩人,只不過目光落在蘇念晚身上,而後,與唐八直接穿過那處山縫。兩人見狀,也學着他們這番,小心翼翼的穿過那處縫隙,忽然豁然開朗,面前不遠處一座山莊,高大壯觀,上面一塊巨大的牌匾:唐家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若是蘇念晚醒了,定會兩眼發光,道:“是金子做的麼?”原諒她就這麼俗。
看見唐家堡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夜子桓忽然覺得是不是做夢,自己可是做好了去唐家堡的準備,而且準備很多方案,怎知,竟然會在路上遇見唐家堡的少主。並且,蘇念晚與唐少主似乎有些交情,不然,蘇念晚中了毒會被唐微帶來唐家堡,想罷,夜子桓探究的目光看向身前的唐微。
幾人在唐家堡莊前停下,門外的守衛見唐微回來,恭順上前道:“少主好。”而後,將視線停在身後的兩人,不,三人身上,見這幾人似乎是外人,有些奇怪少主爲何會帶着這幾人來此。
唐微沒有說話,回首掃了一眼他們兩人,直接邁着步子向唐家堡莊內而去。
進入唐家堡的那一刻,夜子桓與束小劍打量了四周,江湖有一句話:“寧惹閻羅王,不惹唐門郎。”唐門雖說在江湖的位置一直亦正亦邪,不插手任何江湖事,一直在隱蔽位置慢慢發展。暗器與製毒在江湖地位爲首,也無人可以去撼動。
唐家堡內,分佈各點的院落莊子,都在這龐大的莊院中,似乎是各司其職。不過,放眼這唐家堡,確實大,路過的門派弟子在見到唐微的時候,都會很恭順道:“少主好。”看着突然出現的幾名陌生人,他們都會探究一番,竟然會有外人來唐家堡,並且還是少主帶路,看來來頭不小,只不過,看見蘇念晚被抗在某人的肩頭上,他們眉目皺的更緊了。
不多時,幾人來到一處廂房內,夜子桓直接將蘇念晚放在牀上,唐微的藥還在讓她昏睡,不過卻能讓她減少一絲痛苦。只是微微扭曲的面容與極其慘白的面色,讓幾人眉頭皺的更深了。
唐微站在牀前,端詳了一陣後,道:“什麼時候中的毒?”這話顯然是問夜子桓的。
“大概七八天了吧。”夜子桓微微蹙眉,在腦中細細想了一番。
“傷的哪裡?”唐微略挑眉道。
”呃,背部。“夜子桓說完,腦中忽然浮現那日,蘇念晚背部大露的情景,一時腦子短路,面目微微泛紅。
唐微聞言,手停在半空,不知爲何,面色閃過一絲可疑的紅雲,不過,這冰山趕緊還是恢復了原有的神色。眉目緊緊一皺道:“這些日子,都沒找人看?”說罷,低頭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蘇念晚,眼中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情緒。
“不知道這麼嚴重,她也很少提及過。”夜子桓有些自責道,這一路來,總是覺得她面色不對,想來,她一定每天都得壓制毒發。
“難怪。”說罷,唐微直接落坐蘇念晚身邊,細細把脈。
“唐少主,這毒?”夜子桓輕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唐微淡然瞥了一眼夜子桓,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昏睡的蘇念晚,他適才站起身道:“我去配藥。”唐八聞言,有些吃驚,看了看少主又看了看牀上昏睡的小子,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能讓少主親自配藥,還真是稀奇啊。還未多想,便見唐微一聲不響的邁着步子離去,唐八見狀,也連忙跟上。
夜子桓見唐微離去,哎,自己被唐少主就這般華麗麗的無視了,不過,束小劍似乎被無視的更加徹底。徹頭徹尾,就沒打量過束小劍一眼。
蘇念晚依舊昏睡,臉色依舊蒼白,面目微微顫抖,似是還在忍受着傷口疼痛,想必,這毒復發必定是疼痛難忍。
唐微面目凝重的來到了製毒司,司主見狀,連忙恭順道:“少主好。”其餘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問好,唐微神色漠然的掃了一眼衆人,微微點頭,而後,急忙向另一處空着的位置走去。製毒司是唐家堡的一個部門,專門製造毒藥與解藥,在唐家堡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司主是唐門一個長老——唐若,製毒造詣方面除了唐微與西域毒王,無人能比。但見唐微這番面色,唐若有些奇怪,少主雖不喜歡笑,但是也很少見他這樣的神色。
唐若微微上前,停在唐微身邊,道:“少主,怎麼了?”
唐微聞言,淡然側目看着唐若道:“只是遇上了一種棘手的毒,不過,長老,這藥我應該能配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