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參見陛下。”
皇武殿偏殿暖心閣中，趙富金一臉倦色，穿着男子的皁色瘦身衣，行了一個大大的跪禮伏在鋪設着毛毯的地上。
“富金姨娘，我爹爹不喜人跪拜，你還是起來吧。”張念夫見到了昔日的救命恩人，忙是從廊道上跑過來，人小個子大地努力拽動，只可惜他的姨娘並沒起身。
“我兒說的沒錯，朕不喜人跪拜，起來坐下吧。”
“謝陛下賜座。”
張林玩着一串由米教主親自開光加持道祖福緣的紫檀道珠，客氣地道：“你於我兒和他孃親有活命之恩，既是有恩於朕，朕這人雖粗不守禮，卻也知道滴水恩涌泉報的道理。你在北地多有救命其他被擄劫去的女子和孩子，可見心地仁善，朕也佩服的很。”
“陛下過譽了，民女只是不忍心胞族姐妹被蠻人糟蹋，卻也無力阻止，只能苟活殘喘地做些本分之事。”趙富金輕輕擡起臉頰，目光看到對面男子的下巴處隨即收回，再把頭深深低了下去。
臥了個槽，此女長得神似後世的範冰啊，如同是年輕少女版。
剛纔進門張林因她一直坑着腦袋，倒也沒注意，此番見了此女半個臉頓時就心中大叫可惜可惜。
事實上，他穿到宋代以來，見過的美女沒有一千也有八九百了。讓人滑稽的事，每每都可以在某個美貌女子身上找到後世一些女明星的影子。
就如劉倩兒像關之琳，唐楠兒像王祖賢，也只是神似罷了。但如趙富金這般面貌，如投胎轉世的範冰一般，真個叫他稀奇。
稍窄一些的鵝蛋臉，尖而潤的下巴，白皙肌膚，青絲如墨，雙脣粉淡，巧小鼻端精英如玉，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張林收收心神，輕咳一聲道：“你長途跋涉肯定累了，朕讓人給你安排了個安靜的苑子，你好生修養一些時日罷。”
“謝陛下。”
張念夫拉着範冰……哦不是，趙富金的左手，叫道：“爹爹，孩兒能陪富金姨娘去苑子嗎？孩兒有許多話要跟她說。”
“沒關係，去吧，不過別打擾她休息。”張林笑笑，目光往暖心閣門口望了一眼，點下頭。
內監劉燈趕緊碎步過來，躬身細着嗓子道：“娘娘請吧，奴婢給您引路。”
“娘娘？”
趙富金愣了一愣，卻也沒多問，更不敢看端坐龍椅上的男人，欠身一拜後拉着張念夫盈盈而去。
納妾這種事自然不能讓九五之尊的張某人親自開口了，劉燈會負責轉告一下，當然，對方若是不願意，那也算不得他食言而肥。
再美也不如李師師，更何況此女還被四五十歲的女真人糟蹋過呢，想到就心裡不舒服。
此番爲救這個女子，錦衣衛的一條暗線被迫暴露，結果折損了四個好手，還連累了好些個金國內部被收買的遼人大戶。
錦衣衛沒有從海路返回，而是從陸路進入高麗國，在高麗國內的探子幫助下搭乘商船轉站黃鯨島，而後等了五六天才搭乘一艘海船回到國內。這也是爲什麼花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
唉，那四個被金人捕殺的探子着實可惜，錦衣衛也不敢在這風頭上偷屍體，只能先在英靈山上設個衣冠冢，等風頭過去再想辦法把兄弟屍體偷回來。至少要把骨灰帶一些回來，讓兄弟靈魂安息故土。
在眼皮子底下把前朝宋國最美的趙家皇女偷走，這讓完顏希尹暴跳如雷，漢人探子實在是太猖狂了。洗衣院的許多女子由此遭難，不過對她們來說，死也許是個解脫。
在金國國內活動的錦衣衛和軍機署人員也不得不收斂些，先把金國內部這段“嚴打”時期渡過再說。
事實上，想在千瘡百孔的金國內打探消息，刺探情報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由於張某人的出現，金國囫圇吞棗似的霸佔了遼國，並沒有徹底整頓下來，並且由於軍費開支太大和漢人封鎖貿易，課捐賦稅猛如虎，越來越控制不住遼地百姓了。
相比之下，中華國日漸繁榮昌盛，各地興建工業城和大修國道，軍力愈發強大。此消彼長下，兩國在對耗的第四年已是明顯軍力差距被拉開了。
牆倒衆人推，鼓破衆人擂，大金國從上至下從裡到外都在加速腐爛，漸有樹倒猢猻散之勢。所以張林一點都不着急，遼國百姓過的越慘，戰爭拖得越久，遼地內的病殘老弱死的越多，將來也替朝廷省點錢。
遼地老弱病殘死後，留下來都是些年輕的身體抵抗力強的百姓，將來把剩下的人拉過來，滿足他們的溫飽下再稍微加點工錢，遼人不得死心塌地任由朝廷安排移民和勞役啊？
金人越造孽，遼人就恨的越深，到時候還能拉着他們幫忙圍剿捕殺女真族漏網之魚，徹底滅族女真人。
雖然有點殘忍，但這個買賣絕對划算。
眼下，先看看韓世忠那邊能不能給點力，若是能在海參崴紮下釘子，完全能牽制住金國十萬大軍。
金國本就四十餘萬軍隊，其中一批還是遼人和蒙古人，女真族滿打滿算不過七八萬人。現在跑的跑，死的死，也就剩下三十來萬，根本不足爲懼。
耗死一個強大的國家並不能讓張某人感到成就，只有看到女真族屍積如山他才舒服，只要抓住機會，用一次大戰擊敗女真主力騎軍，這個民族就徹底沒戲了。
到時候，前線會宣傳一個女真族男性人頭兌換百斤糧食，活人兌換兩百斤糧食，不知道遼人和蒙古人會不會瘋狂起來。
想和談，想稱臣？做夢吧！
今年已是過了七月，上半年對金國除了日常摩擦消耗外，並未發動大規模戰鬥。
折彥質部五萬騎軍東進也就跟完顏宗弼的騎軍稍微接觸了下，雙方在於巳尼湖南岸的梅里急部草原交手數次，互有折損，總體說來，還是裝備優勢的折彥質騎軍佔了大便宜。不過完顏宗弼也沒再打下去，見勢不對就撤了回去，漢人沒有追殺，只是耀武揚威一番。
折彥質部擊退女真本部騎軍，無異於在蒙古草原上颳了一陣大風，讓蒙古諸部知道誰纔是老大，跟着誰混纔是對的路。
若是金國能把梅里急部、阻卜部、耶睹（者見，字典沒這個字）刮部、達密裡部、茶札剌部等等這些牆頭草部族整合起來，那折彥質只有撤軍一途。但是，金國現在有這個實力嗎？能抽調出數十萬的機動部隊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等到韓世忠的海軍陸戰混編旅在海參崴紮下釘子，金國兵力更是得往回調護守大本營，到時候必然是拆西牆補東牆，結果四處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