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萬事興，男人女人嘛，就那麼點破事。你對我好，我對你柔，牀榻上彼此滿足，生活上富裕無憂，關係自然融洽。
家宴的桌面上，羊羹羊腰鹿兒酒，張林面前擺放的俱是滋補壯陽的菜式。他環顧一圈神色怪異的女人們，有點無語凝噎。
要不要這樣，哥很厲害的好伐！
不過盛情難卻，他還是大口地補一番操勞過度的腰子。
“你們也該聽到鄉里的謠言了。”他吃了半飽後便開始細嚼慢嚥，談起女人們好奇卻不敢問的事：“那些謠言是真的，我的確是要起事，跟朝廷造反。”
女人們神色驚駭地彼此對視，俱都噤口不言。
張林笑道：“不用如此驚訝，朝廷腐敗，內憂外患，正是大展宏圖之時。換一種說法，造反也是一門買賣營生。你們見過我做買賣吃過虧的？”
扈三娘緊張兮兮地起身，把廳門合上。
張林搖頭道：“你關門作甚？大王鄉里現在沒我的命令，一個人也出不去，膽敢私逃者格殺勿論。你們在宅院裡不知外面事，我上午就讓王總管張貼布告，把實情告訴鄉親們，是走是留且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潘金蓮低聲道：“老爺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打算？”
“不瞞你們，從我開始做起鏢行買賣時已在做準備，原先是計劃三五年後再起事的，不過出了些差錯只能提前了。”
張林展開笑容，聲音儘量放平和地道：“不要怕，造反又不是一定被殺頭，我從不做無把握的買賣。南地已經找到了一個近陸的海島，足夠幾千萬人在上面生活，目前已經在上面大興土木，等我們過去的時候，起碼有房住有糧吃，不會餓着凍着。”
白玉蓮抽泣道：“老爺已是八品武官，富甲一方，緣何去做那，那……營生？”
張林自顧自地咬了一口菜，細嚼慢嚥地吞進肚子裡，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我告訴你們這個事情，不是徵求你們的意見，而是隻問你們是跟我走還是留下來的選擇。如果你們中有人不想跟我一條道走到黑，也是正常，我會安排你們去一個新地方生活，保你們下半生富貴。”
衆女沉默中看着男人淡淡地吃酒咽菜，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她們臉上一一掃過。
等了許久，未有一人發話。
張林嘆口氣，撂下碗筷，語氣充滿遺憾地道：“看來你們都是不願意跟我走了？”
話音剛落，只聽見居末而坐的劉倩兒小聲道：“爺，奴奴跟你去島上過活。”
“好！”
“老爺，你我夫妻雖是不久，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奴家也跟你一道造反。反正朝廷無道，狗官貪腐，反了它也罷。”扈三娘擲地有聲地道。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深得我心。”張林伸手拍拍她柔夷，女人輕笑一聲，反手握住男人。
“老爺，我也跟你走。”唐玉仙隨即表態，潘金蓮和白玉蓮也只好跟着一起表了態。
“都考慮好了？”
“……”
張林道：“都把心放肚子裡，朝廷能打的軍隊都在西北那邊，南地的禁軍弱不禁風就跟紙糊一般，你們的男人可不是善茬。”
劉倩兒好奇問道：“爺，那你以後會做皇帝嗎？”
張林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四海之內都爲我管，將來爺帶你去大海上捕殺鯨鯢。知道鯨鯢爲何物嗎？”
“聽人說過，是海里一種很大的魚，跟山一般的大。”
“對，爺就帶你去捕殺它。”
劉倩兒想了想，似乎覺得那種山一般大的魚非人力可殺，弱弱地道：“奴奴看看它長什麼樣子就夠了，殺倒是不必了。”
“哈哈哈……”
家宴吃到末尾，王總管前來拜見，女人們知趣地收拾碗碟撤席離去，留下老爺一個人閉門見客。
“鄉民們多有抱怨，不管願意跟着的還是尚在猶豫的都希望能見一見老爺。畢竟若是二爺您反了，不光大王鄉就算莘縣裡也得受到牽累。”
“朝廷沒有明法規定株連之罪，多有惡官擅開私刑，確實如此。”
王總管嘀咕道：“那二爺見是不見？”
張林眉頭皺起：“當然要見，不是說了明日麼？”
“小人覺得宜早不宜遲。”
“罷了罷了，你去叫人敲響銅鑼，把鄉民們集中到後山口。讓陳教頭、馮海幾人的騎隊封住兩側山口，維持秩序。”
“是，小人這就去。”
等他走後，張林揉揉太陽穴，頭疼的很，演講稿還沒寫，特麼待會怎麼慫恿呢。這又不是幾句感謝CCTV、MTV能敷衍過去的事。
大王鄉里，四處響起銅鑼聲，家家戶戶的鄉民們如流水般自覺地走向後山大校場。平時用來訓練廂軍騎隊的大校場裡陸陸續續匯聚起人羣，在火把輝映下也是黑壓壓一片人頭。
望着兩千多口人的集會場面，張林站在臺上深吸一口氣，鎮定鎮定氣場，從臺下一步步穩健地走上臺前。
隨着他的步伐，本來喧譁的人羣也漸漸安靜下來，數千雙目光投聚在那木頭架起的點兵臺上。
張林站定，揮袖轉身立定，先以自身氣場鎮壓到全場鴉雀無聲後才滿意，隨即高聲道：“諸位，大王鄉是我起頭，也是你們建設起來的。離開這片土地，去一片新土地上打拼，確實讓你們心有怨言。我很理解你們其中某些人的選擇，誰都不願意背井離鄉啊。”
“還記得當初我把你們招募進大王鄉時說的話嗎？我說過，要讓你們人人有衣穿，有能遮風避雨的房屋居住，有噴香可口的飯菜果腹，這些我都爲你們實現了。你們雖然辛苦，但工錢卻比別處多一倍甚至兩倍，在這一點上，我張林無愧於你們。”
人羣嗡嗡嗡聲大作，好多人彼此交頭接耳，吵雜聲中也聽不見底下人說什麼。
張林壓壓手，喧譁聲立刻降了下來，他朗聲道：“你們居住在大王鄉里，所吃的用的都是鄉里統一調配來的東西，知道現在外面糧價多少，肉價多少了嗎？”
“每鬥一百七十文！”有人大聲喊道。
“是的，糧價每鬥一百七十文！因爲去歲欠收沒有存糧，今歲又是雪災年，你們是沒看到大名府城東那一片餓死凍死在路旁的流民啊。但在大王鄉里，我從未擡過糧價，爲的就是讓大家能有多點錢吃肉，肚子裡有了油水，你們的身體纔會健康，老婆孩子才能活的滋潤。”
張林高聲道：“可是我只能救得你們這幾百家人啊，救不了天下千千萬萬的挨餓受凍的人，你們中有人曾餓昏在道旁被救來這裡，但還有更多的人繼續煎熬。是的，我要造反，我要造這昏庸無能的皇帝的反，我要把這貪腐成性的朝廷砸爛，救更多的人！讓他們有衣穿，有飯吃，孩子有書可以讀。鄉親們，這就是我張林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