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合好折可存的傷口後,楊志叫人將他送去廂房安置。
至於那些折家親兵則是收繳了兵器,分散看押起來。
折可存被看押,杭州城再無抵擋的。
梁山軍順利接管了杭州城。府衙正堂,許貫中端坐在正位上。
剛開戰前,楊志、朱仝對元帥任命許貫中這樣一個新人來擔任如此重要任務,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不免有些異議。
是許貫中南下一連串的出謀劃策才贏得楊志、朱仝這些將領的信任。
現在順利攻取了杭州城,更是徹底折服了他們。
武將性格都比較耿直,尊崇的是強者,是智者。許貫中用自己的實力贏得了他們尊重。
一開始,許貫中還謙虛地不肯坐主位,是被朱仝、李俊硬拉着他坐在這個位置上。
楊志受傷還在修養中,坐在許貫中左右分別是朱仝、李俊、張橫三位將軍。
坐在正位,看着其他將軍對自己的尊敬,許貫中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雖然從南下,他總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樣子。
但開戰前他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
畢竟這次統率大軍攻取杭州城,是他第一次出謀劃策,更是他第一次指揮作戰。
幸好,有元帥的完全信任,經過自己非常謹慎的思索,以及梁山情報的支持下,這次作戰還是非常順利的。
通過派一部分梁山軍四處打家劫舍、偷割稻穀,調走一大部分宋兵,然後假傳信息,再調走一部分宋兵。
攻打杭州城的時候,自己又反其道而行之。步兵猛攻崇新門,將宋兵都吸引到這邊後。
派海軍乘坐刀魚戰船護送三艘裝滿火藥的戰船直衝保安水門,一舉炸燬水門。
看到我們攻進城內,宋軍果然因此軍心動搖,驚慌失措,被我軍內外結合,成功攻克了杭州城。
許貫中安坐在正位,靜靜等候着張順、李忠、周通他們的清點戰功報告。
周通虎虎生風地走進了正堂,一見許貫中立即朗笑讚歎道。
“哈哈哈……許軍師果然足智多謀,猶如諸葛亮、張良再世。能如此輕鬆便以少勝多,將宋軍殺的大敗,順利攻可杭州城。周通是服氣了!”
這次南下,是史進特意安排周通南下的,就是想這個認下的賢弟,賺點功勞,日後也好實現當初的承諾。
一開始聽到要遠離南下,周通還是老大不願意。
不過,現在順利攻克杭州城。他自己也是賺到了不小的軍功,日後升遷也有資本了,到是非常正興奮。
“呵呵……周都尉過獎了!”許貫中微笑說道:“宋兵已關押好了嗎?”
周通朗聲喊道:“軍師放心,宋兵已經全部集中了起來,在城內專門修建了一處軍營關押他們。那些受傷的宋兵也安排城內的大夫給他們醫治了。死了的就送去城外安葬了。”
許貫中問道:“戰報統計出來了嗎?”
周通忙高興地喊道:“稟軍師,8000多宋兵,被我軍擊殺1900多人。俘虜了4000多人。其餘的敗兵趁亂逃跑了。我軍陣亡600多人,重傷300多人,已經叫醫務兵加緊醫治了,大部分都能治療好。至於輕傷的就沒有統計了。”
“好!……對了,可曾擒獲楊戩?”許貫中略顯焦急地追問道。
在許貫中看來,楊戩可是有大作用的。有他在,就有令符這些。到時假傳命令,調動宋兵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據說那死太監一看到情況不妙,自個就先溜了!”周通搖頭說道。
“哎!還是讓他跑!”許貫中嘆了一聲,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就算不能活抓,要是能殺了楊戩也好。這樣的話,就能輕易讓韓腫荀中計,擊敗他們。現在只能再另想他計,來對付韓腫荀這些兵馬。
只是一時失望,許貫中很快就恢復高興地表情喊道:“此次能夠擊破宋軍,奪取杭州城,皆仰賴諸位將軍英勇!許貫中代元帥謝過諸位了!”
朱仝他們聽到全部站起來拱手說:“不敢,是靠着元帥的威名、軍師的計謀才能大勝宋軍!”
許貫中擺擺手讓朱仝他們坐下。說:“雖然杭州城是攻克了,但是宋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想進辦法重新奪回杭州城的。我們接下來還有一連串硬仗要打,首先要面對的韓腫荀、陳鬆這兩支宋軍的反攻了!朱將軍,由你接管杭州城的城防,儘快派人修復水門,清點杭州城的守備武器,將滾油、飛石等守城物資都搬運上城頭,妥善安置。以備不時之需。”
杭州城半天不到,就被攻克。杭州城內很多守備武器都還沒有來得及搬上城頭。要是讓這些守城器械都送上城頭,只怕梁山軍的傷亡就更大了。
這些還來得及時,現在卻是便宜了梁山軍,不用再去籌備蒐集。
朱仝聽到許貫中的吩咐,忙喊道:“許軍師放心,末將定回安排妥當!”
吩咐完朱仝,許貫中對李忠說道:“李都尉,如不出我所料。只要聽到杭州城有事,宋將陳鬆必定會盡快回師,以期能解救杭州城,解救楊戩。本來陳鬆軍被我軍詐騙,一路追擊,已經是支勞師。聽到杭州有事,楊松軍再急忙趕回來,定會疲憊不堪。你領一部分兵馬,按照我說的埋伏在城外。等到陳鬆軍趕來,朱將軍、李都尉聽到信號一起殺出。我軍以逸待勞,內外夾擊,定能輕鬆戰勝陳鬆軍就!”
李忠聽到:“末將尊令!”
許貫中看向李俊、張橫兩個海軍將領,說:“李將軍、張將軍,你們海軍水兵今日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就算上了岸,他們依然也是一支強兵,不弱於梁山步兵。”
聽到許貫中的稱讚,李俊、張橫兩個人相視一笑,忙站起來說:“謝許軍師的稱讚!”
許貫中故作苦惱的說:“可是這樣,你們給我帶來了一件麻煩事。就是我希望有一個將軍能繼續從山東運送士兵前來江南。同時還希望有一個將軍能留下,率領一部分水兵能協助我軍把守杭州城。你們說,誰留下好?”
剛纔還相視一笑的李俊、張橫現在卻是相互敵視了一下。
搞運輸的,有多大功勞?當然是留下來殺敵,功勞更大,更舒坦一點。
張橫當先站出來說:“哈哈,許軍師這有什麼好煩惱的。這等危險又辛苦的事,當然得交給我這個只懂舞刀弄槍的武夫了!李俊兄善於統籌安排,搞運輸、安排人員這等事就適合他!”
言下之意就是李俊那小子武功很菜,軍師你不用考慮了,就我了。
李俊微笑着說:“張橫兄說笑了,協助軍師把守杭州城,需要和其他兵團配合好,而且說不定還要看準時機,上岸偷襲宋軍。這等需要籌謀的事,我李俊自問還是比張橫兄要擅長一些。反倒是運送物資人員這種簡單的事適合張橫兄!”
李俊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瞭,張橫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武夫,打仗這等事還是讓我這個聰明的傢伙更適合。
一時間,原本合作無間的李俊、張橫兩個人頓時劍拔弩張。
還好張順、童威、童猛這幾個人還在西湖接管宋軍的水寨,不然他們要是一鬧,只怕直接在堂上動手了。
許貫中咳嗽一聲,才說道:“我剛來初到,對海軍地情況也不是很清楚。要不這樣,你們海軍回去協商一下,然後給我答案就行了。”
然後不等李俊、張橫他們的反應,許貫中就對陳達、周通說:“陳都尉,你帶兵巡邏杭州,但有趁機作奸犯科的,一律拿下。務必要保證杭州城安穩,勿有動亂!周都尉你負責看押好那些降兵,不能讓他們有聯合作亂的機會!”
陳達、周通忙拱手喊道:“得令!”
看到許貫中將難題拋給了自己,李俊、張橫也知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對外海軍還是要一團和氣,纔不會給其他人看輕。至於回去後,怎樣協商。
李俊、張橫兩個相互對視了一下,眼神中戰火熊熊燃起。
許貫中不是不清楚海軍的情況,只是這事關軍功,關乎他們日後的軍職的事,根本沒辦法做到兩全其美的。
一個鬧不好,就是許貫中兩頭不是人。
他許貫中才沒有那個興趣去參合這種事。
這等事關梁山內部人員的升遷,任用的麻煩事,還是讓元帥史進去頭疼吧。
反正不管海軍中間是怎樣協商的,都不關他許貫中的事。他許貫中就是軍師,只要知道最後的協商結果就行了!
……
陳鬆帶着兩千宋兵追着那幾百個賊寇跑進了樹林。
可是追着追着,一個轉彎,陳鬆發現不見了那軍使張青。
一開始陳鬆還沒有在意,以爲張青是被樹木擋住了,拖延了一下。
但是跑了一碗茶的功夫,還是沒有看到張青跟上來。
陳鬆就覺得不對了。
就算一時跟丟了,這個樹林又不大,樹木也疏散,加上週圍的都是宋兵,隨便問一下,那張青就知道自己的位置。
而且那賊寇怎麼總是追不上,難道他們要是從海鹽那邊逃過來的,應該很疲倦纔是,怎麼現在還是那麼能跑。
自己手下現在都跑的有些喘氣了,他們卻感覺一點事都沒有,要是他們追快點,他們就跑點。追慢一點,他們也慢。就好像是一直在吊着我們。
陳鬆越想越不對,他立即喊道:“全軍停下!”
隨着命令一層層傳達下去,宋軍停止了追擊。
陳鬆對着自己幾個手下喊道:“把軍使張青給我找來,我有事要問他!”
宋兵急忙去找張青,但是張青早就趁機溜了,哪裡還能找的到他!
看到手下找遍了這片森林都沒有看到張青的影子,陳鬆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喊道:“快,返回杭州城!”
不顧手下一路追趕的疲憊,陳鬆催促着趕回杭州城。
一路急行了六七里路,眼見天色逐漸昏暗下來。陳鬆有些着急,他喝道:“快些!再加快速度!”
“將軍,兄弟們已經奔跑了半天,都快脫力了。再加快速度恐怕到了杭州城也會累垮的!”一名副將勸說道。
“哼!若是不快點回城。一旦有賊子攻打杭州城,太傅大人出了事。誰擔當的起!休要多言,傳令加快速度!”陳鬆不容置疑沉聲說道。
“是,將軍!”副將無奈地應道,正要傳令下去。
突然發生異變。
剛纔路過,兩側明明是一片空闊的草地,沒有伏兵。
但就是那片草地突然被掀開,竄出了無數敵人。在宋兵的眼中,他們就好像是土行孫一樣,從草地裡鑽出來一樣。
“弓箭營,全體聽令。七十步,拋射!”
陳鬆愕然地看着左右兩側突然冒出來的敵人,這種突發事件讓他一時間都失神了,完全忘了下達命令。
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天空中飛來一片陰雲。
陳鬆驚恐地喝道:“舉盾,快舉盾!”
一聽到命令,宋兵反應過來,剛準備舉起盾牌的時候,箭雨已經落下了。
鋒利的箭頭,在巨大的慣性下,幾乎不甚費力地便刺穿了宋兵的身體。
宋軍中立時傳出陣陣慘叫聲。
還沒等宋兵從襲擊的驚慌中反應過來,噩夢般的喝令聲又再度響起。
“六十五步,拋射!”
片刻之間,又是一千支箭矢如漫天雨點一般,呼嘯着落下來。
“啊~!”
兩輪箭雨下,有兩三百個士兵被箭雨如同刺蝟一樣,倒在了黃泥土上,沒了呼吸。
陳鬆這個時候終於明白過來,這個時候繼續待在這裡只是讓手下去送死。他厲聲怒吼道:“隨我衝出去,只有衝過去。纔有命活!”
宋兵也知道留在原地那就是隻會成爲對方的標靶,他們發了瘋的往前衝。希望能逃離這死亡地帶。
李忠看到宋兵要逃,他忙喝道:“弓箭手自由射擊,第一隊、第二隊的,跟我上!第三隊的,截斷敵人的退路!”
一千多梁山軍跟着李忠從兩側殺向了宋兵,五百個梁山跑向宋軍的後路。
陳松原本仍心存一絲希望,以爲這幫敵人人數不多,只是想埋伏給自己殺傷,只要自己能夠逃出這段路,跑到杭州城的話,這幫賊子就不敢繼續追來了!
但此時,從鬆軍的前方,突然由遠而近地響起陣陣轟隆的腳步聲。
至此,陳鬆徹底恍悟過來。
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自己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