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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昌府之戰是三場奪府之戰中最爲慘烈的一場!
雖然張清騙開了城門,但東昌太守平日清廉,深受軍民愛戴,發現上當了之後,他親領兩三千軍民浴血奮戰,最後戰死沙場以身殉國。
雖然在內心深處李衍很佩服東昌府太守的清正廉明、盡職盡責,可李衍還是讓人將其屍體掛在城樓上暴曬了七天七夜,並將他家抄沒(只抄出來了不到兩千貫)、將他家的男丁打入勞改隊勞動改造,而那兩三千參與反抗的軍民則大半被梁山軍斬殺,剩下的被俘虜編入勞改隊,等待他們的將是漫無盡頭的勞動改造。
李衍這麼做,不全都是因爲他們的抵抗讓李衍的寶貝疙瘩梁山馬軍傷亡近半,更重要的是李衍要立這個標杆——投降我梁山軍,榮華富貴,抵抗到底,不得好死,還要獲罪於家人!
這不是對錯,而是立場。
如果李衍對抵抗者優待,那不消說,未來李衍所遇到的指定全都是抵抗到底之人,那樣一來,一定會給李衍打天下平添無數麻煩。
但話又說回來,李衍還真做不到鐵石心腸。
七日後,李衍讓人將東昌太守的屍體放下給他大葬,並親自給他提了一個“大宋忠臣”的墓碑。
這東昌府不像濟州府和東平府那樣幾乎血不染刃就拿下了,而是經過了一場不小的戰爭纔拿下的,另外李衍不僅殺了東昌府民衆敬愛的太守和不少東昌府人,還將他們敬愛的太守暴屍、將他們東昌府人打入勞改隊,總之,李衍與東昌府民衆的接觸並不愉快。
因此,在將東昌府徹底佔領了之後,李衍考慮了一下,便與聞煥章做了個對換,讓聞煥章來主持東昌府的事宜,而李衍則回去主持東平府。
……
樑師成家中。
小廝來報:“高太尉求見。”
樑師成自言自語道:“他怎麼來咱家這裡了?”
旁邊樑師成的乾兒子樑衙內,也就是當初賣給湯隆兵甲的樑胖子,道:“定是來投靠爹爹的,誰讓爹爹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樑胖子此言不差。
樑師成擅長模仿趙佶的字體,摻雜在詔書之中頒佈,朝官不能辨別真僞,也就是說,樑師成有篡改聖旨的能力,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意願擬聖旨下傳,外廷人不知底細,也不辨真僞。
就因爲這一能力,樑師成可以肆意提拔他所相中的“人才”,同爲六賊之一的王黼待之如父,稱之“恩府先生”,即使蔡京父子對他也要獻媚攀附,京城人視他爲“隱相”,他兼任百十個官職。
而讓樑師成攀登到權力最高峰的還是今年年初的立儲君。
趙桓其實不被趙佶所喜,鄆王趙楷恃寵企圖動搖趙恆之位,是樑師成一路保駕護航,趙桓才能順利得到太子之位。
在正史上,後來也正是因爲這一事,趙恆(即來欽宗)即位因念舊恩,讓趙佶的寵宦全都從趙佶東卞,獨獨留下樑師成在身邊。
不過樑師成的奸佞引起朝臣和百姓的強烈反感,太學陳東和布衣張炳上疏力詆其罪,說樑師成身懷異志,表裡不應,變恐不測,應正之典型,以謝天下,趙桓護了又護,最後不得不捏着鼻子讓府吏縊殺了樑師成,上表說其“暴死”。
當然,這全都是後話,目前,正像樑胖子所說的那樣,樑師成正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日中天。
將高俅請進來了之後,樑師成大笑道:“真是稀客,高太尉竟然來蹬咱家的門!”
高俅連忙躬身一拜,道:“俅接手禁軍之事時短,實不敢分心他顧,纔沒與恩府先生親近,還請恩府先生勿要怪罪!”
一聽高俅的稱呼,樑師成就笑了!
高俅的級別雖然沒有樑師成高,但因爲高俅是趙佶沒當上皇帝時的玩伴,根本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巴結樑師成,事實上,高俅平時也是這麼做的,雖然對樑師成很客氣,但卻從來沒有向樑師成這位隱相靠攏的意思,而且儼然已經自成一派。
今日高俅一見面就把身份擺的很低,都快趕上王黼了,這讓樑師成看到了收服高俅爲己用的希望。
與此同時,樑師成也能猜到,高俅此次所求絕對不小。
樑師成笑道:“太尉怎恁地客氣,來來,快請坐。”
高俅坐下了之後,將帶來的一個長盒推向樑師成,道:“素聞恩府先生喜愛字畫,俅特爲恩府先生淘得伯高先生的《肚痛帖》真跡。”
樑師成看了一眼高俅放在桌子上的《肚痛帖》真跡,然後笑道:“太尉所求何事,還請直說。”
高俅聽言,長嘆了一聲,道:“俅所用非人,那呼延灼辜負了俅的器重,不僅大敗於那水窪草賊折了上萬人馬,還被那水窪草賊順勢攻取了濟州、東平、東昌三府,哎!”
樑師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不過嘴上卻道:“此事不小,京東西路一共才八府之地,竟然丟了三府……”
高俅連忙道:“俅已查明,那水窪草賊並無大志,他們只是搶掠一番,不久便會撤出濟州、東平、東昌三府,不會久佔。”
樑師成問:“他們可曾殺官?”
割據、稱王、殺官都是造反的憑證,殺官雖不如前兩者強烈明顯,但若是以此爲據將李衍打入造反的反賊行列,也是可以的。
而搶掠的草寇和造反的反賊,那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如果是前者,如今大宋境內有幾百夥攔路搶劫的草寇,其中不乏搶掠州府縣城的,多一夥又能如何?
但如果是後者,那可就不一樣了,沒有任何一個政權能容忍自己境內出現反賊。
對於高俅而言,兩者也是大不同——如果李衍他們真被定性成爲反賊,那剿滅不利又促成李衍他們勢大的高俅,絕對難辭其咎。
這就是高俅找樑師成幫忙將此事壓下的原因。
高俅早已不是當年那什麼都不懂的潑皮,他知道樑師成這是在逼他投靠,更知道樑師成想聽他說什麼,遂起身一拜在地,道:“以後俅必爲恩府先生馬首是瞻,還望恩府先生救俅一次!”
樑師成笑了,隨後起身將高俅扶起,道:“太尉怎恁地客氣,咱家多問幾句無非是想好好幫幫太尉,反叫太尉多心了……太尉無需擔心,如今官家好黃老之術,入不老之迷,無爲而治,擺平這些許小事還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