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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頒佈了“廢除一切文字獨使用漢字”的命令之後,王倫來報:“君上,有二十幾個宋商求見您。”
宋商來求見李衍太正常了,因爲李衍已經掐斷了東西方的貿易航線,現在東西方的貿易已經不通了,他們不着急纔怪。
那李衍爲甚麼要這麼幹?
這不是明擺着嘛,李衍要重新劃分國際貿易這塊大蛋糕。
如今,李衍說讓誰的商船通過中南半島,誰就能賺大錢,說不讓誰通過中南半島,誰就得傾家蕩產。
因此,凡是搞高際貿易的,不管是誰,都得來李衍這裡拿國際貿易的許可證。
其實,不只是宋商,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也求見李衍,想要從李衍這裡拿到國際貿易的許可證。
而且,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的嗅覺比宋商還靈敏,他們已經先一步來求見李衍了。
只不過,李衍並沒有接見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罷了。
李衍這麼做可不是因爲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跟自己不同種。
事實上,李衍這是在故意打壓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
絲綢之路的西端,無論是陸路還是海路,羅馬帝國和中國之間一直沒有過直接的商業往來,它們之間的商業往來,全部都是通過阿拉伯等中間商進行交易,西歐人想要獲得中國的絲綢、瓷器也全都要通過這些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
在古老的七海航路上所有港口城市,基本上都有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
從地中海到中國南海,整個舊世界已知的海域內都可以見到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的船。
唐朝稱這些遠來的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的海船爲“南海舶”、“西域舶”、“南蠻舶”、“崑崙舶”、“獅子舶”或“婆羅舶”,最常見的統稱爲“波斯舶”。
北宋中期之前,中國商人或僧侶出洋,乘的大都是“番舶”,直到北宋中後期中國航海業超過阿拉伯世界才發生了一些改變。
不過——
因爲北宋政府軟弱,宋商最遠只能到印度,再往西,就還得將商品,也就是巨大的利益,交給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
這是李衍不願意看到的。
水泊梁山的商人雖然纔剛剛加入到國際貿易當中,但李衍不希望他們被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壟斷阿拉伯世界的航線,進而失去巨大的利益。
當然,這其中更關鍵的還是,阿拉伯和威尼斯熱那亞商人以及宋商不往水泊梁山的地盤跑,那樣水泊梁山就不能繁榮起來。
換而言之,李衍要得不僅僅是中南半島這裡繁榮,他還要自己的其它地盤繁榮。
而遼東地區,太過偏遠了一些,又沒有甚麼很有優勢的國際貿易商品——遼東有的商品,像國際貿易最受歡迎的東方商品,比如茶、絲綢、瓷器,宋國都有,而且品質要比遼東的好,那些逐利的商人實在是沒有必要多走十幾日海路往遼東跑。
在這種情況下,李衍自然是得用一些非常手段將這些商人全都逼到遼東去了。
在李衍的設想當中,水泊梁山的商人得走出去,越過阿拉伯地區直接跟歐洲和非州貿易,而全世界的商人都直接來水泊梁山貿易。
這很困難,尤其是李衍沒有中原大地的情況下。
不過,不管怎麼說,李衍都得試試。
而爲了這個目的,宋商也是水泊梁山的敵人,而且還是水泊梁山最大的敵人——宋商裝好貨物,直接就可以從廣州出發,然後西去,實在是沒有必要再折去遼東,而目前,由於宋船已經全面超過番舶,國際貿易的東線主要掌握在宋商的手上,甚至一直到印度這段長長的貿易線,都主要是由宋商控制,這種壟斷如果不打破,遼東只能跟以前一樣被國際貿易邊緣化。
所以,聽王倫說,宋商求見,李衍道:“還不是見他們的時候,你替我打發他們。”
身爲中南半島未來的掌舵人,李衍制定的制度的執行人,王倫自然是知道李衍的規劃和設想,因此,得了李衍的答覆之後,王倫並沒有多說甚麼,而是衝李衍一拜,然後就下去打發宋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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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倫走後,趙元奴問李衍:“君上爲何不見他們?”
如今,李衍所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因此,李衍的秘書團隊也日益擴大,像趙元奴、花想容這樣有處理政事天賦的後宮嬪妃已經全都被李衍弄到自己的秘書團隊當中了,讓她們幫自己處理政事和公務。
讓李衍沒想到的是,趙元奴很有處理政事和公務的天賦,短短几個月時間,就超過其她女官成爲李衍手下僅次於蕭普賢女、李師師、玉藻前第四精通政事和公務的女官,因此李衍最近比較寵趙元奴,已經連着三晚夜宿趙元奴的宮中了,所以趙元奴才敢有此一問。
蕭普賢女擡眼看了趙元奴一眼,然後就低下頭繼續處理龐雜的政事和公務。
玉藻前則一邊繼續批示政事和公務、一邊暗暗搖了搖頭。
李師師放下手中的文案,心想:“得找個機會提點元奴妹妹幾句了,否則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打入冷宮。”
李衍的其她“秘書”也各有各的心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況是龐大的後宮?
如今,李衍的後宮當中,就是沒有一千人,也有八百。
雖說,在賢惠能力又極強的劉慧孃的管理下,李衍的後宮不至於像甄嬛傳中斗的那麼狠,但爭寵之事卻也是少不了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她們的男人只有一個,而她們的競爭對手卻有幾百人,未來可能更多。
李衍頭也沒擡,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趙元奴聽罷,心裡就是一陣委屈!
想當初,多少人一擲千金想見她一面,都不得見。
如今,她主動衝李衍撒嬌,李衍卻愛搭不惜理,讓她當衆下不來臺。
這時,暫代懷孕的小蠻擔任尚寢女官的憫枝來到李衍身邊,小聲問道:“君上,晚上夜宿哪裡?”
聽憫枝這麼一問,趙元奴的耳朵立即支起來,滿心希望李衍跟之前三天一樣夜宿她的元奴苑。
可李衍口中說的卻是,“賢苑。”
言畢,李衍就起身離開了文德殿。
待李衍離開大殿,蕭普賢女慢慢放下手中的筆。
蕭普賢女身後兩個極爲俏麗的宮女見狀,立即上前,道:“娘娘,您有甚麼吩咐?”
蕭普賢女多老練,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這兩個侍御有些激動?
蕭普賢女理解她們,這是她們難得的改變命運的機會,她們怎麼能不激動?畢竟誰又甘心當一輩子侍御?誰不想當有人服侍的主子?
蕭普賢女道:“讓人將宮裡好好打掃幾遍,另外去請耶律侍衛長回宮。”——蕭普賢女知道李衍的惡趣味,因此讓人將耶律答裡孛叫回來。
兩個宮女也知道李衍喜歡這口,所以應道:“諾。”
蕭普賢女又扭頭對玉藻前道:“妹妹,讓我挑十個人,可以嗎?我宮裡的人,君上大多都臨幸過了,已經沒有新鮮感了。”
玉藻前是負責管理新入宮的宮女的,因此,誰要人,都得跟她要。
玉藻前笑道:“姐姐張嘴了,怎麼能不行,一會我親自跟你去挑人。”
蕭普賢女笑道:“那謝謝妹妹了。”
蕭普賢女身旁的兩個宮女忍不住咬了咬下脣,心道:“娘娘又要十個新人,那我還能有親近君上的機會了嗎?”
蕭普賢女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然後小聲說道:“你們放心吧,本宮甚麼時候虧待過自己人?只要有機會,今夜本宮一定最先跟君上推薦你們,要十個新人,只不過是以防萬一,你們還是初子,不懂君上……”
蕭普賢女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有那兩個宮女才能聽見蕭普賢女說甚麼。
不過,雖然沒聽見蕭普賢女說甚麼,可能在文德殿中幫李衍處理政事和公務的女官,哪個不是被李衍臨幸過多次的,因此,不用想,她們也都知道蕭普賢女跟兩個宮女說的是甚麼,無非是李衍有多強壯,來了興致,別說十個,就是二十個都沒有問題。
果然!
蕭普賢女一說完,兩個宮女的小臉蛋立即紅撲撲的,同時眼中帶着無限的詫異和期待!
跟兩個宮女說完,蕭普賢女開始收拾面前的奏摺,然後將着急批閱的奏摺拿起準備帶回宮裡去批,同時對其她人道:“妹妹們,我先走一步了。”,之後又單獨衝玉藻前道:“我一會去你那找你。”
言畢,蕭普賢女也離開了。
趙元奴看着蕭普賢女的背影,很不甘,心道:“難道,就因爲你曾經攝過政,你就一直壓着我?”
李師師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不過,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指點趙元奴。
直到其她人全都離開了,李師師才叫住趙元奴道:“你知道嘛,你今天犯了三個錯誤,如果你不能及時改正,你會很危險。”
趙元奴也不蠢人,再說還有李衍之前的態度在那裡。
趙元奴連忙道:“求姐姐指點。”
李師師在東京汴梁的時候,就跟趙元奴交好,她非常喜歡趙元奴這個比她還要漂亮一點的妹妹,如今在這個需要同盟才能站得穩的後宮之中,她們的關係自然要比以前更好一些。
李師師道:“你犯的第一個錯誤是,恃寵而驕,這是後宮,君上的後宮,不是梵樓,它國的皇后、王后這裡就有好幾位,皇妃、王妃、公主更是多不勝數,在這裡,你還敢抖你京城第一名妓的驕傲?”
聽李師師說“京城第一名妓”,趙元奴的臉頰頓時就是一紅,如果是別人說這話,趙元奴絕不會如此,李師師說這話,趙元奴怎麼敢接?東京汴梁誰不知道,是因爲李師師突然失蹤了,她趙元奴才當上了京城第一名妓,如果李師師在,她只能是京城第二名妓。
趙元奴道:“姐姐,你就別羞臊小妹了,咱們姐妹,有甚麼,你就直說,小妹一定全都聽你的。”
李師師暗自點點頭,心道:“元奴妹妹還是很聰明的。”
李師師道:“你犯得第二個錯誤是,你不該干政,這是君上的大忌,姐姐如此聰明賢惠,君上都不讓她干政,何況是你?”
李師師所說的姐姐是劉慧娘,李衍比較寵愛的那些妃嬪都管劉慧娘叫姐姐。
趙元奴心中一凜,隨即有些委屈道:“我沒想幹政啊,我就是有些好奇,所以問問……”
李師師瞪了趙元奴一眼,道:“你知不知道,君上一句話,就能決定無數人的命運甚至是無數人的生死,能亂問嗎?”
趙元奴臉色一白,辯解道:“我就是隨便問問,真是隨便問問,我……我……”
李師師道:“行了,君上還是很喜歡你的,否則你現在就已經被打入冷宮了。”
趙元奴後怕不已,忍不住道:“這後宮的水真深!”
李師師心道:“哪裡水不深?梵樓的水就不深嗎?只不過,你太漂亮,太聰明,運氣也太好了,所以,很順利的就當上了花魁,然後接替我當上了京城第一名妓,進而歷練有些不足罷了。”
趙元奴緩了緩,道:“姐姐,我犯得第三個錯誤是甚麼?”
李師師收回心神,道:“你不該衝賢妃露出敵意,這有可能會讓你陷入巨大的麻煩當中。”
趙元奴不服氣道:“怕那個老女人作甚!”
蕭普賢女今年三十六了,而趙元奴才二十四歲,所以,趙元奴說蕭普賢女是老女人也不算錯。
李師師道:“賢妃哪裡老了,她看起來比你我還年輕,而且你別忘了,她女兒可是天天陪在君上身邊。”
趙元奴心道:“她雖然看着不老,但哪裡比咱們年輕了?再說她那個女兒,只不過就會些打打殺殺罷了,也不比咱們漂亮,就是高一點,野一點,難道……她還敢打我?”
見趙元奴還是不服氣,李師師微微搖搖頭,道:“你啊,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君上曾說過,如果遼國不是千瘡百孔,賢妃沒準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這樣的她豈是你能鬥得過的?”
趙元奴略帶不信道:“君上真說過這樣的話?”
李師師沒直接回答趙元奴這個問題,而是道:“你可知道,君上準備設侍中(相當於後宮中的宰相)一職,而這侍中很可能會落在賢妃頭上?”
趙元奴詫異道:“不會吧?”
李師師道:“如今後宮之中已有八九百人,未來一定會更多,君上設一個侍中幫姐姐管理後宮,有甚麼不會的。”
趙元奴道:“可……爲甚麼選賢妃擔任侍中?”
李師師道:“因爲她最知道君上忌諱甚麼從不逾越,因爲她最有能力,因爲她最會討君上歡心,因爲她……總之,你千萬別惹她,她要是真跟你一般見識,一百個你都不是她的對手。”
趙元奴有些不是滋味,道:“那我就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了?”
李師師拿食指輕輕一點趙元奴的腦門,道:“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只要君上喜歡你,別說賢妃,就是姐姐,都奈何不了你。”
趙元奴頓時茅塞頓開,道:“對呀,這是君上的後宮,不是賢妃的後宮,我怎麼這麼笨!”
李師師怕趙元奴得意忘形,道:“你要想讓君上喜歡你,千萬別再碰君上的底線了,君上不喜歡妒婦,也不喜歡女人干政。”
趙元奴微微一笑,道:“我纔不喜歡干政,也不是妒婦,一會我就去拜訪玉妃(玉藻前),跟她要幾個美人。”
見趙元奴露出這個笑容,又聽了趙元奴的話,李師師也笑了,她知道,趙元奴這回是真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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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四千六百字的大章,所以今天就這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