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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谷縣。
西門慶家中。
此時,西門慶與一干結義兄弟也就是所謂的會中十友正在吃酒。
西門慶道:“謝謝諸位兄弟幫忙,說來丟人,不想我西門慶也有靠兄弟們幫忙奪女的一天。”
西門慶的結拜兄弟應伯爵笑鬧道:“謝謝什麼的就休要提了,大哥還是請我等去李家耍上幾日吧。”
西門慶的另一個結拜兄弟吳典恩道:“對頭,讓桂姐陪我們喝幾杯就行。”
西門慶他們這十人中年紀最長的孫天化道:“可惜了老九,沒想到被那武二郎真的打死了,那武二郎真不愧是能打死老虎的壯漢。”
西門慶的一個叫做“祝實念”的結拜兄弟道:“提那個短命鬼做甚。”
西門慶的一個叫做“謝希大”的結拜兄弟道:“誒~此言差矣,再怎麼說,老九都是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怎能恁地說。”
祝實念道:“誰叫那廝非要逞能,如讓我來演那調戲之人,那廝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西門慶道:“不管怎麼說,老九都是爲我而死的,他的事我不能不管,葬他的一切使用都算我的,回頭我再讓人給他家送兩百貫,也算是聊表寸心。”
西門慶的一個叫做“花子虛”的結拜兄弟道:“恁地麻煩做甚,他無父又無母,就一個剛過門沒多久的娘子,大哥你就好事做到底,也納了他家娘子爲妾得了。”
西門慶推脫道:“這怎可以?”
西門慶的一個叫做“常峙節”的結拜兄弟道:“這如何不可,他家娘子從此孤苦無依受人欺凌,老九怎能走得安心,大哥納了他家娘子,正是在幫他了卻最後的牽掛。”
西門慶含含糊糊的說道:“這事以後再說。”
一聽西門慶留了活口,幾個抱西門慶粗腿的,如應伯爵、常峙節之流,已經將此事記在心頭,準備回頭去撮合此事,順便撈些好處。
從這些人所說之話,諸位看官不難看出,他們哪裡是義氣相投的兄弟,分明就是一羣無賴小人。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一朝馬死黃金盡,親者如同陌路人,說的就是西門慶與他的一衆兄弟。
西門慶的一衆兄弟與西門慶結交的原因,其實就是見西門慶手裡有錢,出手又闊綽,所以都圍在西門慶身邊蹭吃蹭喝甚至是蹭嫖蹭賭,另外他們圖西門慶在縣裡吃得極開,甚至朝中高、楊、童、蔡四大奸臣都有門路,跟着西門慶混,好處多多。
而西門慶需要有人幫襯,人多才顯得勢衆,另外這些人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而且還好控制,用起來又順手,做起壞事來也是臭味相投,因此,無論從虛榮心滿足,還是現實功利方面的需要,都讓西門慶這種惡霸天然的會去招攬比他弱的流氓。
他們這些人的結合,可以說是一個雙贏的結合,也是西門慶刻意營造的結果,否則,他一個破落戶,如果能專在縣裡管公事,與人把攪說事過錢,滿縣的人都懼怕他?
可見西門慶並不是那種晶蟲上腦的花花公子,而是是個有心計、有手腕、會官商勾結的一方惡霸。
謝希大道:“大哥爲那武二娘子費錢又費心,不知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可人,將大哥的魂都勾去了。”
西門慶一邊閉目品味、一邊道:“那是一個極品女娘!貌美,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論風流,如水泥晶盤內走明珠,語態度,似紅杏枝頭籠曉日!有才,王乾孃說她彈得一手琵琶,吹得一嘴好蕭!還說她廚藝、女紅皆是一流!雖然只與她打了三次照面,但我亦能看得出來,她聰明,且有悟性!若是用心調教一番,定能爽死個人兒!”
應伯爵等人聽得口水直流,花子虛更是嚥了口口水,道:“等大哥得到手了之後,一定讓我等見識見識這位小嫂嫂。”
西門慶很大方的說道:“定讓你們長長見識。”
吳典恩道:“那武二郎不能留,他武藝高強,性格沉狠,不除去,必成後患。”
西門慶道:“兄弟說到我的心裡了,不過目前我還得留着那武二逼這美人投懷送抱,且讓他再活一段時間。”
吳典恩道:“就怕夜長夢多,若是讓他逃了性命,大哥你可就麻煩了。”
西門慶眼睛一眯,道:“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獄中我已經招呼妥了,只要那美人到手,我就使錢了結了他。”
謝希大道:“就怕外人救他。”
祝實念道:“他們兩兄弟的底細我早已經打聽清楚,他們兩兄弟就是清河縣裡的兩個破落戶,早先靠武大做工爲生,後來,好像是兩年前,他們兩兄弟好命遇到了一個姓李的員外,那李員外可能是喜歡武二的武藝,出錢爲他們兩兄弟說了親,可那武二不識擡舉,跟了李員外一段時間,就又回到了清河縣,因爲那武二在一次吃醉酒時打了清河縣的張機密一拳,張機密處處找他們兩兄弟的麻煩,他們兩兄弟在清河縣住不下去了,纔來到了咱們陽谷縣定居。”
常峙節道:“武二那哥哥武大,三寸丁,谷樹皮,話都說不利索,如此說來,武二豈不是死定了,可惜了一個老虎英雄。”
說是可惜,但常峙節臉上卻毫無可惜之意,有的全是幸災樂禍。
孫天化遲疑了一下,道:“那李員外會不會救武二?”
所有人都笑了,西門慶更是笑道:“那武二恁地不識擡舉,李員外怎會救他?退一步說,就算李員外來了又如何,在陽谷縣這一畝三分地,就是官家來了,也得賣我西門慶三分薄面!”
就在這時,有小廝喊道:“稟大官人,李知縣、狄縣丞、張都頭、王都頭並一百多衙役來咱家了。”
西門慶微微一怔!
應伯爵拍馬屁道:“還是大哥有面子,知縣和縣丞也來爲大哥賀喜。”
西門慶沒聽應伯爵的馬屁,而是自言自語道:“那狄混爲人剛方不要錢,與我甚是不對付,怎會來我這,還帶來了一百多衙役?”
雖然不解,可西門慶還是連忙道:“快快有請,等等,我親自去請。”
言畢,西門慶就領着他的一衆兄弟迎了出去。
一見李知縣等人的神色,西門慶就是一皺眉——他們這些人的臉上全都寫滿了驚慌!
西門慶不敢亂猜,立即笑着迎上前道:“這是哪陣香風把諸位全都吹到我這裡來了?”
西門慶的一衆結拜兄弟也都個個點頭哈腰諂媚不已。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個不少,太好了,來人啊,將他們全部擒下!”
隨着李知縣的一聲令下,那一百多衙役立即衝上去將西門慶連同他的八個結拜兄弟全都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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