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澤和王胤連忙上前扶起臉頰流血的贏武,“父親,清洗一下吧。”
贏武擺了擺手,道:“不礙事,趕緊進宮。”
到了紫陽宮,朝廷許多大臣都在,看到贏武用手帕捂着臉,大司馬申甲驚道:“西域王,你這是怎麼了?”
贏武輕聲道:“出門急,磕到了,沒甚關係。”
申甲低聲向贏武道:“陛下不行了。”
只聽見趙鄴用微弱的聲音道:“贏愛卿……”
“陛下,臣在。”贏武趕忙近前跪下。
“只一事,保太子繼——大——統。”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趙鄴最後一口氣是等待贏武,此刻大事託付完畢,便撒手人寰。
“陛下宴駕了!”御醫用悲痛的聲音告訴大臣。
衆人聞言都開始放聲大哭,只有姬復向身後帶刀銳士遞了一眼神 。銳士越衆向前,手裡按着劍,向衆人道:“各位大人,我們應該遵從陛下遺囑,早助太子登基。”
贏武擡頭一看,原來是御林軍總裁——令狐摯。
國舅王權也站起來高聲道:“太子登基之事宜早不宜遲,如今先帝遺言在耳邊未散,我們應該此刻擁立太子繼承大統。”
說完便把太子趙璇抱了起來,放在側邊的龍榻上,早有人爲其套上準備好的袞服和冕冠。
這時姬復緩緩開口,道:“西域王,你我同是託孤大臣,這件事需要你我說了算,我認爲先帝已經離我們而去,應該早立新君,免得夜長夢多,給人以可乘之機。”
贏武深知在這權力交接的時候最容易出錯亂,新君繼位也是越早越好,道:“先帝遺言我怎敢不遵從,請陛下接受羣臣的拜見。”
中原王朝的大臣們一邊給舊皇帝發喪,一邊擁立新君繼位,忙完這些大事已經是三日後的傍晚。
贏武和姬復一齊出了紫陽宮,站在宮門口遠眺天邊,“西域王,現在你我是先帝的託孤大臣,新君繼位的賀信都已經發出去了,只有十三省給了回信,其他藩鎮現在已經不受朝廷節制了。”姬復表現出很憂愁的樣子,向贏武道。
贏武道:“那不知齊王有什麼好的想法?”
姬復緩緩道:“藩鎮不受朝廷節制,是你我的恥辱。依我之見,不如你主外,我主內,肅清天下。”
贏武看向姬復,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似乎都有灼燒,但旋即消散。姬復繼續道:“行軍打仗我不如你,但是維護君臣關係你不如我,這樣的分工最是明確。”
贏武沒有說話,姬復半晌以後道:“西域王不說話那就是默許了。”
落日餘暉,映照帝國蒼老,贏武感覺自己就如同這夕陽一樣,疲憊無力。
“齊王,今天你爲什麼不拿下贏武,那樣我們權力在握,就可以掌握新君了。”爾朱天律急躁地向姬復抱怨。
姬復則是不緊不慢地道:“我的好總管,這場權力的遊戲纔剛剛開始。”
“什麼意思?”
對於爾朱天律的疑惑,姬復早已看得明白,當下解釋道:“大總管,若是今日我們殺了贏武,他駐紮在葬金關的十萬雄兵會善罷甘休麼?”
爾朱天律搖頭,“我們現在還沒有力量能夠抗衡這支軍隊。”
姬復緊接着問道:“即使我們殺了贏武,國舅王權會幫助我們麼?他在外統轄四省,雖然不能像贏武那樣一呼百應,但他要給贏武報仇,那我們豈不是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敵人?”
聽了姬復的解釋,爾朱天律樂得哈哈大笑,肥碩的臉上堆起層層肥肉,把個原本不是很大的眼睛擠的眯成一條縫。
姬復見狀戲謔道:“大總管,我很想知道你笑的時候能不能看見走路,哈哈。”
爾朱天律繼續笑道:“啊這……”說罷倆人又是哈哈大笑。
“大總管,你覺得贏武這個人如何?”爾朱天律忽然止住笑聲問道。
這一問爾朱天律有點摸不清了,不知道姬復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只得道:“贏武這個人素有忠義,着實是個難啃的骨頭。”
爾朱天律微微一笑,示意爾朱天律貼近自己,低聲在他耳邊道:“贏武不死,我倆終是寢食難安。”
“這……,我倆並非贏武的對手啊。”爾朱天律略帶驚惶地看着姬復。
“所以以後你我一定要齊心協力,不然我們死無葬身之地。”說這話時姬復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接下來就該我們表演了。”
“大總管,鬼戎匈奴那邊有何動靜?”姬復問道。
“我已派出三波使者,還未有回信。”爾朱天律道。
姬復站起來,推開窗,寒氣侵入房間,道:“這場大雪一定會影響鬼戎匈奴的行動,現在我們要對付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贏武駐紮在葬金關的十萬雄兵。”
爾朱天律道:“齊王有何妙計?”
姬復鬼魅一笑,道:“現在就是越亂越好,要讓贏武疲於奔命。”
……
新君趙璇繼位已有十天,然而所有大事都由姬復和贏武商榷後再做決定。
“陛下,從最近一些地方的奏摺來看,在東南海岸上,百姓不斷遭受犬齒人的進攻,在東北平原上黑熊人殺燒搶掠,而西北邊的鬼戎匈奴虎視眈眈,各方藩鎮希望能夠派兵援助。”姬復向坐在龍牀上哭着要去玩的皇帝趙璇道。
贏武一看這糟糕的情形,眉頭皺的更緊,道:“百姓遭受戰亂,是我職責沒有做好,之前我與齊王約定,他主內,我主外,我會親自帶兵去鎮壓,還請陛下準允。”
小皇帝已經哭得不可開交,爾朱天律在旁邊哄着他,向姬復和贏武道:“軍國大事還需要二位大臣做主啊。”說完表現出很難爲情的樣子。
現在的朝廷內,姬復主內、贏武主外、國舅王權暫時還沒有心思捲進來,他目前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小皇帝。
“西域王用兵如神,想來天兵到日,賊寇自會潰散,那就辛苦了。”姬復不適時宜的拍贏武馬屁。
贏武淡淡地道:“都是爲國家出力,何言辛苦。”
每次朝會姬復都會拋出許多問題,而要怎麼解決問題就自然落到他這個西域王頭上。贏武是個直臣,不如姬復那樣能長袖善舞,巧言令色。
散了朝,贏武沿着皇宮的長廊緩步徐行,卻聽有人說話,“王爺,小侄等候多時了。”贏武看時,原來是公子趙現坐在輪椅上。
“小侄行動不便,不能全禮了,請王爺恕罪。”趙現在輪椅上雙手一恭道。
“哎呀,三公子,多年不見,你的病好點了麼?”贏武關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