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耘在丁側妃處,哭成了淚人。
“母妃,他是兄長,又是男子,居然對我動手,女兒真是太委屈了。難道看望太子妃有錯嗎?”
丁氏氣得砸了不少東西,那個雜草一般的小子,憑什麼這麼對待她嬌養長大的女兒!
表面看她的女兒沒什麼傷,可看那侍女的模樣,傷處肯定在身體內,太惡毒了。
其實秦恪用的力氣算非常小了,可他常年習武,戰場上揮灑自如慣了,一般人又不必他費心,輕重也就顧不得了。
若他真的動手,她秦惜耘還有命告狀?
“我的兒,母妃必然替你討回公道。來人,看看太子殿下回來沒?”
她就不信了,還對付不了一個被拋棄的小子。
侍女很快回話:“側妃娘娘,太子殿下剛離了宣和殿,往東宮來了。”
丁氏“嗯”了一聲,惜耘慪氣,她們都沒胃口用膳,也不趕這會兒。
“惜耘,我們去迎接你父王去。不用洗臉,讓他好好看看,他的嫡子回京,就是這麼對待家人的。”
“是,母妃。”
秦炎恆在路上,才弄清楚爲什麼太子匆匆回東宮的原因,馬上在心裡合計如何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這個弟弟,於整個東宮來說,完全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他目中無人來去自如,父王一定不能容他。
太子陰沉着臉,大步往前,剛到東宮門口,迎面遇上丁側妃與秦惜耘。
“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兒臣見過父王。”
“嗯,免禮。你們這是去哪兒?”
丁側妃捂臉,“噗通”一聲跪下:“殿下,嗚嗚嗚。惜耘今日去探望太子妃娘娘,遇見私自回京闖入東宮的嫡皇孫,以爲是外男闖入說了他幾句,他便重罰了惜耘的侍女,還踢打惜耘。那是他的妹妹啊!”
太子一張臉氣得通紅,還有這事?
惜耘讓侍婢出來,太子看着她的臉,簡直無語。
先前他只是得了消息說阿摩殿下到了東宮,氣他目中無君,目中無父,所以想趕回東宮給他個下馬威,這小子太野,不壓着些,今後更是野性難馴。
沒想到,他還會打同父的妹妹?
嗤,這些年可真是學得不錯!
“那小子在哪兒?”
“應該還在太子妃娘娘寢房。”
提到太子妃,太子的心沉了沉,看看小花貓一般的惜耘,心又硬了。
“走吧,怎麼也要他給個交代。”
“謝太子殿下。”
“兒臣謝父王。”
惜耘起身,跟在太子身後,與秦炎恆交換了個眼神,兄妹倆感情不錯,這一眼就看懂了。
秦炎恆失笑,看來,其實是妹妹想給秦恪一個重擊?他當然要順勢而爲,踩上一腳。
秦恪交代了依佧,還未出太子妃寢房,太子就裹挾着怒氣衝了進來。
“你這……”
“噓!”
秦恪將手指豎在脣間,阻止了太子衝口而出的喝罵,秦恪伸手示意,讓太子他們到寢殿外說話。
太子本來不想聽他的,可太子妃於陛下有功,若是他的所爲傳到陛下耳中,他原本只是教導兒子的事就變成了其他了。
到了外殿,太子坐了主位,秦恪端直地行了禮問了安,就如一顆青松一般定定地站在那裡,等太子說話。
太子愣怔半晌,丁側妃咳了一聲,他才醒神。
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他見過的次數一雙手都能數過來。
當日,那個帶着克親之名生下來的小不點,現在已經長得比他還高了,耀眼的容色一如太子妃,神態間的剛猛與陛下相似,只是此刻眉眼一片冰冷。
“你這回來,不走了吧?”
秦恪挑眉,他的父王,難道不是應該先問罪嗎?
自己可是欺負了他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嬌嬌女。
“要走,京城無兒臣立足之地。”
秦炎恆想笑,不錯,這個弟弟還算知趣。
“我是大哥,你可認識?小時候我還見過你的。”
秦恪眉頭久久放不下去,這話說得……
“大哥?我娘只生了我和弟弟妹妹,加起來三個人,本人忝爲長兄。何況,一個嬰兒可不記事。”
秦炎恆臉色變了變,定定地看着秦恪,總覺得似曾相識。
太子剛端起宮婢上的熱茶,一聽這話,氣惱地重重放下茶盞:“不孝之子!”
秦恪“嗤”了一聲:“父王這話說得奇怪,怎麼兒子否認了他的話,就變成不孝了?他又不是兒子的長輩。何況,兒子同父同母的弟妹,本來就只有兩個,加起來不是三個嗎?”
“你能否認你與炎恆不是兄弟?你能否認你與惜耘沒有血緣聯繫?你怎麼狠得下心欺負你的妹妹?不說這個,你是男子,如此沒有君子之風,竟然欺負女子?在外歷練,在戰場上歷練,這就是你學到的?”
“戰場麼?父王希望兒子在戰場上學會愛惜弟弟妹妹?戰場上可沒有男女之分,只有敵我,只有勝敗。”
“你……只會頂嘴!”
丁側妃看太子說話溫和,不甘心,“阿摩殿下……”
“這是你能喊的?你有什麼資格?”
丁側妃被頂了回去,一口氣上不得下不得,臉漲得通紅。
“放肆!那是你側母妃,你居然頂撞?是不是覺得孤不會罰你?”
“側母妃?嗤!在民間,那就是個小妾,還側母妃。所以,她在父王心目中有很重的位置,你想扶正她取代我孃的位置?你要尋藉口爲她懲罰甚至除掉你的嫡子,替她立威?所以,你準備放棄孃親?要放棄嗎?”
太子愕然,這話是不是扯得太遠了?
“胡說!你竟敢詆譭孤?”看着秦恪挑釁的眼,太子怒了。
錦心在裡面聽得難過,二哥今日與太傅去了鹿山學院,三日後纔回,否則,她也不會這般孤立無援。
雖然秦恪再三叮囑她別出來,她覺得不能讓哥哥獨自戰鬥,不管不顧地衝了出來。
“見過父王。父王,是惜耘罵兒臣,是惜耘詛咒孃親,大哥沒錯。”
太子知道,平日裡太子妃就喜歡兒女稱呼她一聲“孃親”,她覺得這樣才顯得親近,可是,他是不太贊同的。
“錦心,惜耘是你的姐姐。”
“她不是,她不配。她老是欺負我,還詛咒孃親死,她才該死!”
錦心紅着眼睛大吼。
WWW¸ttκan¸℃o 她雖然小,雖然單純,可是她看得明白一些事。
父王很少陪伴娘親,她看着孃親一日日消瘦,她很怕,惟恐失去孃親。
她獨自在恐懼裡掙扎,沒人來安撫她。
二哥很忙,要聽太傅講課,還要出門聽大儒講學,雖然他也很關心孃親,可他把所有的希望寄託給太醫。
在錦心看來,只有她和剛回來的大哥,纔是真正希望孃親平安的人。
“你們都希望孃親死,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惡毒的魔鬼!”
錦心撲進秦恪懷裡,“嗷嗷”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