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成?”錢掌櫃頓時變得目瞪口呆,好像頭上被人打了一棍似,有些硬生生的疼!買一個頂好的丫環一生纔是十兩到十五兩銀子不等,而他是嚴家極有體面的掌櫃,每月的月錢得了二十五兩銀子。
他曾經覺得嚴家的掌櫃們是他的月錢最爲多的,可現在一聽,知道夢繞到了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便拿到了一千多兩銀子,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簡直沒將他們這些有臉面的掌櫃放在眼裡。
錢掌櫃想到這裡不由得冷笑一聲,向嚴家老爺說道:“嚴老爺,您兒子的心簡直是偏到了腸子裡去了。我們幾個掌櫃在嚴家拼死拼活的,每月才得了二十多兩銀子,這小乞丐在這兒三個月所拿的銀錢卻是我們幾人十輩子都無法賺到的!這,請她一個人做事就等於請了幾百人做事,那我們還留在嚴家做啥?不如就走了乾淨!”
嚴暉聽到了錢掌櫃的話不由得皺起眉頭,心裡暗暗搖了搖頭,這錢掌櫃年輕時跟着他倒是個穩妥的,不然他也不會讓錢掌櫃一直跟在他身邊,可這些年他也聽大兒子說過,這錢掌櫃倒是惹禍,開始他還不信,畢竟一起做生意如此久了,對錢掌櫃還是有了解的,可今日倒是看出來了。
其實嚴暉也是覺得夢繞拿了利潤兩成的銀錢是多了,但是尹姑娘卻是個有本事的,這錢掌櫃對他說出這話來豈不是讓他難做嗎?
嚴皓聆看了一眼嚴暉,見嚴暉並沒有開口,便挑眉看向錢掌櫃,冷聲道:“錢掌櫃不必動氣,這尹姑娘的功勞與你的也是不一般。錢掌櫃在我們家做事多年了,我還想請問一下錢掌櫃我們雅居從前一月的利潤是多少?”
錢掌櫃冷哼一聲回答道:“從前的雅居大半年利潤不過是一百兩銀子。”
嚴皓聆點頭,坐了下來,拿起丫環奉上的茶喝了一小盞才擡起頭,眼含凌厲的看着錢掌櫃,說道:“是的,從前的雅居大半年的利潤不過是一百兩銀子,可如今一個月的卻是一千兩銀子!雅居的裝潢,所有吸引客人的新菜式,都是尹姑娘想出來,做出來的,連同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這兩成算是少給了!頭花不說也罷了,就連荷貴人也是要賞下來銀子,我們嚴家給兩成難道錢掌櫃覺得不妥?
而錢掌櫃這些年在嚴家做了什麼事?每日到巳時纔出現倒也罷了,我也是覺得你年紀大了,難免起得要晚一些。可你竟然連事情都不願做了,每每都是推給了別的掌櫃!請問錢掌櫃跟尹姑娘該如何比?能比嗎?”
錢掌櫃聽着,老臉漲紅,漸而發青,滿頭的汗珠子。嚴皓聆明顯是不再給他臉面了,沒想到他大半輩子爲嚴家做事,到頭來還是丟盡了臉面!此時的錢掌櫃多想狠狠罵了嚴皓聆與尹夢繞便拂袖離去,但想起了家裡還是幾個小子在等着他的錢吃飯,便咬緊牙關忍住了。
錢掌櫃只能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對嚴暉施了一禮,“此事仍是我的錯,還請嚴老爺看在多年的情份上。。”
嚴暉也沒有聽他說完,便擺擺手,“罷了罷了,錢掌櫃先回去吧。”
錢掌櫃聞言也只能轉身離去,在經過夢繞身邊時,狠狠地瞪着夢繞,恨不得此刻就把夢繞吃下肚子去,擡頭便見到嚴皓聆冷眼看着他,錢掌櫃忙低下頭去,心中的火更加旺盛,嚴家人如此不看情分,那麼他也不必念着嚴家人,等着吧尹夢繞,嚴皓聆!
所有人都不知道,由錢掌櫃邁出嚴暉院子的的這一刻便生出了害人害己的念頭,使得嚴家生意差點敗給了對頭人歐陽家,當然這是後話,此時暫且不提,先說回真正的小偷。
嚴皓聆走到了何掌櫃身旁,冷聲道:“聽說何掌櫃的獨苗近來生了一場大病,使了不少銀子,現在可好些了?”
何掌櫃心中一驚,唯唯諾諾的道:“讓大夫看了一段時間了,好了許多,只是還不能下牀。”
嚴皓聆點了點頭,挑起眉毛,“我倒是認識不少好的大夫,也可讓人去給你兒子瞧一瞧,再說了,跟着我們嚴家的人,我們嚴家何時待薄了去?這樣吧,我讓大夫去給你兒子瞧,湯藥費用等也算了嚴家的。只是一點,何掌櫃日後必定要更加用心替嚴家做事,這歪的念頭最好不要動,就算動了也給我擺回去了。”
何掌櫃一聽,渾身打哆嗦,隨後想了想便怔住了,原來嚴家大爺知道銀票是他拿的,也知道了他是爲了家裡的獨苗才做出這樣的事。可是嚴家大爺卻是給他臉面的不拆穿他只讓他將偷來的錢還回去,而且讓大夫去給他兒子治病,知道他沒錢還說湯藥費由嚴家負責!
何掌櫃眼睛一熱,便低下頭去,猛地點頭,然後又是一跪,哽咽的道:“謝,謝謝大爺的恩典,謝謝嚴老爺。”
夢繞瞧着這情形也知道了何掌櫃纔是偷錢之人,難怪方纔嚴老爺說相信她時,何掌櫃特別驚慌,想罷看向嚴皓聆,嚴皓聆這法子倒是不錯,既能讓何掌櫃將銀錢原數歸還,還能讓何掌櫃感激着嚴家的恩典,而從更加用心替嚴家做事!
何掌櫃離開後,嚴皓聆轉過頭看向夢繞,夢繞朝他感激一笑,嚴皓聆也溫柔的微笑。
嚴暉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又看了一眼夢繞,心裡一驚,他的兒子從小跟在他身邊,一直以來,他兒子對誰都是一副既不會笑更不會生氣冷漠性子,當然除了家人以外會有些不一樣。
嚴暉心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忘了,多久沒在自己兒子的臉上看到過笑容,而此時兒子竟然對着尹姑娘溫柔的笑了,而且方纔責罵錢掌櫃時,但卻隱隱帶着憤怒,這小子莫不是看上了這尹姑娘了吧?
嚴暉想着便將目光移到了夢繞身上,只見到夢繞今日穿得極其簡單,但仍然遮擋不到眉宇間的那股靈動之氣,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簡直是比他那些做官朋友的女兒還要恬靜秀美。
也怪不得自己一向不動凡心的兒子會喜歡了,只是,這女子不過是一個孤兒,哪能配得上,但倘若兒子非要娶了女子,他們也能攔住了,但前提是兒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