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嚴皓聆也到了,春菊行了禮,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嚴皓聆走到夢繞身旁,細細地看了看夢繞的手,見傷口都是處理好的,這才放下了心,柔聲問道:“藥可是服下了?可覺得舒服些了?昨晚折騰了一晚上,今天可是累了?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此時的嚴皓聆哪有冷漠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撒嬌的小男孩。
夢繞看着嚴皓聆如今的樣,再聯想到嚴皓聆在外面的冷漠樣兒,撲哧一笑,“嚴大爺問了這麼多,小女子究竟要回答哪一個問題纔好?”
夢繞秀美的小臉上,帶着如同盛開的茉莉花一般的笑容,讓嚴皓聆心中一動,伸出了手摸了摸夢繞昨夜被撞淤了的額頭,心疼地說道:“都要回答,我都要知道,我只想你好好的。”
夢繞聞言,臉有些發熱,擡起手摸了摸額頭上的淤痕,“不過是逃跑時跌倒了,撞淤了一點,不礙事的。我這不就好好的嗎?聆,放心吧,我已經服下藥了,現在感覺舒服多了,不累,有你在我一點兒都不累。全部回答了,這樣可是滿意了?”
嚴皓聆聽着,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夢繞笑着低下頭去了,想了想,再擡起頭時,眼裡已經帶了十足的認真,“聆,我有一事要跟你說,可能還需要你的幫助。”
嚴皓聆點點頭,示意夢繞說。
“聆,你也知道昨夜僱傭殺手來取我性命之人便是尹家的主母林惠芬,她要我死,勢必是我回不去尹家,而我方纔收到的了一封信,那是我生母身邊忠心丫環給我寫的,主要內容就是我那三妹妹此時正想盡辦法讓我回尹家,並讓我生母幫忙。
他們兩人,一個是主母,一個是庶女,一個要死我於死地,一個卻使盡法子讓我活着,但她們的的想法卻截然不同,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貓膩。
至於林惠芬,她早就想我死了,她會僱人殺我,我倒是不奇怪,只是尹婉純這個表面看起來柔弱膽小的庶女爲何要傾財使盡法子讓我回去。
更奇怪的是,我前段時間見到我生母,我生母卻是死活不讓我回尹家,但今日信上卻讓我好生收拾東西回去,準備回尹家,以免在外丟了性命都不知。末了,還強調明日午時,會帶人救我。”
嚴皓聆聞言眼光一閃,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生母知道林惠芬會傷害你卻不知你早已經遭遇危險,如今找人來救你莫不是……”
夢繞點點頭,沒有接話,兩人沉默了下來,許久,夢繞纔開了口,“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生母應該是受人教唆了,要是這樣的話,明日我便要回尹家了。”
嚴皓聆擡眼,剛想說什麼,卻被一腳踢開的門的嚴皓鉅打斷了話語,“不可!尹姐姐絕對不能走。”
夢繞轉過頭來,只見嚴皓鉅與春菊走了進來。
嚴皓鉅一見到夢繞,便嚮往夢繞懷裡撲了過來,委屈十足地說道:“我就是不讓尹姐姐走,就是不讓了!”說着頓了頓又看向嚴皓聆,小臉盡是疑惑,“哥哥不是曾經說過,尹姐姐是最重要的嗎?那麼哥哥也不希望尹姐姐走的,是嗎?”
嚴皓聆笑看嚴皓鉅一眼,“這下不叫小乞丐了?”
嚴皓鉅扁了扁嘴巴,嘀咕着,“不回去就叫尹姐姐,回去就叫小乞丐。”
屋裡的三人聽了不由得失笑,幾人說笑了一會,夢繞這才拍了拍懷裡的嚴皓鉅,柔聲說道:“嚴皓鉅不是常說自己是爺們嗎?此時不可是一個小孩子,夢繞只是回家,又不是遠去不回來了,這不是還在京城嗎?
再說了,夢繞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若嚴皓鉅真的心疼夢繞,不想讓夢繞回家受苦,便好好地用功讀書纔是正理,若是以後高中狀元,有了權,夢繞的爹爹也要聽你的話,那麼到時候夢繞是去是留不是嚴二爺一句話的是麼?”
嚴皓鉅聞言沉思了片刻,隨後恍然大悟,從夢繞懷裡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說道:“對呀!我怎麼想不到呢?還是尹姐姐腦子機靈呢,行,那爺這會兒便回去好好讀書,尹姐姐便等着爺把你接回嚴家吧!”
夢繞掩着嘴巴笑了笑,答應着,“好,那夢繞就等嚴二爺高中之後將我接回嚴家咯!”
嚴皓鉅頻頻點頭,笑嘻嘻地往門外走去,夢繞看着嚴皓鉅遠處的身影,不禁搖了搖頭,這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夢繞這樣說不過是想要嚴皓鉅不要爲了她離開嚴家而不開心,也是希望嚴皓鉅能聽她的話努力讀書罷了,若日後能夠高中,於嚴家於嚴皓鉅自身也是大有好處的。
夢繞雖只是這樣希望着,卻沒想到幾年之後,京城出了一位年輕的狀元,那人便是嚴皓鉅。不過這皆是後話,暫且不提。
春菊原本就是攔不住嚴皓鉅才進來屋內的,此時見到嚴皓鉅走了便也離開,讓嚴皓聆與夢繞兩人單獨聊。
屋裡只剩下嚴皓聆與夢繞,夢繞先開了口,“聆,你是否奇怪,我爲何寧願留在外面也不想要回到尹家?爲何我知道林惠芬想要殺我,卻遲遲還不動手?”
嚴皓聆靠近夢繞,冷峻的臉上帶了三分失落,七分笑意,“夢繞,你有你的打算,無論你做何決定我都會支持。我要做的,不過是你做出決定之後,站在你身邊幫助你完成自己的打算。”
夢繞會意一笑,頗爲欣慰地說道:“看來,我眼光還算可以,至少沒有看錯人呢。”
嚴皓聆微微一笑,隨便嚴肅起來,“說吧,你爲何這麼還要回尹家,你的打算是什麼?我一定能幫上忙吧?”
夢繞挑眉,“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倒也罷了,沒想要瞞你,只不過是我收到信後纔想出來的法子。”
嚴皓聆略點頭,夢繞繼續說道:“林惠芬知道了我沒死,便僱傭了殺手要取我性命。我的存在對於她來說是威脅,她爲什麼會害怕我在這個世上?這一點,我必須要知道,我只有知道了她的目的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林惠芬能拿出這麼多銀錢來取我性命,光是她的嫁妝能拿出這麼多?看來並不是,所以……”
嚴皓聆蹙眉說道:“所以,你想讓我去查林惠芬的的錢財是哪裡來的?”
夢繞點頭,“是,只要查出林惠芬的財路,我便想了法子斷了她的財路。至於在她身後支撐着她的權勢很是強大,我要斷,必須要努力付出,而要回去尹家是付出的第一步。”
嚴皓聆不可置否地點頭,“我出去交代一下。”便走出了門口,片刻過後嚴皓聆又進來了,“今天一更天前應該能有結果。”
夢繞一笑,“你辦事我當然放心!”夢繞說罷,眉宇間帶着躍躍一試,“聆,你有沒有想過,獨自在外開店鋪?”
嚴皓聆挑眉一笑,“何以此說?”
夢繞走到嚴皓聆身旁,伸出雙手握住嚴皓聆的手,輕聲說道:“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愛恨在心,恩情左右,仇緒不斷,何時能盡還?重事或是重人心不過是心中的想法罷了。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報仇,那你便不能依靠着嚴家去報仇,恩情在側,難道你要將嚴家……”
嚴皓聆眼光閃爍着,夢繞果然是瞭解他的人,愛恨在心,恩情左右。
他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嚴家人的那一刻開始,便對嚴家這個家的感情漸漸淡了去。他待這個家的不捨不過是因爲有嚴暉與嚴皓鉅,其他人再也與他無關,所以他一直以來努力將嚴家的生意做到最好不過是爲了報答嚴暉的恩情罷了。
而仇緒不斷則是,他心中除了要想法子迎娶夢繞之外,另一個最爲重要的事情是找出殺害她孃的人報仇。
只因報仇是必須要做的事,所以不能將嚴家扯進來。
嚴皓聆自嘲一笑,自己擡眼時眼裡已經帶着絲絲明瞭,“我已明白,那麼,你所說的店鋪如何能做起來?”
夢繞看着嚴皓聆的眼神,便已經知道嚴皓聆明白了她所強調的,她自信一笑,“你我最爲擅長的就是做生意不是嗎?這店鋪不僅要成爲我們財路,而且還要爲我們以後的路作爲鋪墊,有錢能使鬼推磨!而且,我的首要目的是利用自己的生意去斷了林惠芬的財路。”
嚴皓聆最愛的便是夢繞自信的一面,這樣的笑容使得他在渾身舒坦,他走到夢繞身旁,有些無賴般地挑眉,嘴角滑過一絲狡猾的笑意,“看來夢繞是沒有這麼多本錢做生意了,不如我搭夥給了你銀錢?”
夢繞燦爛一笑,“那是自然要你搭夥了。”
嚴皓聆伸出手拉住夢繞的手,隨後用力一拉,夢繞冷不防嚴皓聆突然用力,整個人被嚴皓聆拉到懷裡,只聽見耳旁傳來一絲絲溫熱的氣息,“如此大好,不過,夢繞也該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給點好處我可好?”
夢繞一愣,細細地將嚴皓聆的話想了一遍,臉便噌地紅了起來,“嚴皓聆,你什麼時候這般不要臉了?”
嚴皓聆瞧着夢繞一臉紅潤,還嘟着粉嫩粉嫩的嘴巴,心中一動,將夢繞環抱在懷,“我只在你面前無賴。”
兩人今天的決定,便是兩人攜手耕種的起點,而夢繞回尹家之後的經商之路從此被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