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張嬤嬤急言問道。
青竹看了夢繞一眼,眼裡的着急慢慢減少,嚥下一口唾沫這才說道:“客房外高喊着抓小偷了呢!聽說不單單是一人來偷的,倒是有三人呢!”
張嬤嬤聞言心撲通一跳,“客房?客房有何可偷的?不過就是牀鋪席子,就是個值錢一點兒的古董花瓶也是沒有的!”
青竹搖了搖頭,“就是這般才令人覺得奇怪,這好端端的卻說遭遇賊人了,且聽說,看着那賊人的樣兒卻是府裡頭的人。”
夢繞聞言下了地,示意青竹伺候換衣。張嬤嬤看着,不由得說道:“郡主何必這般晚還往外去?不過是遭遇賊人罷了。橫豎沒有什麼值得丟的……”
夢繞卻是搖頭,讓青竹將青絲全數往後梳了起來,只用一支木髮簪固定着頭髮。
“嬤嬤此言差矣,畢竟這事兒是出於我們院子的客房,若是我這個當主人的也不去,說出去還不是道我管不了下人?”
張嬤嬤深知這個道理,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反駁夢繞的話便只能點頭稱是了。
青竹讓小丫環打了燈籠在前方照明着昏暗的道路,只是今晚的風也實在有點兒大,四個燈籠也只剩下兩個是依舊亮着的。
夢繞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路,慢慢走着,看樣子倒是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兒。
張嬤嬤瞧着夢繞的動作,心裡面不由得好奇了,這郡主方纔還是一臉着急的樣子,此時卻是從容得緊?
張嬤嬤的想法並沒有維持很久,只因接下來幾人走在了昏暗的道路上,冷風呼呼直叫,而不遠處發出幾聲慘叫聲。
“啊!狗奴才,你們不要命了麼!”一聲聲慘叫伴隨着幾句聽得不甚清晰的話語。
“啊!來人啊!”
“啊!!”
夢繞聞言與青竹對視一眼,腳步加快了不少,而張嬤嬤自是跟着夢繞往客房處走。
幾人剛到了現場,一個婆子倒是眼尖,瞧着夢繞到了客房裡頭,連忙嚷着聲音。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廝,竟然如斯不要臉面勾搭府裡的丫頭,還想着到客房做那等苟且之事?大家也都不要客氣,這種人打死了就算了!”
在這個時空,名聲比性命還得重要些。也就是這些道德觀念使得這個時空的人更加厭惡道德敗壞的人,特別是男女之間並沒有任何關係卻是做出苟且之事人。
所以當下婆子的話便激起了在場動手打人的婆子心中的憤怒,動起了手來定是下狠手的。
這會子三人被打得咿咿呀呀直叫,夢繞捏着帕子的手掩了掩嘴巴,嘴角不露痕跡地彎了彎。
“夠了。”夢繞輕聲說道。
衆人卻是聽不到啊!繼續狠打。
夢繞看了青竹一眼,青竹會意,清咳一聲喊道:“停手。”
婆子聞聲,連忙住手站在一旁。
夢繞這才靠近幾步,細細瞧着眼前的三人。
只見一人是男子,男子一頭散亂的頭髮擋住了臉,身上穿着小廝的衣裳,不,準確來說是小廝的衣服,還有半截脫了一半的褲子,褲子上有滿是灰塵,若是仔細看得話,還能看到褲/襠的位置溼了幾處,沾着灰塵看着噁心至極。
而剩下的兩人身穿丫環衣服,衣料看着是精緻的,想來不是一個小丫環能穿得上的。
至於身上倒也可以說是“一絲不掛”了。
身上都搭着一件歪歪扭扭的小衣,小衣裡面的肚/兜已經半繫着,還露出那白皙豐滿翹挺的心口,這看着便知道是着急之時所穿上的。
而下半身更甚,丫環們的兩隻手抓緊了一件外衣,外衣只能擋住了下身大腿以上的部分,以下的部分卻是沒有辦法讓擋住了。兩條白花花地小腿暴露在黑夜當中,就算是微弱的光芒也能看個清清楚楚。
跟着夢繞到了客房的丫環當中也有幾個年紀小的,看到這樣的情形也不由得紅了臉,一顆腦袋埋在頸窩處,不敢擡起。
夢繞將現場看個清清楚楚,這纔看向方纔大喊的婆子。
“你叫什麼名字?這兒到底是發生何事?”
婆子見着夢繞提問,想着好好表現一下自己,便朗聲回道:“奴婢嚴婆子。奴婢到了王府來時,被張嬤嬤分配到了巡夜的工作,今個兒正好是當差的---巡夜到了客房處,卻聽見有杯子落地的粉碎聲,一時受驚,想着會不會是有賊人!
奴婢知道此處是內院,這院子要是出了個男子賊人可是對君主的聲譽不好,便只能壯大了膽子往客房處悄悄瞧。”
嚴婆子說着狠狠地瞪了坐在地上被捆綁着手腳的男子。
“結果這才發現客房裡頭的不是賊人!而是一個小廝與兩個女子行那苟且之事!
奴婢一人定是抵不過三人的,便悄聲離去找了幫手到了此處,撞門而入將三人抓了起來!”
嚴婆子說着動了動手中的棍子,“這三人被抓住之時死命掙扎,特別是這個男子!開口就是喊着奴婢們是賤人。”
散發男子早已經被打得疼了半邊心肝了,此時就是連說話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夢繞聞言向嚴婆子揮了揮手,說道:“這男子身上的衣服是王府小廝的衣服,想來是外院那邊的人。”
夢繞說罷看向青竹,“這一件事雖然是在我們院子裡發生的,可畢竟是關外院的。
且這府裡男女間的苟且之事並不是什麼小事,這說出去倒是影響了王府的聲譽。這件事必定是要理清的……”
“便讓將三人拖去了……”夢繞頓了頓,“世子妃那處吧,也不必鬧到了王妃哪兒處,省得讓王妃睡得不踏實。”
夢繞的話實在在理,這般處置也讓人說不出一句話,青竹聞言立即應下,先行一步。
嗯,自然是散播今晚在順意坊所發生的事情了。
何顏芳那處正要休息了,卻見玉珠走到跟前將事情稟報了出來。
何顏芳當時便冷下臉來了,“這怎麼回事,她院子裡的事情倒是要來煩了我?”
何顏芳話雖這般說,可她卻不得不到外面去,只能沒好氣的讓丫環服侍着換衣裳,心裡不由得又冷哼一聲,心裡暗道:這個尹夢繞就是故意的,手就是看不習慣了她閒着,這會子就來擾着她。
何顏芳穿戴整齊了,這才往院子外走去。到了院子外已經見到了夢繞也站在一旁,而兩女一男坐在了地上。
兩個婢女打扮的女子幾乎一絲不掛,而男子身上的衣服倒也多不了哪兒去。
“喲喲喲!我說弟妹啊,我以爲你找我什麼事兒,卻沒想到是招來了這些個不要臉面的人吶!你都是怎麼教下人的?這般不要臉四處勾搭的奴才也能到了你屋子裡面去?”
青竹聞言冷哼一聲,這世子妃說話倒是自相矛盾的,這話的開頭就是裝無知,這話的末端卻是能說出奴才勾搭男子。
夢繞自是不介意此時何顏芳的話,反而附和了呢。
“是呢。我也在想究竟是哪個該死的不要臉的丫環膽敢如此猖狂,就在客房也敢做這事兒。也不知這兩個丫環到底是怎麼勾搭上了外院的小廝的。”
夢繞說着倒是一臉謙虛的模樣,“我呢,也自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沒有世子妃那般強的,瞧着廚房那幫奴才的臉色便知道世子妃多能幹了,這三兩下的管好了廚房。”
夢繞說着又是一笑,“若我不是沒本事,哪能打擾了世子妃休息?”
世子妃本聽着夢繞前一句話心不大舒坦,但夢繞後面的一句話倒是令世子妃心裡得意了一下。
其實嘛,夢繞這纔到了王府多少天?李皓聆也不再府中,王妃那處夢繞自然也是不得意的,自己院子裡出了這樣的事兒不來找她,還能找誰呢?畢竟不過是十五歲的爲及笄的娃兒不是?
“不是我說你呢弟妹,這管家的事兒你尚且不夠我懂得多,對於這些個不要臉的東西,便要狠狠地治一治!”何顏芳得意的瞥了夢繞一眼。
世子妃說罷,便向前幾步,擡腿就給了男子一腳。
男子原本還剩一絲力氣,猛地被何顏芳一踢,頓時使勁了力氣咿咿呀呀叫了起來。
“啊!你們……敢!啊啊!”男子咿咿呀呀叫着,口齒卻是不清楚的。
何顏芳眯了眯眼睛,叫?不要臉的東西還敢叫?
“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打了!”
婆子得了令,還不用力打呢?簡直使勁了力氣打去。
男子又叫了幾聲,眼看被打得差不多沒了半條人命了,夢繞也就做主喊停了。
“停下來!”夢繞喊道,這婆子倒是停下手來了,只是一臉狐疑地看着夢繞。
何顏芳同樣看了一眼夢繞,諷刺一笑,問道:“難不成弟妹是菩薩心腸?”
夢繞搖了搖頭,指了指男子,“對於這般的人打死了也不足爲怪。只是方纔這男子咿咿呀呀叫了幾聲,聲音倒是熟悉得緊呢……”
何顏芳被夢繞這般一提醒倒是愣了半響,“還真是有些熟悉……”
何顏芳說着便向旁邊的婆子揮揮手,臉上盡是鄙視,“去看看,這不要臉的東西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