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雨冷冷看着白慕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道:“相爺,國體乃朝中至高無上之事,難道相爺要做千古罪人嗎?”
白慕容笑了笑說:“王爺這話未免言重了吧,無論如何說起來本相也是爲了朝廷穩固,只是你我方式不同而已!”
蘇芸在一旁仍忍不住說道:“朝廷穩固只要便是聖上安危無虞,這一點相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當此之時便無論是誰都不能將聖上安危拋諸腦後,相爺自重!”
白慕容轉而看着蘇芸,笑了笑說:“少卿大人,既然王爺應允你參與此事本相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你也不要認定本相這法子就毫無可取之處!”
“相爺,如今咱麼談論的是立時調撥京畿大營的軍士入城勤王,卻不是在這裡糾纏於用什麼法子營救聖上!”蘇芸終於有些忍不住,語氣也是陰冷至極。
看來白慕容一時間是不會妥協了,軒轅雨知道白慕容若是不與自己一同下令,京畿大營軍士是不會動作的,心中焦躁不安,看看蘇芸,她也是無可奈何!
“好了,若是朕等着你們前去營救,只怕早已碎屍萬段了!”一個京畿大營士兵走出人羣凌然說道。
軒轅雨與白慕容連同蘇芸都是一愣,那人身材是矮小了一些,可是此前他們都不曾注意了他,而且現在聽到他的口音皺纔是一驚,這明明就是聖上的聲音。
那人輕輕除去頭上士兵帽盔來,一頭烏黑長髮頓時顯露出來,軒轅雨見面前的正是聖上,趕緊跪下道:“兒臣叩見聖上!”
白慕容與蘇芸也是詫異莫名,趕緊跪下,後面衆人頓時黑壓壓跪倒了一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雨緊張兮兮說道:“微臣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聖上早已遁跡在了京畿大營軍士之中了,只是不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慕容海環顧衆人,也不讓衆臣起身,而是冷笑道:“朕昨日晚間接到你的奏報之後就料定這其中的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軒轅雨沒有聽出慕容海話中意思,因而就沒有接口,慕容笑看着蘇芸道:“雖然此時再回溯此時有些馬後炮之嫌,不過朕倒是想聽你來說說看!”
蘇芸擡起頭來,臉色沉靜說道:“聖上的意思,可是昨日連番發生的事情本就是個陰謀,魏王心底善良,自然會想到調撥京畿大營軍士吧,而與此同時也就造成了皇宮兵力空虛了!”
慕容海讚賞地點點頭,不過仍舊冷笑了一聲才說:“話雖然是不錯,可是朕昨晚接到魏王條陳之後便已經想到了,憑你如此聰明爲何當初卻不曾想的明白呢?”
蘇芸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自己總不能說是因爲出事的嚴晟,嚴宓都是自己最爲關切之人,而自己因爲牽掛她們所以纔會忽略了其他了!
“你方纔還在說魏王心底純善,其實你也是如此,那出事兩人都是你的摯友,你定是擔心她們因而分心了!”慕容海倒是代蘇芸說出了心裡話!
蘇芸不再說話,慕容海又微微一笑說:“不過從方纔你與魏王言辭中朕倒是聽出你對於朕卻是憂心的很呢,朕心甚慰,白慕容,你方纔策略朕倒是覺得處處都是不可取的!”
白慕容心中一愣,他哪裡會想到慕容海就在京畿大營的軍士之中,原本不過是想將事態弄得再過複雜一些,如此朝事紛爭,自己纔會有可乘之機,說起來朝中自己也唯獨懼怕慕容海,對於軒轅雨卻是毫不在意!
“聖上,屬下也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可能策略上稍有欠妥,不過屬下爲國爲朝之心天日可見!”白慕容跪伏於地凌然說道,身上竟然不由得顫慄了一下。
蘇芸唯恐慕容海這個時候發落白慕容,畢竟衆人都在朝外,如今連京師都不曾進去,若是此時起了內亂,後續結果還難以預知呢!
“聖上,相爺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事出突然,任誰都無法將前因後果說的清楚明白,或許相爺也是對聖上關心則亂,若是有些差池也是自然之理!”蘇芸說完之後就擡頭定定看着慕容海。
她從慕容海的眼中看出一絲明顯的笑意,她就知道自己的意思慕容海頃刻之間就會明瞭的,於是就笑了笑。
慕容海沉聲說道:“蘇芸這話有些道理,朕也是心中不爽,因而纔會怪罪了白慕容的,好了,你們都起來吧!”
衆人這才朗聲道:“謝陛下!”
衆人起身之後慕容海轉向京畿大營軍士說道:“朕就在此等候了,爾等便馳援宮中,將亂黨格殺勿論!什麼時候平定了叛亂再來迎接朕入宮去!”
蘇芸急切間跪下道:“聖上,臣的意思,這事情總要追問個緣由,因此可另有解決之法?”
慕容海冷冷看着蘇芸道:“朕意已決,你們且記下來,任誰都不準再來說情,再有就是將九皇子軒轅露就地制住,若是稍有反抗,也是一體格殺了!”
衆人心頭都是一寒,誰不知道慕容海說得出做得到,她本就是個暴戾之人,既然她不要任何人再勸自然那也就沒有人敢說話了!
蘇芸慢慢退下,而京畿大營統領一聲令下,大軍早已刀劍齊出,一聲喊殺朝着城中奔騰而去!
“你們都坐下來,說來昨日便來圍獵,如今可是有什麼收穫,朕如今心情倒也不錯,魏王就將獵物架在柴火上燒烤了,朕試着嚐嚐味道可好!”慕容海竟然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笑容。
任何人看起來這都不像是剛剛纔下令屠殺城防司兵士的一言九鼎的帝王,倒像是個和藹可親的尋常老人而已!
軒轅雨趕緊支應人去準備獵物,不一時備好了,慕容海果然興高采烈用了些獵物,正當其時,城中喊殺之聲大作,衆人無不膽戰心驚,卻不知道這一役下來又要死多少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蘇芸,你且記下了朕這話,任何時候都不要有仁慈之心,若是不然,保準有人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慕容海看着蘇芸笑說。
蘇芸點點頭道:“或許這正應了嚴晟面聖之時的那話,生逢亂世必以重典制之,只是微臣以爲聖上憂勞國事日久,如今卻是天下大治,因而聖上當以德化教之纔是正理!”
慕容海的臉色頓時一沉,旁邊軒轅雨看着蘇芸微微搖頭,蘇芸卻是一點都沒有後悔神色!
“你這話倒是來教訓朕的嗎?”慕容海冷眼看着蘇芸說道。
蘇芸毫無懼色,反而笑問:“聖上且想想,微臣方纔那話可是有毛病嗎,若是朕以爲微臣說錯了,難道聖上就不覺得如今天下早已被聖上治理的萬民一心了嗎?”
慕容海氣極反笑,蘇芸說的倒是不錯,若是自己怪罪蘇芸,反而是認定自己對於天下的治理沒有絲毫功勞了!
“你這蹄子,總能找到朕言辭破綻,朕卻是拿你沒有法子的!”慕容還就看着蘇芸笑說。
對面的軒轅雨這纔出了一口氣,蘇芸卻驀然想起了嚴晟和慕容裳來,她愕然問道:“聖上,嚴晟重傷,裳兒陪同入京去了,卻不知道可是有什麼危險呢?”
慕容海冷冷一笑道:“這事情若是還要你來提醒,他們早已不知存屍何處了,朕讓大內侍衛將他們護送到了兵部之中了,兵部畢竟還有留守兵士,雖然被叛軍圍困,但是尚且可以支撐一時!”
蘇芸總算是放下了心來,慕容海親自安排自然是萬無一失的,她就訕笑一下不再說話了。
不過說了這麼多旁邊的嚴宓早已聽出了端倪來了,她狐疑看着蘇芸,蘇芸微微搖頭,示意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嚴宓看到之後就微微點頭算是迴應了!
白慕容坐在慕容海對面始終覺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不敢稍動,慕容海也只當看不到他一般。
又過了兩個時辰左右,也不見京畿大營的人回來奏報,嚴文錦在一旁有些焦躁說道:“爲何要這麼久?”
慕容海冷冷一笑道:“嚴大人乃是文官,哪裡知道這大戰之後屍橫遍野,他們自然還要清掃街道,處理屍首,總不能讓朕踏着滿地血污入宮去吧!”
她說的輕描淡寫,而事情卻是如此駭人聽聞,嚴文錦嚇的大氣也是不敢出,知道城中燃起熊熊大火,慕容海才笑說:“你們可是看到了,這邊是化人場在焚燒屍首了!”
她這話說的倒是沒錯,衆人也都已經明白了過來,只見濃煙滾滾,正是朝着這西山飄來,蘇芸都有些不敢用口鼻呼吸了!
“好了,咱們也無需等候了,就此起駕,到了城中時想必他們也清理的差不多了!蘇芸今兒就隨朕入宮去,朕有話要說!”慕容海輕聲說道。
蘇芸趕緊答應了一聲,就隨着慕容海的鑾駕一起走在了最前面,嚴宓暫時就跟着嚴文錦先回嚴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