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司徒被她眼中的冷漠噎得話說,她以前再強勢都沒有這樣反駁過他,就算心裡不服也只會在背後做一些動作而不是當面拒絕。
如今他能明白,她真的是怒了。
那麼他該怎麼選擇?
不等他想出個什麼來,万俟帝就頜首道;“朕答應你,但朕還需要他幫朕做點事,完事之後再處置他如何?”
長公主呵笑一聲,“棋子當然是物盡其用了。”
万俟司徒完全沒有任何招架能力,眼睜睜的看着長公主和万俟帝商量怎麼處理他大兒子的事。
焦心的無力感時刻的衝擊着他的內心,他趁着長公主和皇上交談的間隙,嘆息一聲說道;“可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事,不是保護晟兒嗎?”
長公主幡然醒悟,再次提出來道;“對,皇兄,我今天一定要帶走晟兒!万俟晏帶來的山野大夫竟然說晟兒活不過三天,皇兄你一定要派最好的御醫治好晟兒。不然虎符令我是不會交給皇上的!”
万俟帝的心裡咯噔一聲,那個山野大夫他也曾略有耳聞,方纔還給他醫治過,對方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暫且不追究万俟晏跟江湖上的人爲何來往密切,對方是不是有真材實料他還是能感覺的出來。所以長公主提出的三個條件,他都一直故意忽略第一個治好万俟晏的條件。
因爲沒有把握。而不治好万俟晟就不上交虎符令?那他得到虎符令的機會可真是少的可憐。
他沉下臉,聲音也變的低沉道:“朕目前在朝野上的事,你不是不知道,沒有絕對的兵權在手如何壓制下面那羣人?制度的改革以及各國使着回去之後, 估計還會和辛子國有一場大戰。你說等到晟兒痊癒再給朕你手上的兵權?那個時候都晚了,朕既然答應你,就不會食言。”
他直視着長公主,長公主也在看着他。
万俟帝下定決心拿先皇的名義給你她保證,長公主才勉強答應,將隨身攜帶的虎符令拿出來道:“好,我相信皇兄不會食言,保證我一家的安全。”
德貴公公立刻上前恭敬的接過她手中的虎符令。
皇上按捺住他心裡的激動,沒有一直看着虎符令不動。而且繼續和長公主對視,給予她百分百的放心。
終於,德貴把虎符令拿到了他的書案前放下,他的心才完完全全的踏實下來,有些感嘆道:“原來你把虎符令一直帶在身上嗎。”
長公主笑的不真實道:“畢竟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所以把虎符令隨時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皇上故意裝作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跟着她笑了笑。
長公主離開之前道;“皇兄別忘了,這個虎符令是父皇賜給我的,至於用意在哪裡,您不會不知道,希望你能接替它履行義務,姑且也當做你身爲我兄長的義務吧。”
“嗯。朕知道。”
氣氛有那麼一瞬間的凝靜,長公主接着道:“那麼,我府中的御林軍可以撤退了?晟兒也可以讓我接回侯府了吧。”
皇上深思熟慮過後跟她道:“不可,府中的御林軍供你調遣吧,多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至於晟兒,他的病,如果你們誰被他抓傷或者咬到也會得病的,暫時把他安置在皇宮裡面怎麼樣?朕會派人好好的照顧他,宮裡的御醫也方便隨時注意他的情況。”
他說的不無道理,何況又加了一句長公主想看隨時可以進宮看的話。
万俟司徒已經暫時把長公主和皇上要處理掉万俟晏的煩心事放在一邊,聽着皇上的提議,他覺得還好,因爲如果万俟晟回到侯府,又頻繁的招太醫過來的話,會非常的引人注目。
他和長公主對視一眼,緩緩的點頭同意下來。
虎符令已經到手,万俟帝心情好,立馬當着他們的面讓德貴公公去牢房裡把万俟晟接出來。
長公主不放心跟着德貴公公去接了。
整個仁德殿,就剩下他一個帝皇以及兩個彷彿木偶一般的小公公沉默的守在一旁,他把玩着手裡的虎符令,指腹不停的揉搓,喉嚨間是壓抑不住的愉悅,從低聲輕笑到爽朗大笑,他身後的兩個奴才都沒有反應。
万俟帝彷彿已經看見了他勝利的局面。
而已經離開皇宮的万俟晏他們,已經收到了皇宮裡的消息。
沈銀秋沒有想到皇上真的就那麼沒有原則,得到的虎符令之後直接把万俟晟從牢房裡接出來。你說,這讓軍機大臣一家怎麼想,簡直是天堂到地獄,莫大的打擊。
“皇上之前還讓你找個幫万俟晟脫罪的理由,現在看來完全不用吧!”沈銀秋正窩在長安院的書房中,依靠在万俟晏的懷裡道。
她的手中還捏着皇宮裡傳出來的信紙,左右翻看着。
万俟晏單手摟着她,單手執筆,柔聲應道;“要的,他現在只是接出愛,爲了安撫長公主的心,而當軍機大臣問起來的時候,其他官員也是羣起而質問,皇上必須要有一個理由替万俟晟脫罪才能撫平下去。”
至於方法什麼的,完全有很多種,可以說是仵作驗屍出錯了,因爲被人威脅什麼的,死因是別人在背後下了黑手,故意嫁禍給万俟晟。也可以說是軍機大臣一家早就有逆反的心理,故意捨棄只會惹事生非的紈絝子弟,就爲了葬送長公主唯一的孩子。
理由可以有千萬種,爲何就想不出來呢?
沈銀秋把信紙放到一邊道,“所以皇上擅自把人給放出來,是已經想到應對之策了,還是說……不對。他把万俟晟給放出來,萬一傷到人,豈不會害了更多的人?”
“這個問題,我們在殿中的時候不是已經和皇上說過了?他應該會採取措施,畢竟這又不是小事。”万俟晏並不怎麼在意道。
沈銀秋也是服了。
看着房樑想了一會道:“虎符令皇上已經得到了,接下來的路更不好走,子晏大人,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好的,夫人。”万俟晏低頭寵溺的看着她,“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我會把他們都處理好。”
剛進來準備彙報工作的暗衛不小心聽到這些話,差點弄出大動靜,他把自己當做空氣般,默默的呈上最新消息,然後嗖的一轉身就不見了。
沈銀秋從發現他到擡頭,就只能看見那麼一個幾乎可以算作眼花的殘影。她不由的出聲讚歎道;“暗衛們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精進了,瞧瞧這速度。”
万俟晏纔不會想從她的口中聽到稱讚別人的話,嗯了一聲就拿起還未拆封的信封,上面有個印章,是皇宮裡的。
沈銀秋也認出來了,看了眼万俟晏的神色,等着他拆開,讓她看看這次又是什麼樣的要求。
万俟晏在她的期待中拆開了信封,發現要求是万俟晏傾盡全力的治好万俟晟。
沈銀秋心裡豁了一聲,“我們都沒有把握的事,皇上也敢開口要求。”
“有什麼 是皇上不敢的。”万俟晏放下信紙道,“我想想,這恐怕是那個女人要求他必須完成的事,還有一件就是除掉我們。”
沈銀秋冷笑了一聲,“說的是,想除掉我們之前壓榨最後一滴價值嗎,万俟晟我們還治不治?”
万俟晏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能治好再考慮這個,目前儘量治吧。”
沈銀秋笑了,明明想治好万俟晟還不肯承認。“那麼接下來,就是進宮咯?”
万俟搖頭,書房的門倏地被敲響,“主子,沙漠樓的沙嫣來訪。”
沈銀秋道:“她竟然會老老實實的通過正門讓你們通報。”
“額不,少夫人,是正好和歸來的青葉撞上,然後和護金護木兩人把她給擒拿住了。”萬童朝沈銀秋道。
沈銀秋從万俟晏的懷裡坐直了身子,然後捂着嘴巴噗嗤一聲笑了,被擒住了哈哈哈,沙嫣也有這麼一天。
萬童看着她樂,臉上也燦爛起來,恨不得跟沈銀秋說當時的場景。
沈銀秋跟万俟晏道:“我們去見見她吧。”
万俟晏頜首,起身帶着她也起來。
兩人走到前院的時候,看見驕傲的沙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身邊的抱劍的青葉和抱臂的護金護木。
沈銀秋一看見青葉就離開万俟晏的身邊,朝着青葉撲上去,青葉淡定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龜裂,生怕她又來個狗吃屎,手中的劍已經回鞘,見她跑的穩當就沒有迎上去了。
沈銀秋不怕寒冷的一把抱住青葉,歡快道;“青葉你終於回來啦!”
青葉顧忌她手臂上的傷,沒有動彈,嗯了聲,注意到不怎麼高興的主子,小心的拉開沈銀秋,看着她的手問道:“這個沒事了?”
沈銀秋擡了擡手,“沒事了,只要不要用太大力也不要替重東西就好。”
被定身在一旁的沙嫣道:“喂,小銀秋,你眼裡只有這個殺手,是不是怕惹惱她,一劍殺了你?看看,看看,世子大人都不樂意了。”
她不嘴欠還好,一嘴欠沈銀秋就嘚瑟起來了,特別高興的看着她道:“不,是聽說你被我們的人擒住了,覺得稀奇特地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