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晏起身走到呆滯的沈銀秋身邊,捏了捏她鼻子道,“餓的走不動了?”
“我沒有……我,我就是跟阿莫隨口一說,他就當真了。”沈銀秋略無奈的看着他道。末了,她連忙把碧柔劍遞到他面前,“看,杜伯挑了這把佩劍給我!很霸氣吧?雖然看着有些樸素,但是出鞘之後,特別迷人,很厲害的一把劍。”
万俟晏盯着她遞過來的佩劍,碧柔、竟然是碧柔……他真是不知道該哭該笑了,杜伯竟然這麼喜歡阿秋?這寶劍就這麼送給了她,要知道阿秋不會武功,杜伯不會看不出來。
沈銀秋原本還很興奮的,說了一通之後發現万俟晏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盯着碧柔出神,難道……這把劍真的跟阿莫說的那樣不一般?
她冷靜下來道:“這碧柔劍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我之前跟杜伯說了我不會武功,但杜伯說沒關係,如果有問題我馬上把這劍還回去,反正我也不會用啊。”
万俟晏回神,把佩劍送回她手裡道,“沒有的事,我剛纔是擔心你帶着劍,不小心會傷到自己,笨手笨腳的。”
要不是她方纔舉劍神采飛揚的跟他說這碧柔劍有多好,此時她這麼不在意的說,如果有問題還回去,反正我也不會用,他還指不定就信了她的話。
看,她聽不用還回去,立馬又笑眯了眼。
“我纔沒有笨手笨腳!”沈銀秋重新抱着劍嘟囔道,仔細想想,她真的有笨手笨腳嗎?針線活是有些蹩腳,但是其他方面沒有的好吧!
万俟晏彷彿是看出她所想,湊近她的耳邊道:“髮髻,帶子,繩子?”
沈銀秋:“……”髮髻?不會梳、帶子?不會綁、繩子?解不開!
這麼數下來不會還挺多,可她給憋屈的,轉念一想,她道:“但我會上妝啊,可以把你畫成風情萬種的美人,你已經試過了,效果是不是特別的好?”
万俟晏想起那次被屬下看見的黑歷史,意味不明道:“確實很好,洗漱時瞧見水面倒映的容顏,差點想問她叫什麼,家住哪裡,爲什麼長的那麼美。”
沈銀秋語塞,雖然他確實是有自戀的資本,但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還真是欠收拾。
她白了他的一眼,抱着劍去找青葉。
万俟晏看着她的背影搖頭失笑,也慢步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沒有再逗她。
沈銀秋見青葉倚在樹幹旁打着哈欠犯困,加快腳步小跑過去想嚇醒她,雖然她已經穿着不繁瑣的男裝,但架不住她左腳絆右腳的來個平沙落雁式。
她靜寂無聲的往地上摔,好傢伙,這把青葉嚇的哈欠都給回去了,用最快的速度接住這個嬌貴的少夫人,她心裡虛抹了一把汗。
“誒,劍!”沈銀秋指着還未落地的碧柔劍叫道。
青葉一個旋身,帶着沈銀秋朝劍落下的地方飛去,腳尖一挑,將劍挑高一把握住。
完美!
沈銀秋被她提着站穩,笑容燦爛道:“抱歉,嚇到你了。”
青葉頭疼,少夫人如果你說抱歉能把臉上的笑容收一收,我就相信你真心的知道錯了。
WWW⊕ тTk дn⊕ ¢〇 “少夫人,你是嚇到主子了。”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主子提醒沈銀秋道。
沈銀秋回頭,果然看見万俟晏緊繃的臉,她朝他揮揮手錶示自己沒事,再看其他幾個,都在看着她,嘖有什麼好看的?
青葉把她帶到寬敞的空地上,等着她開口說話。不然就那個樹下,要是掉下一隻蟲子來,她想他們少夫人豈不是花容失色?恩也許不會,大概是僵直了身子,要哭不哭的。
想到那個場景,青葉心裡有些樂呵,當然面上還是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自從知道他們少夫人怕毛毛蟲之後,他們已經很注意了,比如現在大冬天她也沒讓少夫人在樹下站着。
但青葉忽然想起沙嫣擄走沈銀秋的事,心裡猛地沉了下去。
沈銀秋看了一會,沒有發現青葉有不耐煩的意思,這才指着她手裡拿着的碧柔劍道,“青葉,看你手上的碧柔劍。”
青葉這才注意到手裡抓着的劍柄,手感很好,但是碧柔……碧柔不是鑄劍大師鑄的最後一把劍麼?外表樸實無華,出鞘見真章,那麼多人都找不到這把劍在哪,沒想到竟然在盟主這。
只有万俟晏知道碧柔劍不是在他舅舅這,而是在杜伯那裡,鑄劍大師杜獨是杜伯的兒子,碧柔是他送給杜伯的最後一把劍,雖然他們父子關係不好,此時也陰陽相隔,然杜伯偶爾還是會睹物思人。沒想到他這麼突兀的把碧柔劍送給了阿秋,這也是方纔看見覺得意外的地方。
畢竟這碧柔劍,雖然杜伯沒用,但,劍是質量上乘,對於劍客來說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物。
沈銀秋不知其中原委,見青葉只是看着不說話,問道:“什麼感覺?”
“出鞘。”青葉忽然道。
“嗯?”沈銀秋哪裡懂。
青葉颯一聲,將劍拔出,“它說它想出鞘。”青葉上下看了遍,“好劍。”
沈銀秋欣賞着劍身溢出的寒氣,跟着點頭,然後有些遺憾道:“可惜我不會武功。”
青葉看了一眼万俟晏道:“讓主子教你。”她記得沈銀秋拿過劍刺傷人,有這個勇氣,趁人不備挑其弱點,學會用巧勁襲擊也不是沒用處。
護金護木和浱陽都被出鞘的碧柔劍吸引過來,但都十分默契的和沈銀秋保持到一定的距離,主子就在那盯着呢!
護金接過道:“這就是碧柔,果然杜大師出手的俱是精品。”
“而且這是他的最後一把劍了。”護木拔了自己一根髮絲,輕輕往劍鋒一飄過,髮絲就斷成兩截往下飄。
沈銀秋瞪大眼睛,真鋒利,人家吹髮可斷,這都不用吹!所以,問題來了,沈銀秋問道:“杜大師是鑄劍大師嗎?很出名?”
浱陽:“……”連他都知道杜大師是什麼人啊!
護金護木也默了默,青葉答道:“很出名。”
她低頭取出自己的溯血劍,一個嗜血狂戾一個澈水寒芒,兩把放在一起,彼此都不落下風。
護金護木以及浱陽看着碧柔嘆息,竟然被少夫人拿了,被少夫人拿了……有種暴斂天物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們嘆息歸嘆息,卻沒有生出搶奪的念頭。
青葉看了好一會纔將兩把劍各自收鞘,把碧柔遞迴給沈銀秋,下結論道:“少夫人帶着能威懾人。”
沈銀秋:“……”她已經知道這把劍很寶貴了好吧,在她手裡竟然淪落到能威懾人,把頭埋枕頭下面好好冷靜冷靜,心疼這把劍。
護金護木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了,紛紛回到自己的角落繼續比劃拳腳。
“吃的來了!”
莫少恭提着食盒歸來高聲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下意識的聚攏在一起。
沈銀秋沒心情吃東西,慢吞吞走到万俟晏的身邊,望着他幽幽嘆了一口氣。
万俟晏:“……”夫人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發就嘆氣。
沈銀秋凝視着手中劍,似乎下定了一種決心,請求道:“等你明天回來之後,教我練劍!”
這並不是請求的語氣,万俟晏暗笑了好久,拉着她坐下道:“好,今天先坐下吃點東西。”
莫少恭聽見沈銀秋說的話,邊取出吃食,邊在心裡嘀咕着,沒有基礎的人能練劍嗎?起碼也是從扎馬步練起吧?沒有三五個月能站穩?
不過少夫人扎馬步?
咦!不敢深想。
吃食擺了滿桌,大家剛準備吃,聽見一道細碎的腳步聲,最先注意到的是万俟晏和青葉,緊接着是護金他們,沈銀秋和莫少恭是最後知後覺的,兩人的嘴裡都在啃着肉乾。感覺周圍氣氛不對才發現有人來了。
沈銀秋鼓着腮幫子嚼啊嚼,她很想說話,但是這肉乾真的太嚼勁了!她看着虛弱的林澤站在院子外,這人還真的是長的好看,當然就是欣賞意義上的好看。此時面色蒼白,墨發披肩,身上就裹着一張單薄的毯子出來,已經不是文弱了,而是一種柔弱。
她一個女子看着都心疼啊!
藉此,她偷看万俟晏和其他幾人的反應,一切都那麼的平淡無味。她看万俟晏,万俟晏看她,無趣。
而萬白,眼神不屑,對就是眼神,神情只是微冷。
護金護木,冰山臉。
就剩下莫少恭了!他正盯着那個林澤看,嘴巴還跟她一樣沒停歇,但他嚼的顯然比她快多了,咕嚕一聲嚥下偷偷問道:“少夫人,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女扮男裝的姑娘?”
沈銀秋懷疑莫少恭的眼睛有問題,她真的嚼累了,停下來試了試,直接把肉塊嚥下去,揉了揉臉道:“想知道啊?去扒了他上衣瞅瞅就知道是男是女。”
莫少恭:“……”
万俟晏捏了捏她的臉頰道:“調皮。”
沈銀秋聳肩,咂咂嘴道:“想……喝奶羮!”
莫少恭唔唔兩聲,“有有有,在食盒溫裡,怕涼了沒拿出來。”
万俟晏彎身給她拿。
這時候,林澤也走到了他們面前,被這麼多人盯着,他很緊張,雙手死攥着毯子,臉上面無表情。
慢慢的,他在他們面前彎身道:“在下林澤,感謝昨晚各位俠士出手相救。”
沈銀秋:“……”只是道謝,爲什麼要把氣氛渲染的這麼緊張,她還以爲會發生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