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天色已黑,皎白的月光爲整個皇宮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華,卻更顯得清冷。
“泠姐姐,你怎麼了,是菜不合胃口嗎?”北冥馥兒見冷泠只吃米飯而不吃菜,臉色有些不好,擔心的問。
“沒事,菜很好吃。”冷泠淡淡一笑,擡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不知道爲什麼晚上從外面回來她總是有些心神不寧,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冷泠心中微嘆,她是越來越杯弓蛇影,哪裡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估計是她是她昨夜喝了酒晚上沒休息好的結果,看來冷傾城不是個能喝酒的,以後還是少沾些酒。
“那泠姐姐多吃點菜。”北冥馥兒也沒多想,夾了冷泠最喜歡吃的菜放在她的碗中。
“馥兒想出宮嗎?”冷泠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單薄的瘦弱的身子,像她這般年齡大的孩子在現代應該在上小學纔對,正是無憂無慮嬉鬧的年紀。
北冥馥兒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擡頭有些詫異的看着冷泠,展顏笑嘻嘻道“馥兒當然想出宮玩啦,宮裡面一點意思都沒有。”
冷泠問出那句話心裡便後悔了,小丫頭有些調皮喜歡玩,但是卻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聰明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即使不喜歡皇宮她也不會離開這個地方?
因爲這裡是她的家,這裡有她唯一的親人,還有她的責任,有時候冷泠甚至會想,以前馥兒的自閉並不是她所想的一種心理疾病,而是一種沉默。
不想說,不想問,把自己隔絕在外面;但是卻用耳朵聽,用眼睛看,心理有着自己的考量和想法……
她希望的北冥馥兒不僅僅是走出自閉,像同齡小女孩那樣開朗活潑,更希望她能真正的快樂無憂,而不是把事情藏在心裡,不過有改變總是好的,只願能看到她越來越多的笑顏。
小丫頭向來有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樣她便放心很多。
冷泠知道北冥馥兒聽出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拆破,小丫頭的話聽起來理解錯了她的意思,但是卻很肯定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你呀,都這麼大了,還在想着玩!”冷泠伸手寵溺的點了點北冥馥兒的額頭。
北冥馥兒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低下頭飛快的往嘴裡扒着飯,她是不可能離開皇宮的,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個被父王母妃寵着的嬌蠻小公主,她想自己一定會偶爾鬧個離家出走,闖個江湖,等玩夠了再會來,繼續當她的公主。
可是現在卻不能,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她也要學會長大了,她怎麼能丟下皇叔一個人在這皇宮之中?
父王母妃離開後,皇叔把她從太子府接到自己的府上,六年的相依爲命,皇叔在她生命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自己親生父親,他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今天下午皇叔說她是會是東夌唯一的公主,永遠是他最寵愛的公主時,父皇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那一刻,回憶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她真的很想叫他一聲父皇,在她的心裡已經將他看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北冥馥兒偷偷吸了吸鼻子,扒了一口飯死命的嚥下,她是個不孝女兒,有時候她甚至連父王母妃的樣子都記不清了,父王母妃離開的時候她纔不到四歲,也只有兩幅丹青才能保存她心中的記憶。
父王,你會怪馥兒嗎?
一陣清風吹來,輕輕纏繞着北冥馥兒,拂過她微紅的眼睛,北冥馥兒咧嘴笑了,父王我就知道你不會怪馥兒的……
東夌唯一的公主,北冥馥兒希望這次皇叔也是哄她玩的?
她下午說的話是真的,她不希望自己會是東夌唯一的公主,也不希望自己會是最受寵愛的公主。她希望皇叔會有自己的寶貝女兒,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所有的寵愛都給她,她纔會是東夌最受寵愛的小公主。
她希望自己唯一的親人能夠幸福,北冥馥兒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冷泠,也希望泠姐姐能夠幸福。
泠姐姐,你會離開皇宮,離開皇叔和馥兒嗎?
北冥馥兒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問,她害怕自己得到的答案,她喜歡皇叔也喜歡泠姐姐。
她總有一種感覺,泠姐姐有一天會離開皇宮,泠姐姐就像是早晨的霧那般飄渺,誰也無法將她留下。
如果泠姐姐有一天離開皇宮的話,自己就再也看不見泠姐姐了,她是不可能離開皇宮的,她要留下陪皇叔,她只有皇叔一個親人,而皇叔也只有她一個親人。
她留在這裡雖然幫不上皇叔任何的忙,但是她想告訴皇叔他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女兒……
冷泠心裡在想事情,並沒有注意到北冥馥兒的變化,“馥兒,你學過武功?”
“泠姐姐是想說我白天用的那把劍嗎,我沒有學過武功,那把劍是父王專門讓人爲我做的,他說等回來後就教我武功,只是……”北冥馥兒黯淡的低下頭,小時候她見父王練劍就鬧着要學,父王說她太小了不教她,最後實在被她纏的沒辦法才先給她做了一把劍,哄着她玩。
“馥兒,泠姐姐教你武功好不好?”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上次自己救了她那麼幸運,會些功夫防身總是好的。
“泠姐姐,我能學嗎?”北冥馥兒興奮睜大眼睛望着冷泠。
“爲什麼不能學呢?”冷泠笑着反問。
“泠姐姐,你明知故問,我的腿連站都站不起來,而且皇叔說我的年齡已經不適合練武了。”北冥馥兒嘟着嘴,她習慣了不能站起來已經沒有以前提到時那麼激動了。
“泠姐姐一定會讓你站起來。”馥兒的腿恢復的很好,再過一段時間她便能接受康復訓練,站起來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而且馥兒的腿雖然暫時站不起來,但是可以用手呀,泠姐姐可以教你用暗器防身,至於武功,我們先說好,你若是想學你皇叔那種看起來很漂亮的舞蹈,泠姐姐可教不了,泠姐姐會的都是殺人的功夫。”她前世所學的一招一式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她沒有什麼內力讓身形飄逸,只知道快準狠三個字。
北冥馥兒聽到舞蹈兩個字,撲哧一聲笑了,她是覺得皇叔的舞劍很好看,但是也沒舞蹈那麼誇張吧?
“不過,馥兒,學武功可是很辛苦的,要不要試試?”冷泠見馥兒笑了,嘴角也不由的微揚臉上帶着笑意。
北冥馥兒將輪椅向後滑了幾步,雙手用力撐着自己站起來,只是片刻便跌跪在地上,冷泠嚇了一跳,起來去扶她,北冥馥兒衝冷泠吃力的一笑,掰開冷泠的手。
雙手扶着地讓自己跪好,然後用力挺直了身子,向冷泠磕了三個頭,一個個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鋪的石板上,不消一會頭上便有一塊青紫。
“請師父收下弟子北冥馥兒。”北冥馥兒忍着痛意,堅定的開口。
“馥兒,你快站起來,你的腿經不起這般折騰。”冷泠焦急的開口,這小丫頭弄着這麼莊重做什麼,她能教的也只是些防身的功夫,這師父她當不了,更何況,她不知道什麼便會離開。
“泠姐姐,我要學的不僅僅是自保的武功,馥兒想去戰場,求泠姐姐,求泠姐姐受馥兒爲徒,否者馥兒願一直跪下去。”她雖然沒有見過泠姐姐的武功,但是想必是不會差的,泠姐姐說她只會殺人的武功,她學武功又不是用來強身健體,她只想保護自己和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而且楊叔叔今日告訴她泠姐姐會的東西很多,說她幫皇叔解決了一個困擾了他很久的事,還說泠姐姐如果是個男子就好了。泠姐姐不是男子,可是她願意把自己看成男子,她願意拜泠姐姐爲師,願意向男子一樣上戰場。
冷泠向後退了一步,馥兒有想上戰場的想法她並不奇怪,但是她卻不能收她爲徒,除了一些防身的功夫,她沒有什麼能教的,而在軍中不是武功高就能當將軍的。
“馥兒,爲什麼要拜我爲師?”這丫頭不會是臨時起意。
“泠姐姐,楊叔叔說你給皇叔的方法,可以讓一個不會武功的士兵變得很厲害。”北冥馥兒並沒有瞞冷泠。
是提高體能的法子吧,冷泠搖頭,那些對她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動作?
“你起來吧。”冷泠沉聲開口。
“泠姐姐你答應了?”北冥馥兒欣喜的看着冷泠。
冷泠點了點頭,她並不是因爲馥兒說長跪不起才答應的,而是另有打算,有些東西她確實可以教給馥兒。至於其它的東西,可以和北冥冽商量一下,再爲馥兒請幾個師父,只是北冥冽那隻狐狸知道他的寶貝侄女要上戰場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如果馥兒真的想上戰場,把她交給別人自己也不能放心,還不如自己親自帶着,免得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跑了。
“娘娘,不好了,冬雪……冬雪她……”石榴從外面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着。
冷泠心裡突地一跳,冬雪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