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溫老將軍溫志林早早的起來練拳,雖然人的年紀已有那麼大,卻不肯服老。
早晨的露珠時而發出清脆的聲響,伴隨着幾聲鳴叫,聽起來是那麼的和諧。微風輕拂臉頰,陣陣清爽撲在身上,讓人身心悅目。
“地牢裡關的那個痞子,到現在都還不肯開口。這陰冷的地方,不給他喝水,看他還承不承受得了!”一道聲音傳來,語氣雖然不緊不慢,卻微微聽出了些許用力。
“二公子,要是我們抓錯人了,那可怎麼辦?”另一道聲音伴隨着一些擔驚受怕,似乎是動了惻隱之心,又似乎是有些疑惑。
“抓錯人了又怎麼樣,現在這時日,是寧可抓錯三千不可放過一個,就按照我所說的辦!”那個男聲帶着一些不可懷疑的剛硬,腳步聲越來越近,卻在離溫志林幾米處慢慢的停了下來。
“爹,你怎麼在這裡……”溫玄笙的聲音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轉過頭冷冷的瞪了旁邊的侍從一眼。
“怎麼,我不能在這裡嗎?”溫志林沒有轉過頭看他,只是打拳的動作停了下來,拿過一旁靜站着的丫鬟手裡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汗水,便往裡屋走去。
“二公子,這可怎麼辦?”侍從有些害怕的看了溫玄笙一眼,溫玄笙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道:“還能怎麼辦,還不快跟進去!”
溫志林雖然年紀到了,但也算是老當益壯。他習慣的走向大廳坐在了最上方的位置,下面已經來齊了人。等到幾個丫鬟匆忙的將菜端了上來,溫玄笙也匆忙的入了座。揮了揮手,讓丫鬟下去,溫志林看了下面衆人一眼,道:“都開動吧!”
拿起筷子,開始吃起早飯來。溫玄笙卻怎麼也吃不進去。剛剛他說的話被老爺子聽到了無疑,老爺子卻沒有半點的反應,這讓溫玄笙更加的忐忑不安,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老爺,剛剛習凜來過了,說是軍中有事情走不開身,就不回來吃飯了……”溫志林的正室月薰然溫柔的看了溫志林一眼,那聲音柔柔的,像是一汪清泉
一樣讓人聽着很是舒服。
兩人又互相望了望,溫志林笑着點了點頭。溫習凜有多麼優秀他這個當爹的又豈會不清楚,每次只要一提到他的這個兒子,就難免一陣欣慰。
溫志林的笑看在了溫玄笙的眼裡,變得格外的刺眼。他一聲不吭的端起酒杯,“咕咚”一聲灌進了肚中,一飲而盡。
“什麼時候在溫府辦一次家宴吧,把達奚府請來,好好的聚一聚……習凜這個孩子雖然早就對達奚府的大小姐上了心,不過也是太忙了,在婚前也多給他們一些機會,好好的相處相處……”溫志林看了一眼衆人開口道。
“老爺說的是,這樣以來,也好讓兩府都熟悉熟悉……妾身這就去好好的安排安排……”月氏說着,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站着的婆子,朝着她點頭示意,婆子立刻便下去了。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不勝酒力的溫玄笙不禁臉色微紅,有了些許醉意。
“玄笙,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溫志林看了一眼喝着悶酒的溫玄笙,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起來。
溫玄笙的母親五姨娘見此連忙道:“老爺,不是說吃飯的時候不談公事的嗎?這玄笙……”
“我沒問你話!”溫志林冷冷的開口道。嚇得五姨娘頭一縮,乖乖的住了嘴。
被問到這件事情,溫玄笙的面色有些尷尬,微微有些不安的望向溫志林,前些時候將剿匪的事情交給他,他卻到現在都沒有辦好。現下這土匪抓的也只有一半,而土匪搶的民銀卻不知去向,不管怎麼嚴刑拷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到此,他的心裡更是悶悶的。這將軍府所有的風頭都被他的大哥搶光了,他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表現自己,這都過去兩個月了,卻還是一無所獲,最重要的藏身餘下土匪的地點和劫銀,硬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手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溫玄笙感受到他身上投來的炙熱的目光,只好擡起頭道:“只要再給孩兒一些時日,孩兒一定能將那幫土匪繳個乾淨的!”
溫志林的目
光變得不耐,五姨娘見此連忙一把奪過溫玄笙手中的酒杯,笑着道:“老爺,這玄笙是第一次接手這樣的事情,難免會生疏了些,等有經驗了就好了……”
溫志林頓了頓,看了看溫玄笙身後站着的侍從,道:“剛剛聽你說起的,寧抓錯三千不可放過一個,是什麼意思?”
聞言,侍從立刻變得面色如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嚇的面色鐵青,“這都是卑職的錯,是卑職向二公子提議,說是隻要有嫌疑的人就都抓着來,也好縮短破案的時間……”
“將軍府的規矩甚嚴,向來都是不允許錯抓好人,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抓人,把將軍府的訓誡放在哪裡?”溫志林拍案而起,臉色微怒。
侍從瞪大了眼睛,更是被嚇的渾身抽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抓了多少進去?”溫志林冷冷的看向溫玄笙。
“五……五六個……”溫玄笙也站了起來,不敢正視溫志林的眼睛。
“好一個五六個!”溫老將軍臉上青筋暴露,冷哼一聲,轉身拔出掛着的長劍,劍鋒凌厲刺眼。
“將……軍……”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尖叫便從侍從的口中溢出,他愣愣的望着從自己前胸沒入後背的長劍,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溫志林手一頓,劍立刻已經回到劍鞘。
“父親,這……”溫玄笙嚇得也立刻跪了下來,看着立刻沒了命的侍從,身子也不住的抖了起來。
“一會下去將無辜的人放出來,只要沒有證據,就不可亂抓人!你縱容身邊的人爲所欲爲,面壁思過半個月不得外出!”溫志林看了溫玄笙一眼,然後又面無表情的坐了下去。
“是,父親!”溫玄笙說着,膽戰心驚的看了看被拉出去的侍從,飯也來不及趕緊便出去了。
溫志林的眼眸微微的眯了眯,身爲父親,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他兒子的主意?這侍從是幫他兒子頂了罪!只是他有時就得這樣犯一次糊塗,再怎麼不爭氣也是他的兒子,他終究忍不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