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謀嫁極品王妃
“咚咚——”
聽着那漸漸走進的沉穩腳步聲,九姐兒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跟着跳的迅速。
隨着門簾被一隻長臂挑起,楊國豐那身穿朝服的身影出現在們口,九姐兒也結束了某種不由自主的忐忑心情,冷靜的站起身來,迎上。
“王爺回來了?”屈膝行禮。
剛纔她已經反覆想過,好聚好散吧。
她與他也算曾經有過相知相惜吧……
但她的溫和平靜自然惹來楊國豐眸中的驚異,他看着她,良久,才點點頭,然後又目光復雜的看她一眼,微微沉默了一下,問道,“身體……可好些了?”
“嗯,沒什麼事了。”九姐兒道。
楊國豐聽罷,便沒再說什麼,又對她點點頭,轉身就要進去換衣服。
“王爺……”但他身後的九姐兒卻又叫住她。
楊國豐轉過頭。
等待了有兩三秒的時間,九姐兒才語氣赧然的低聲道,“昨日之事……昨日之事對不起了,我……我是因爲那種蟲死了多半的事心情不好,還請你……請你別在意。”
道歉的話當然困難,可是她還是要說的,她說的那些話的確有點過分,畢竟他只是這個時空的一個古代男子。
“那些種蟲死了多半?”聽了她的話,楊國豐微微一愣。
九姐兒臉色黯然的點點頭,“那些小蟲子孵化時期是極嬌嫩的,不僅喜淨,怕上熱,更怕煙燻,那日一早我本來是要過去看看的,不過後來……後來發生了那事,就沒去成,半後晌再去就見舅舅和一衆山民的涼竈竟然就搭在了後面……”
九姐兒沒有再說下去,想起那些蠟蟲,她還是心疼的不得了。
聽見竟然還有這樣一出,又見九姐兒神情悲傷,楊國豐那從進門來就一片冷凝的臉色禁不住微緩,走過來兩步,停在九姐兒一臂之遙的地方,看了她,輕聲一句,“等明年吧。”
九姐兒愣了愣,才意識到他在安慰她,再次點頭。
楊國豐又看她片刻,然後再次轉身向裡面走去。
“王爺……”但沒想到九姐兒卻又叫住他。
楊國豐再次站住,轉頭,挑眉,看她,“還有事?”
“嗯。”九姐兒看了他,“昨日……昨日我說的那些話……”不知爲什麼,竟然就說不下去了。
她對面的楊國豐卻禁不住臉色再次沉下,劍眉也深深蹙起。
“不要再多說了,日後你慎行謹言就好。”停滯了片刻,楊國豐語氣生硬的拋下了這樣一句,轉身就走。
呃……
什麼叫日後她謹言慎行就好?
男人的話讓九姐兒思緒有着瞬間的短路。
難道他……他以爲自己今日這番是求乞他的原諒,以便還好好的繼續做這個王妃?
哈……
是說他過於自大,還是說他低估了她好呢?
她凝想的時候,男人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門口。
九姐兒閉閉眼,微微遲疑一下,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看她跟進來,那正欲喚丫鬟進來幫他更衣的男人不由一愣。
“王爺,我還有話說。”站在他面前,仰視着他,九姐兒語氣舒緩又凝重的開口。
小妻子那鄭重模樣,看在楊國豐眼裡,不知爲什麼,就讓他的心生出莫名的慌亂煩躁。
“我還有事,有什麼事晚上再說。”他沒有換衣服,轉身就要往外走。
“王爺,我昨日的話雖然是衝動之下說的,但卻也是反覆想過的,你可考慮了?”九姐兒很有點不明白這男人爲什麼要回避,但她卻不想再拖了,於是緊走兩步,跟在男人身後大聲道。
她的話讓男人身形一僵,頓住步子,慢慢轉頭,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什麼話?讓我休了你嗎?”
九姐兒點頭。
“你想清楚了?”
九姐兒再次點頭,只不過她這個動作還沒做完,對面的男人就一聲冷笑,步步逼近過來,“呵……文九,年紀不大,卻打得這樣一手如意好算盤,當初費盡心思嫁給我,怎麼,如今不需要我了,又一心圖謀離開嗎?”
這還是九姐兒第一次知道,這正人君子也會說如此尖酸刻薄的話。
不過……
貌似他說的也有道理,雖然走每一步都是不得已,但好像他確實被她算計了,就如當初她爲了保命拉他出來,直到被賜婚成爲他的妻子。
她情不自禁的就往後後退着,直到退到牆角。
“怎麼,沒話說了?”看着被逼入牆角的那嬌小的身影,男人終於停住了步子,目光冷然的盯着她問道。
在男人的迫視下,九姐兒垂眸,低聲一句,“休了我又如何?無數女人等着要嫁給你。”
這句出口的瞬間,一絲淡淡的苦澀和惆悵在九姐兒心頭劃過,這是事實!
不過她還是必須要說,因爲這個事實應該對遊說男人極其有用吧。
不過很明顯,她料錯了,男人聞言臉色不動,只是依然看着她,目光微微眯起,“那些聘禮怎麼說?”
呃……
聘……聘禮?
他竟然說那些聘禮,這麼個大男人,堂堂權傾天下的王爺,那幾萬兩銀子,竟然也說得出口。
“想要離開可以,但是你的嫁妝要一分不差的留下。”然後男人又在她驚愣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中,又繼續道。
“楊國豐,”她再也忍不住,惱了、怒了,“哪裡有這麼一說,爲官爲將多年,大越律例,你不會不清楚吧。”
“呵……”看着眼前小妻子那瞬間炸毛的模樣,楊國豐又是一陣冷笑,“律例嗎?還不是爲官爲將多年的人說了算,你可以試試,看看我不點頭,你能不能從這威遠王府拿走一分錢?”
“你……”九姐兒說不出話了,只是恨恨的看着他。
在她吃人般的眼神裡,他卻已經恢復了那慣有的清冷端凝的神情,轉過身,看也不看她,動作自若的解了衣服,拿過一件隨意些的袍子,親自換來。
他這個刁滑又財迷的小妻子,這般有恃無恐,竟然還想離開他,玩什麼自請下堂,還不是憑藉着這點嫁妝。
這點心思,還以爲他看不出,呵呵……那麼他這麼多年行走朝堂、戰場、江湖豈不是白費了嗎?
他當然不會休棄她,儘管她說了那些……那些混賬話,儘管她是那樣沒心沒肺沒良心的小混蛋一個,但他卻沒動過任何絲毫要休棄她的念頭。
他本來就在浪尖風口之上,再弄個休妻出來,會給他的政敵多少把柄呀。
這還是其一,其二就是……其二就是雖然沒在一起生活多久,但有很多東西卻已經彼此浸潤,他不願去打破它,換句話說就是……就是捨不得。
如果日後人生真就沒有了她,他想自己會感覺了無生趣的。
雖然他肩負着很多責任,爲責任打拼,爲責任爭鬥,甚至爲責任活着。
但也需要一份樂趣不是,不然人生就真的沒意思了。
很快換好了衣服,他轉頭看了那還在瞪着他咬牙切齒的小妻子一眼,淡淡的道,“我今晚有事要應酬,一會兒你去太和堂時,幫我和母親說一聲。”語畢轉身就走。
看他那毅然的身影,九姐兒急了,張口就喊道,“楊國豐,你不休我可以,但是……但是我絕不會與別人共用丈夫。”
如果今天還是無一功而返,那麼不就太失敗了嗎?所以這句話就被這麼脫口而出。
已經到了門口的楊國豐一愣,停住步子,轉過身,看她,眸光先是端凝肅然,如一片深邃無波、帶着清寒的湖水,但慢慢地,忽然就緩了,就好似在這片帶着清寒的湖面上掀起絲絲細小漣漪,然後這漣漪就漸漸擴大,直到暈成一片輕曼的似笑非笑的瀫紋。
“用?”在九姐兒瞪着這片瀫紋發呆至極,男人低聲開口,一個字,卻是一個挑聲的問句。
九姐兒慢慢地就漲紅了臉。
“呵……”目光在眼前那張紅嫩小臉上一陣留戀,男人又低笑一聲,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原地只剩下九姐兒鬱悶的恨不得去撓牆。
什麼嗎?這就是鬧騰一場的結果?
可這叫什麼結果……
“王妃……”這時青杏推門進來,看她臉色不對,禁不住滿臉擔憂的看向她。
“我沒事。”九姐兒對她搖搖頭,然後有些無力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王妃,時間不早了,該過去太和堂了。”看她又坐下,青杏立刻又道。
聽了她這話,九姐兒又站了起來。
是啊,既然沒法做棄婦,那隻能繼續這種生活了。
想到這些,又禁不住一陣怨恨。
她以前總覺得蔣氏最會抓她軟肋,事事鉗制她,但經過今天這一出才知道,蔣氏那些手段和楊國豐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個男人,纔是最陰險的。
其實他應該早就看透她了吧,可他卻從來不說,看她表演,真是極品混蛋呀!
九姐兒到了太和堂之時,衆人已經到了。
衆人問候她的病情,然後她給孟老太妃請安,一套寒暄完畢,她又將楊國豐有事出去應酬之事說給孟老太妃。
知道楊國豐一向忙碌,孟老太妃自然沒說什麼。
秦氏和羅媽媽去吩咐傳飯,九姐兒去布箸,無意中一擡頭,立刻接受到一道不忿不甘的陰沉目光。
她不由一怔。
這麼看她,又怎麼了?
但那小嚴氏看她看她,趕緊就轉過頭去了。
她也就沒在意。
她當然知道這人總是不懷好心,不過想想,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吧。
吃過晚飯,她也沒心情多待,和衆人閒話幾句,便以身體不適爲理由回了屋。
回到屋裡,洗漱一番就躺下了。
躺在牀上,卻又睡不着,胡思亂想着。
昨晚還在打算着如何海闊天空,但今夜呢,卻又完全陷入這種無望的情緒裡。
其實又何止今夜,今後也一樣,千思百轉一場,到此刻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美夢。
如果那個男人不允,她永遠都沒有能力走出這裡,她耍心思,她算計,她籌謀,她發脾氣……也都是那個男人縱容她罷了……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想着想着,淚水不知不覺就落了一臉,爲自己的弱勢,更爲自己那無望的前途。
不知在牀上輾轉反側到幾時,就聽外面又喧鬧聲,趕緊喚了今夜值夜的青桃去看,才知道是楊國豐喝醉了,榮巖和樑振幾人將他送了回來,而且兩人還一定要見她。
見她?
她不由得一陣蹙眉,難道楊國豐醉後吐真言,將他們夫妻之事說出去了。
但見了兩人之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王妃嫂子,還願您能勸慰一些王爺,朝堂紛爭之事還是不要太放心上,不然也只能傷神勞心,對身體無益。”
榮巖似乎也有些喝多了,舌頭有點捋不直,不過話還是說得不差。
看來她是高估自己的份量了?
她不由得鬆了口氣,但轉瞬忽然又緊張起來,朝堂上有事?
不過兩人並沒給她答案,便匆匆走了。
回屋來,就見幾個丫鬟正在伺候楊國豐。
她心煩,便讓幾人出去,然後親自打了個手巾把子給牀上醉的不省人事男人擦臉。
看着男人那昏睡中依然緊鎖的眉頭,她的心頭忽然就軟了幾分。
其實這個男人也不易!
現在她還記得,新婚後的那個晚上,他和她說起那帝王的平衡術……
幫男人擦洗完畢後,她又幫他脫掉靴子,解開衣服,之後又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湯過來。
醒酒湯端來,她又讓丫鬟幫忙扶起他,給她喂下,忙碌了好一陣,才安定下來。
遣退了丫鬟,她也累了,便想着也睡下,但看着那橫在牀邊的男人,最終也只是輕嘆一聲,然後悄悄拿了一牀毯子準備去外間臨窗的榻上。
但走了兩步,卻聽身後有說話聲,回頭一看,才發現牀上的男人竟然在說夢話。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終於還是走回來,俯身、低頭、傾聽。
咕噥一聲,男人又開口了。
“騰——”她這個將男人的夢話盡收耳中的人卻瞬間臉紅如蝦子,因爲她清晰地聽見男人說,“文九,今晚隨你用……”
……
------題外話------
今天早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