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進洞房的時候,南宮中熙腳步不穩的走進了他的帳篷裡面,看到坐在牀邊蓋着紅頭帕的鐘芷嫣的時候,他輕輕的走了過來,坐在了她身邊,也不急着去掀開她的紅頭帕,而是一把攬住鍾芷嫣柔弱的身體,在她的鎖骨處磨蹭了好幾下,帶着醉意的說:“今天好多人灌我酒……”
鍾芷嫣身子一動,聲音慢慢從紅頭帕低下傳出,“誰讓你喝這麼多?”
南宮中熙微微的笑了起來,帶着點傻氣的說:“我高興嘛!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知道嗎,我其實在最早的時候,看你的第一眼,已經愛上你了。就是你在胭脂樓幫我包紮傷口的那一次,還記得嗎?後來,你走了,你知道我的心,是有多痛,痛到我以爲,這一輩子都治癒不了。再後來,你又出現了。你又走了。你又出現了,又走了,出現,又走。出現,又走……”
南宮中熙的聲音有醉意,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夾雜着喜悅和害怕失去的情緒,慢慢的說:“你……鍾芷嫣。你爲什麼這麼倔?我喜歡你還不行,非要這樣,把我們兩個都折磨的……我要做的事情,是,跟你是沒有辦法共存的。可是,我有說過嗎?我有說過一定不會選擇你嗎?不,我確實不會選擇你,但是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路的,一定不是一個死局。前提是你得相信我啊……你要相信我,我才能走得下去呢……這十里河山萬里社稷的,我只想要你……”
說完,竟然醉死了過去。
鍾芷嫣聽了好一會兒,竟然聽到了南宮中熙的微微的睡死了的聲音。
當即是好氣又好笑。
在新婚之夜把自己喝成醉鬼,連新娘子的頭帕都沒有取下就睡覺的新郎哥,這天下南宮中熙獨一份兒了吧?
鍾芷嫣只得自己掀開了紅頭帕,看見倒在牀上已經睡死過去的南宮中熙,臉色微微的潮紅,但是還是一派英俊非凡,讓鍾芷嫣微微的嘆着氣,指尖慢慢的撫摸上南宮中熙的臉頰……
低低的說:“我也沒有想到呢……我最終的歸宿,還是你。你說你愛我很久了,我又何嘗不是。爲什麼我們一直沒有能夠在一起呢?呵,我知道了,我們牽絆着的東西太多,我有我的血海深仇,你有你的偉大事業。在那些轉折跟選擇面前,我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了那些牽絆着我們的東西。我想說不是呢,我不是真的想要跟太子爺的,一開始是氣你,是說氣話,後來,事情發生的不由得我不去。皇后會反對吧?我們兩個人,她一定會反對到底的。現在成了親,也不過是完成我們兩個人的念想而已。其實你也明白你也知道的吧,這個成親,這個結合,你的母后不會認同,你的養父也不會認同。走出了這個軍營,你南宮中熙就是三皇子,我就是一個被毀容了的青樓*,我們又怎麼可能有可能呢?”
南宮中熙睡的很沉,很安穩,但是眉宇間有種類似於孩子的滿足感,讓人不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真的是很好的。
“先這樣過吧,反正如果還要再選擇的話,我們,都還是不會變的。”鍾芷嫣看着南宮中熙的睡顏,輕輕的說……
整個軍營的人都知道天狼大將軍娶了一個面具美人,整天笑眯眯的開心得不得了了!
這簡直是讓一羣天天生活在臭男人堆裡面,妻兒都遠在京城的將領們沒法忍。
最不能忍的還是南宮中熙將軍的兩大得力助手,連經晨和午拾傑。
這天,南宮中熙將軍和他的幕僚全部集中在他的帳篷裡面討論軍情的時候,突然屏風後面傳來一陣輕響。
南宮中熙馬上扔下眼巴巴等他講解的部下,轉到了屏風後面。
屏風很大,完全隔絕了那些個人八卦的視線,只是,看不見,他們也可以用聽的嘛!
其中幾個武功很好的,耳朵一支,身邊的聲音全部都能收到耳朵裡面去!
一衆將領先是聽到了南宮中熙將軍低聲的溫柔的說了一句,醒了?傍邊有水,梳洗好。那邊有早餐,要好好的全部吃完……
那種溫柔又寵溺的語氣,簡直是讓外面的將領全部都起雞皮疙瘩。
而後他們又聽到了一個聲音,女聲,非常悅耳好聽的說:“我再睡一會兒……”
南宮中熙自然連聲說好的了。
只是當他轉出屏風,看着衆人的時候,衆人給他一個極度鄙視還有夾雜這妒忌的眼神。
“將軍,我這邊有一個神醫師兄,醫術非常了得,要不要請他過來看一下夫人臉上的傷?“連經晨笑着問。這下一打斷,就有了幾分調笑的心思了。
南宮中熙聽到這句話,一沉吟,說:“我夫人的傷非常嚴重,你去把這個神醫請過來,但是,他得真的有真材實料才行。要是把我的夫人弄傷了或者弄痛了,又或者弄得更加嚴重了。我會殺了他的。”南宮中熙講的一臉認真,但是他的手下們都是一副快要聽不下去的表情了!
連經晨點點頭,說什麼都明白了。
而後幾個人又討論了一些軍事佈局,討論了好幾,這才散了。
散了之後,南宮中熙又轉到了屏風後面,看到鍾芷嫣又在耍她那張有着血跡的黑色面具。說是耍,其實是鍾芷嫣爲了訓練自己手指的靈活度才這樣做的,面具用兩個手指定着,而後不停的變換手指,規矩只有一個,定着面具的必須是兩個手指,而這兩個手指,也是必須時時變換的。這些日子鍾芷嫣在無聊的時候,最喜歡就是這樣子玩,很專注的話,一個早上很容易打發的。
南宮中熙接住鍾芷嫣一個不下心滑落的面具,而後又摟着鍾芷嫣說:“連經晨有一個神醫師兄,我請他過給你給看一下好不好?”
鍾芷嫣點點頭,說:“剛纔我聽見了。”
“那你想治嗎?還是過段時間我們再治?”南宮中熙溫柔的說。
“現在吧,趁着傷疤的時間還不是很久……”鍾芷嫣自己也是會易容的,對臉上的傷疤還是有點認識的。
南宮中熙抱着鍾芷嫣不肯撒手,低聲說:“我今天下午奉元帥之命要出去佈局,可能要明天下午纔會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
鍾芷嫣愣了一下,隨後沒有說什麼的點點頭。要不是南宮中熙這麼一說,她都有點不太真實了,這個是軍營。可能是這段時間日子過的太美好,讓鍾芷嫣總是記不起,這個是軍營。打仗,是這裡的家常便飯。
“那你也要好好的保護好你自己……”鍾芷嫣有點不捨的說。
南宮中熙笑着點點頭,又重重的親了一下鍾芷嫣微微歪掉的面具。
鍾芷嫣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隨即把頭埋在了南宮中熙的胸膛那裡……
不知道是不是她經歷的太多了,總覺得,心底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壯大……
南宮中熙下午就帶人出去了,連經晨和午拾傑也都跟着出去了。但是南宮中熙還是給鍾芷嫣留了那兩個護送她過來這裡的密探。
南宮中熙在軍營裡面,他的密探全部僞裝成了士兵的樣子。都在他的手下做事情,但是卻是沒有編制的,也就是,人在這裡,但是軍隊裡面是沒有記錄的。南宮中熙輕易是不會出動密探的,但是顯然,鍾芷嫣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超過了那些一個不能做兩個不能做的種種顧忌了。
鍾芷嫣用過晚膳之後,便留在帳篷裡面寫字畫畫。
可是,一聲輕微的響動在她的身後響起——
鍾芷嫣迅速的避開那把直直劈下來的銀劍!
一個蒙着臉的黑衣人,眼露兇光的看着帶着面具的鐘芷嫣。
“你是什麼人?!”鍾芷嫣大聲的喊了一句。兩個密探在她的不遠處,只要聽到她的聲音,兩個密探很快就會過來的!
“哼!”黑衣人冷笑一聲,說:“我是來拿你的命的人!”說完,銀劍不分由說的就往鍾芷嫣身上攻擊!
鍾芷嫣臉色大變,她手上沒有任何可以用的攻擊的兵器,眼看着要被銀劍刺到的時候,一道黑色的標卻劃破風刺了過來!
鍾芷嫣趁機跑開了一邊,兩個密探隨後衝了進來,二話不說跟黑衣人扭打了起來!
黑衣人寡不敵衆,在身體被密探連連傷了好幾刀之後,終於被其中一個密探制服在地!
另外一個密探找來麻繩子,又把一團白布塞到了黑衣人的嘴巴里面,爲防他咬舌自盡。
當晚,南宮中熙接到了消息,趕了大半夜的路,趕回了軍中的時候,一看到那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便一拳揍了過去!!
黑衣人被打的頭暈目眩,白布都慢慢被染紅了紅色。
南宮中熙粗暴的揪着黑衣人的衣服,又把他口中的白布給拿掉,聲音冷得能掉冰渣的說:“誰派你來殺她的?”
黑衣人死死的閉着嘴巴,就是不說一句話。
南宮中熙毫無停頓,一把小刀出現在他的手掌心,而後又狠狠的刺下!!
“啊啊!嗷嗷嗷!!”黑衣人哀嚎了一聲。
這不是普通的小刀,上面有連經晨那個神醫師兄研究出來的變態藥粉,用它來塗在武器上,疼痛的感覺是十倍甚至百倍。
“說不說?”南宮中熙又冷冷的刺下了一刀!
“啊啊!!!住手!我說!我說!!”黑衣人痛的青筋的凸起,死命的大喊着。
南宮中熙冷冷的看着他。
“我、我一個殺手組織裡面的殺手,我們接了單大的。只要殺死那個戴着面具的女人,就會有萬金的報酬。僱主是一個皇宮裡面的宮女,至於是她的主子是誰,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也只是拿錢做事情而已……”黑衣人是一個常在刀尖上過日子的人,所以,他知道要是他不說的話,眼前這個暴怒的男人真的殺了他泄憤都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