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吃過早飯,正在淨手,紅豆園便有雨霏過來傳話,說是大夫人吩咐今日中午闔家團圓,在王府正園攬花廳中一起吃飯。
還以爲榮王經了昨晚之事至少要緩個一天兩天才能恢復元氣呢,卻不料竟然如此之快。
聶昭陽壓下心中詫異,不露聲色。
雨霏笑眯眯的欠身,又道,“大夫人還囑咐奴婢問候大小姐的身體,說是大小姐身上本就帶傷又在昨晚受了驚嚇,倘若身子不適,今日中午宴上也可不必參加。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沒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
擔心她受了驚嚇?
是指昨晚聶紫瓊和聶雲蘿之間的那一場鬧劇嗎?
居然連闔家團圓的筵席也可以允許她不參加!
大夫人也實在太過關心她了!
大夫人的話本是一番好意,可是聽在耳中卻叫人不大舒服。
聶昭陽看了看眉頭微蹙的月姨娘,壓下心中淡淡的不適感,微笑着望向雨霏說道,“謝過母親關心,我的身體都已經大好,午宴之時必定到場,還請雨霏姐姐轉告母親,讓她放心就是。”
“那就好,奴婢這就回去回話,也好讓大夫人放心。”
雨霏恭謹點頭,然後依禮退下。
看着雨霏退了出去,蘭嬤嬤一面收拾着水盆面巾一面低聲說道,“昨晚的事情根本和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哪裡就至於受驚嚇了?大夫人對小姐未免也太過關心了吧。”
蘭嬤嬤仿若自語一般的話語將音量壓的很低,可是因爲距離近,月姨娘和聶昭陽不光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連蘭嬤嬤言語之下的潛臺詞也都聽得分明。
蘭嬤嬤是在懷疑大夫人有意不讓聶昭陽和月姨娘在榮王面前露臉,而憤憤不平。
對於蘭嬤嬤的心思,月姨娘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捏着面巾的手指下意識的微微一緊。
看到月姨娘因爲蘭嬤嬤的一句話而變得神色微憂,似是真的考慮起大夫人有意獨霸榮王的心思,聶昭陽挑了挑眉,心中卻並不認同蘭嬤嬤的這種擔心。
自從這次法華寺後山受傷回來,大夫人便免了月姨娘和聶昭陽每日早上過去請安。
對於這樣的好事聶昭陽自然是樂得從命,之後雖然身體大好卻一直都沒有恢復從前日日請安的習慣,而大夫人對此也是並無任何不悅反應,所以聶昭陽便一直拖延着。
可是今日雨霏轉告的這一番話卻給大意懈怠的聶昭陽提了個醒。
今日中午的家宴倘若真的是大夫人不想要聶昭陽和月姨娘出現的話,大可以選擇其他的手段,根本不必派人過來傳話,表現的如此淺顯。
畢竟人人都知道聶昭陽之前已經傷勢好轉,連龍舟賽都能參加,又何至於因爲聶紫瓊和聶雲蘿的一點點爭執而被嚇到連家宴都不能參加的地步呢?
想到這裡,聶昭陽正色望向月姨娘,輕聲說道,“如今孃親已經大好,我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所以自明日起,咱們便繼續去向大夫人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