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冉第一次說出了一絲狠話,她這些話藏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對於程勝,前世與今生的糾葛,都讓她泛起對他濃烈的殺意。
夜懷神思動了動,視線落在她恬靜的臉上,她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幾乎不起一絲波瀾,眸底不禁染上了層層疊疊的憂慮,卻並沒有流露出來。
“主子!主子!”門外突然想起了一陣輕聲的呼喚,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高冉冉陷入仇恨漩渦的神色猛然清醒,褪去仇恨之色,她溫柔的看向夜懷:“看來今夜註定不那麼太平。”
夜懷緊緊皺了皺眉頭,目光看向門口,攬着高冉冉腰肢的手並沒有鬆手:“銘城,出什麼事了?”他朗聲向着門外詢問,聲音冷冽威嚴。
都這個時辰了,銘城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必然不會打擾他,這就說明,銘城所要稟告的事情非同小可。
“回稟主子,主子派去擴散消息的人有了迴應,說是藥聖玉神醫已經抵京!”銘城沉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師父回來了!”高冉冉心中一喜,忍不住直接從坐着的牀上站了起來,一顆懸着的心也在瞬間放了下來,師父回來,那雪姐姐豈不是有救了?
“夜懷,我們走,師父回來,雪姐姐有救了!”高冉冉拉着夜懷就準備奪門而出。
夜懷點了點頭,身子不動,他嘴角揚了揚,並沒有抱着太過明顯的喜悅之情,玉神醫抵京是一回事,能不能治好夏凝雪的病又是一回事。
“走啊。”高冉冉拉了拉夜懷。
夜懷繼續不動,眼角的餘光輕飄飄的瞟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你確定要穿成這樣子出門?”
高冉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沐浴之後就穿了一套白色的裡衣,外面隨意的披了一件長襖,看起來整齊是整齊,這樣子出門就有些太過了。
“我換套衣裳,你等一下我。”高冉冉忙拉開牀頭的衣裳櫃仔細翻找了一番,夜懷從裡面拎出一套嫩黃色的襖裙,上黃下白的配色,上面的襖裙繡着點點的嫩黃色的梅花,看起來嬌嫩可人,白色的大擺增加飄逸靈動感的同時又不失莊重,很是得體。
“眼光不錯。”高冉冉讚了一聲,也順手在旁邊的櫃子給夜懷挑了一套直裾,依舊是玄墨色,上面繡着的換成了雲紋,飄逸的雲紋極好的中和了夜懷本身的冷峻氣質。
“你身上這身衣裳也髒了,換這套吧。”高冉冉將那套雲紋長袍扔給了他,推搡着將他扔出了房間,忙手忙腳亂的穿戴了衣裳,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師父了。
“夜懷,你換好了沒?”高冉冉語氣急迫。
不時,夜懷走了出來,玄色雲紋的錦袍將他的身形勾勒的越發的俊美無雙,高冉冉目光一頓,拉起夜懷的手腕,就快速的往門外跑去,“我們去沐府,當務之急是讓師父爲雪姐姐診治。”
高冉冉和夜懷來到沐府的時候,沐府的大堂裡坐着一名古稀之年的男子,仙風道骨的,眼睛炯炯有神,滿頭的銀絲竟然破天荒的束了起來,看起來多了幾分一絲不苟,看那臉正是藥聖玉道人無疑。
“師父!”高冉冉趕忙奔了過去,大聲的喊道,這個時候她注意到玉道人身邊還站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襲淺灰色的粗布袈裟,上面一絲東西也沒有繡着,看上去簡樸的不型,他的手上還託着一個圓形的鉢,再往上瞧,是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看着便能讓人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安定。
那邊,夜懷已經打起了招呼,雙手合十,對着那人說道:“多日未見,普陀大師可還安好?”
“好也不好,不好也好,衆生脫離苦海之日,老衲纔是真的好。”普通玄奧的也道了幾聲佛語,端詳了夜懷幾分,“阿彌陀佛,宣王風采依舊,比之昨日更甚,看來是放下了。”
夜懷看高冉冉一眼:“人生之樂,就在放下舉起間,大師以前開悟的是,是本王悟的晚了。”
“不遲,不遲。”普陀大師又合了個佛印,含笑不語。
“玉神醫。”夜懷與普陀大師敘完舊,又含笑對着玉道人打招呼,那神態,就想是多年的好友一樣。
“見過普陀大師。”高冉冉並沒有拘泥於那些禮數,也沒有說些佛語。
“高小姐。”普陀大師看高冉冉眉宇之間似有愁苦,不經問道,“高小姐,老衲看你眉宇之間有一團黑氣,近來是否心神不寧?”
高冉冉打了個呵呵,每次普陀看她,她都覺得自己被人看穿了體內的靈魂一樣,讓她無處遁形,避讓着道:“普陀大師,敘舊的事情先不急,當務之急是救命。”
“師父,你快來看看雪姐姐的病。”高冉冉拉着玉道人就往內院走去。
“小徒弟,你別拽着我,老道兒我自己有腿有腳的,走的比你快的多。”玉道人不滿高冉冉這個心急如焚的模樣,跟她說多少次了,治病救人要心靜,心靜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才能救人。
“師父,人命關天,您快些。”高冉冉放開玉道人的手腕,還是催促着。
“哼,老道兒就知道,那伶仃醉不可能白喝的,合着又被你這個小徒弟算計了!”玉道人有些憤憤不平起來,他與普陀那老道在華山論道正論到精彩之處,兩人相持不下的時候,反被一路人打斷,說是京城出現了伶仃醉,誰要是能救沐家的新夫人,便能得一百壇伶仃醉。
伶仃醉!當時二人一聽,還論什麼道啊,論道哪有肚子裡的酒蟲重要,兩人當即一拍即合,約着要比試一番醫術,看看誰能夠得到這一百壇伶仃醉,就算是誰的道行更深。
“師父,你別生氣,徒兒派人遍尋您不得,也只好出此下策,雪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懇請師父救雪姐姐一命!”高冉冉也是急到了心坎裡,恨不得現在就讓玉道人爲雪姐姐看診。
“連小徒弟你都看不好的病症,看來這病很有古怪啊,老道兒最是喜歡這些個疑難雜症了,走,瞧瞧去。”玉道人大手一揮,腳下的步子也快了些。
“老潑皮,你走這麼快是怕那伶仃醉歸老衲了麼?”身後一道勁風拂來,洪亮的聲線也傳了過來,追來之人正是普陀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