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勝?”高冉冉吃了一驚,整個人從夜懷的懷裡坐了起來,緊皺眉頭,怎麼是他?怎麼可能是他?
高冉冉正色看他:“怎麼會是程勝?他不是被懷恨在心的夏洛侯給弄得消失了嘛?”
夏凝霜出事之後,夏洛侯就將罪責全都怪罪在了程勝的身上,認爲是程勝纔將他最寶貝的女兒害了,如果不是程勝將他最寶貝的女兒的楨襙給奪走了,那他的女兒就還是未來的太子妃,他也將會是未來的國丈,這一切的悲劇他認爲都是程勝造成的。
因此夏洛侯在朝中使了一番手段,先是將程勝貪污的事情給捅了出去,程勝被罷官之後就又被他的人給帶走了,也不知是被打死了還是被流放了,總之就是不見了。
一個被朝廷叛爲永世不得再參加科舉的廢人,他不見了自然不會有人關心,夏洛侯的這招釜底抽薪也很是老謀深算。
高冉冉派人去的時候已經遲了,程勝已經被夏洛侯的人帶走了,再後來夏府就傳出了消息,說是程勝已經被打死了,屍體都扔到了河裡餵魚,高冉冉知道他被打死了之後還輕輕啜了一口,覺得他死的太便宜了些。
夜懷笑意深了幾分:“夏洛侯的人將他帶走之後以爲是將他打死了,也是大意了,之後將他扔到了河裡,程勝自小就深諳水性,一番下來居然沒有死成,後來竟然被德妃的人救了,這些消息都是這幾日德妃的人親自供出來的,沒有想到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胡夷的王子。”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有想到這樣他都沒有死,禍害果然遺千年!”高冉冉小臉漲的通紅,覺得氣憤非常。
程勝這個人心腸歹毒,爲了權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次能夠同意幫蘇淺,恐怕也是因爲胡夷的權勢,大陸朝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所,不想他又有一線轉機,搖身一變成了胡夷王子,恐怕這次蘇淺秘密前去胡夷也是顧慮到了這點,甚至在信中也未曾提及自己的哥哥的名字。
“你說的不錯,程勝如今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禍害。”夜懷點了點頭,程勝再三作惡非常,他的那些事情他也略有知曉,是個爲了權勢和富貴可以不擇手段的小人。
“糟了,現在程勝是蘇淺的哥哥,以程勝貪戀權勢的性格難保不會對蘇淺不利。”高冉冉心中大駭,程勝這樣一條毒蛇待在蘇淺身邊,她實在是不放心。
再怎麼說,她都將蘇淺當做朋友來看待,況且,蘇淺還是冷寂心儀的女子。
“蘇淺的安危你暫時不用擔心,程勝心思是歹毒了一些,他也算得上是個聰明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心思也會變得多疑起來,他在胡夷沒有權勢,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蘇淺,因此他萬萬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不利於蘇淺的事情。”夜懷將程勝的心思摸得透徹,如今胡夷的政權不穩,程勝在胡夷舉目無親,他現在幫蘇淺就是幫自己,哪裡還會去算計她?
越是貪戀權勢和富貴的人就越會爲自己的切身利益打算,這樣一來,他的心思也最是容易揣摩。
“不管如何,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想讓冷寂也跟去胡夷。”蘇淺走了,冷寂明日得了消息恐怕也會來鬧,倒不如讓他也去胡夷,或許還會幫上蘇淺的忙也不一定。
“也好。”夜懷收了笑意,“冷寂去對蘇淺的助力不亞於蘇淺。”
“怎麼說?”冷寂是冷家家主的身份沒錯,但是這個身份在胡夷貌似並不頂用,胡夷的百姓也並不會買冷寂的賬。
“你忘記蘇淺來京城的目的了麼?這次她就帶了一個人回去,還有一個人她是刻意沒有帶。”夜懷提醒她道。
高冉冉這纔想了起來夜懷這樣說的原因是什麼了,她恍然大悟道:“我倒是忘記了,蘇淺她說過,普陀大師早年就給蘇淺算過卦,胡夷的這場劫難就想要她的命定之人來化解,蘇淺來京城一是爲了找她的天命之人,二是爲了找尋她的哥哥。”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讓人將冷寂找來,這小子,在京城的舒服日子過慣了,又捅下那般的簍子,也怪不得蘇淺回去胡夷都不去信給他,估計還生氣着呢。”高冉冉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忙開始對着外頭喊人了。
“柳兒,柳兒!”高冉冉大喊幾聲。
“小姐,您可是餓了?”柳兒推門而入道。
“沒餓!”她擺了擺手,聲音急切的道,“你現在就去將冷寂給我找過來,我有事情要和他說。”
“小姐,現在都四更了,冷家主恐怕都睡下了。”柳兒有些爲難的看了外面的沉沉的暮色一眼。
“蘇淺都還在受苦,他還能睡着,我就不信他能睡着!你去的時候帶上幾個人,他要是真睡着了,我不管你是讓人拖也好,擡着他來也好,總之我等下一定要見到他人。”高冉冉冷哼了幾聲,對冷寂是極其的不待見着。
“是,小姐。”柳兒汗顏而出,小姐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彪悍了?
“你方纔也太不溫柔了些。”夜懷笑了笑,再次將她撈入懷中,將身上的毯子分了一半與她。
“對冷寂不需要溫柔。”高冉冉將毯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你猜他這會是睡着還是醒着?”夜懷摟緊了她些。
高冉冉輕哼一下:“他心大着呢,這會估計在夢會周公!”
“冷寂平日裡是心大了一些,仔細起來不比你差,就是人懶了些。”夜懷就是這樣,將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高冉冉難得看到夜懷神色輕鬆的夸人,微暗的心情也好上幾分,她好笑的看他:“那我們不妨打賭,看看是你瞭解冷寂多一些還是我瞭解他多一些。”
“賭什麼?”夜懷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子,外面夜色已深,她還沒有一絲睡意,還精神抖擻的,難道他這個美男子已經沒有魅力了麼?
高冉冉默默的將他作怪的手給拿了下來,他這樣鬧她,害得她都有些心猿意馬了,賭什麼呢?
她正想着,忽然一陣“咕咕”的聲音響起。
這讓她有些囧了,她的肚子也太不會審時度勢了,她捂着自己笑的尷尬,不料有個人的肚子也跟着她一起響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間,她忽而想到了她該賭什麼了。
“不如就賭一頓好吃的好了。”高冉冉伸手一個手指出去,信誓旦旦的道,“如果你輸了,你就給我做一頓飯吃;如果我輸了,我就給你做一頓飯吃,菜色你隨便點,如何?”
夜懷想了下,覺得這個提議很公平,便點了點頭:“好,看來本王很快就有口福了。”
高冉冉嗔他一陣:“誰說你有口福的?沒準你就輸了呢?”
“咕咕”聲再次響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瞪了她一眼:“看到沒,我的肚子已經飢渴難耐了。”
說話間,門外有了些許動靜。
“回小姐,冷家主來了。”柳兒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悻悻的。
接着一陣開門之聲,冷寂一臉懨懨的走了進來,如玉妖孽的臉蛋上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分外惹眼,進門就抱胸很是臭屁的瞪着高冉冉:“臭女人,你大半夜的將我找來作甚?暖牀麼?”
高冉冉臉一黑:“你倒是敢?”
那邊有人的臉倒是沒黑,周身的氣勢忽而冷了幾分。
高冉冉手腕輕抖間一枚青色的豆子已經射了出去,正好打在了冷寂的腿彎處,冷寂當場就痛得嗷嗷大叫起來。
“你輸了。”一人沉穩的聲音穩穩的落在高冉冉的耳邊,似乎看到某人被打的大叫,心情也好上了些許,聲音聽着都不冷了。
高冉冉沒有說話,冷着臉打量着冷寂,看他穿戴整齊如常,外袍的顏色鮮豔非常,本該像一隻騷氣的冷孔雀,但這份浪蕩的騷氣此刻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撲面而來的頹廢之色。
“臭女人,怎麼一來就打我?”冷寂耷拉着臉,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
“你害我輸了賭局,打你都便宜你了!”他這副鬼樣子,很明顯是一夜沒睡,是夜懷勝了。
“說吧,你大半夜的找我來幹嘛?”冷寂被打了一次,沒有再開玩笑,說話也正經了些,語氣有些不爽。
“蘇淺回了胡夷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看他這副鬼樣子就知道是爲情所困。
“那個笨女人愛去哪裡去哪裡,關我屁事!一提起蘇淺,冷寂就一肚子火氣沒處撒。
“我想讓你也去胡夷,你覺得怎麼樣?”高冉冉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冷寂垂着的頭忽然擡了起來,黯然的眼睛裡劃過一道光亮:“你說什麼?”
說完,又有些傲嬌的撇了撇嘴:“那個笨女人的事情我纔不想管呢,不去,不去。”
“你不去興許以後都見不到她了。”高冉冉淡淡拋下一句話,冷寂是聰明人,他自己能夠權衡這句話的利害,不用她解釋那麼多。
“那就最好!”冷寂語氣有一些停頓,似乎有些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