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要的不是應該,而是肯定,本宮說過,我們的事情知道了的人都該死,榮華是本宮的女兒,尚且能下得手去,更別說一個外人了。”夜天凌冷冷的打斷了白逸塵的話,白逸塵微微皺眉:“殿下打算如何做?”
“此事我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夜天凌淡淡說着,繼而話鋒猛地一轉:“聽說,國公夫人已經在爲你說親了?”
白逸塵瞳仁微動,他抿了抿脣瓣,擡眸看向了夜天凌,喃喃道:“殿下……”
夜天凌轉身,兩人的鼻尖險些碰在一起,他的眼底劃過一絲火光,突然伸手抓住白逸塵的手,瞳仁閃着白逸塵所熟悉的流光:“你,知道本宮想說的是什麼!”
白逸塵抿脣,低下了頭:“殿下……臣,明白!臣已經回絕了母親,殿下放心……”
夜天凌忽而一笑,好似天際緩緩暈開的雲彩,流光溢彩,奪人眼球,閃射的光芒灼熱了白逸塵的心間,他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動了動:“殿下……”
“今晚就留在這吧。”
白逸塵的心,瞬間狂跳如雷!
……
夜半時分,夜天凌突然離開了房間,來到荷花池邊,耳邊突然掠過一道細微的聲響,眨眼間,長青如鬼魅般出現在夜天凌的身後。
長青緊緊的皺着眉頭,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夜天凌,眼神裡,一片深沉。
這處別院算是太子的秘密據地,除了心腹之人,第一個踏入此地的就是白逸塵!
而白逸塵的身份又是那麼的……
作爲夜天凌的心腹,在長青看來,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名義上他是白逸塵的長隨,但是他的心依然向着夜天凌!
“殿下,您真的會?”
“會什麼?”夜天凌反問,神情蒙上了一層暗影,在黑夜裡尤爲的森然:“只要對本宮有利的,本宮都會想盡辦法收爲己用,他若是看中了本宮這個身份,那本宮也不介意交易一番!”
“可是您?”
“長青,你不懂,在權勢面前,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和它相提並論,本宮現在想要的是至高的權勢!白鴻疇手握重兵,卻不依附任何人,你說說,這和三年前沈傲那老頭有什麼區別,三年前,本宮能奪了沈傲的兵權,三年後,照樣能繳了他白鴻疇的兵符,等着瞧吧!”
長公主府和太子府的人各懷鬼胎,看似風平浪靜的京城,各方勢力都在暗流涌動着……
大婚前一晚,冷千璃被老夫人叫到了春暉堂。
“璃丫頭,這是祖母給你準備的添妝。”老夫人坐在上首,在她手邊,放着一張紅色的單子,明若嬤嬤拿過來遞到了冷千璃的手裡,冷千璃只隨便看了一眼,當即瞪大了眼眸!
郊外的莊子三處,西街和東街的胭脂鋪,酒樓,綢緞莊各兩處,還
有現銀十萬兩,地契三份!
加上她原有的嫁妝,完全超過了嫡女的規格,林氏知道了會善罷甘休?
似乎是看出了冷千璃的疑慮,老夫人笑了笑:“這是我的,不算公中出的,所以你不必有壓力。”
這麼多的莊子鋪面,沒看出來老夫人還挺有錢的,冷千璃微微笑開:“祖母的好意孫女兒心領了,只是這是祖母的貼己,孫女兒萬萬不能要的。”
話落,冷千璃起身,將手裡的單子又放回在老夫人的桌邊。
老夫人看着,嘴角牽了起來,塌下的眼皮和渾濁的眼白深處,有着冷千璃看不到的笑意:“真是個好孩子,只是祖母我一大把年紀了,守着這些個死物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給了你。”
老夫人將大半的貼己送給了冷千璃,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她逝去的母親,若是沒有她母親捨命相救,換來白鴻疇活命的機會,這國公府怕早就落敗了,哪裡還有今日的榮華可享!
老夫人對一個庶女如此大方,冷千璃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但也只是看破不說破,只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夠收下:“祖母,孫女兒的嫁妝已經夠豐富了,這些,祖母還是自己留着吧。”
嫁妝是林氏一手打理的,她是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換上最次的,若不是老夫人派了明若嬤嬤在一旁看着,冷千璃怕是得不到什麼好的物件兒了。
爲此,林氏特意命人傳話,說她感染了風寒,正在臥牀休息,不能操持婚宴一事了,老夫人也不惱,反正該置辦的都已經置辦好了,一切都有冷姨娘看着,再不濟,她還在邊上看着呢!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老夫人皺起眉頭,佯裝生氣:“不然祖母可就生氣了。”
老夫人堅持,冷千璃若是再拒絕就顯得有些矯情了:“那孫女兒收下便是,多謝祖母。”
冷千璃走後,老夫人靠向了椅子:“明若,過幾日你去看看有沒有適齡的公子哥兒,璃丫頭都已經出嫁了,我瞧着含丫頭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至於凝丫頭,有她母親和林皇后操心,我這邊就不管了。”
“老夫人想找個什麼樣的呢?奴婢好差人去打聽。”
老夫人沉吟了一會兒:“高門妾或者寒門妻都不好,家世最好比國公府低一點,這樣含丫頭嫁過去還可以是正經的少奶奶。”白靈香死得冤,老夫人心有不忍,總想着在白含香的身上補償補償,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明若嬤嬤也是知道老夫人的想法,當即點了點頭:“老夫人放心,奴婢會差人去打聽的,有消息了就通知您。”
……
夜半時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馬上要大婚的緣故,冷千璃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前世她嫁給夜天凌也沒這樣的感覺啊,就這樣冷千璃睜着一雙眸子等着帳頂,一個時辰後,總算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可是在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她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惡意,可到底心裡裝着事情,睡得不是很安穩,一晚上都在翻身。
冷千璃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屋頂上,坐着兩名男子,每聽到冷千璃翻一次身,明千逸的嘴角就會抽搐:“我說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嚇唬人家,你看吧,她都睡得不安穩,明日還怎麼做個漂亮的新娘子啊!”
夜君延撇過頭:“要你管!”其實他是睡不着,期盼明日早點到來,可是越心急,這時間就過得越慢,夜君延也是輾轉反側,乾脆拉着明千逸翻牆進國公府。
“回府!”
夜君延不想再被明千逸笑話,
乾脆甩下兩個字,然後腳尖一點,縱身躍出梅園。
夜君延和明千逸走後,冷千璃這才沉沉睡去,可她彷彿只覺得自己剛剛閉眼,就便被人從被窩裡給挖了出來。
冷千璃閉着眼睛,嘴裡含糊不清的咕噥着:“花景,天還沒亮呢,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小姐,醒醒啊!不能再睡了!”花景將冷千璃扶了起來,然後花開蹲下身給她穿鞋子,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所以花落也早早的來到了國公府幫忙:“花景,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扶小姐去沐浴吧,待會兒還要換喜服,戴鳳冠,趕緊的吧,可別誤了時辰。”
“是,花落姐姐。”花景一邊回答着,一邊扶着迷迷糊糊的冷千璃往浴室走去,花開瞧着不放心,乾脆跟了進去,剛好這時冷千璃挑着簾子走了進來,喜笑顏開:“四小姐還沒起牀嗎?可別誤了及時啊!”
今日的冷清梅算是盛裝打扮,一向喜歡穿素雅衣衫的她難得的換上一襲枚紅色撒花蘇繡長裙,外面罩着一件淡金色銀線滾邊的外衫,髮髻打理得整整齊齊,簪了一對吉祥如意吊釵和一隻海棠並蒂蓮紫玉步搖,寓意極其的好。
跟在她身邊的是久未露面的邱姨娘和二小姐白含香,兩人均是一身亮色衣衫,屋內一時之間,倒也增添了幾抹喜色。
花落快步迎了上去:“奴婢給冷姨娘,邱姨娘,二小姐請安,回姨娘的話,花景和花開這會兒正在伺候小姐沐浴,一會兒就出來,姨娘放心,不會耽擱吉時的。”
“那好,十全嬤嬤到了嗎?”冷清梅恨不得每件事都要過問一遍,一丁點的事情都怕疏忽了:“還有胭脂水粉都備下了嗎?蓋頭什麼的也別忘了。”
花開笑道:“姨娘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
一刻鐘後,冷千璃穿着一套正紅色的內衫走了出來,冷清梅一見人出來了,立即抖開了喜服,眼底淚光微閃,嘴角卻是掛着溫柔的笑容:“四小姐,婢妾幫你穿上吧。”
冷千璃點了點頭,花景幾人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冷清梅拒絕了:“我來!”
然後冷清梅拿出紅色滾邊中衣爲冷千璃穿上,爲她繫好衣帶,然後又拿出逶迤三尺的長裙,外衫……
她的神情專注而又虔誠,似乎在做一件不可侵犯的事情,最後她將衣襟內的長髮撥了出來,冷千璃張開雙臂,轉身看向了冷清梅:“姨娘,好看嗎?”
“梅兒,好看嗎?”
曾幾何時,這句話也出現在出現在冷清梅的耳畔,她身子微僵,眼底恍惚片刻,記憶力從未褪去的女子,突然間就跳了出來,這樣熟悉的一句話,好似來自遙遠的遠方,消耗了光陰,蹉跎了歲月,可冷清梅卻忘不了她絕世的容顏!
“姨娘?”
冷清梅失神了,花景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冷清梅瞬間回過神,啊了一聲:“怎麼了?”說完,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看着冷千璃:“好看,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喜服了。”
冷千璃抿脣淡笑,沒有追問她爲什麼失神。
做完這些,冷千璃便坐在新房裡等着十全嬤嬤來,趁着這個空擋,邱姨娘和白含香站了起來:“四小姐,這是婢妾和二小姐的一點心意,給四小姐添妝,還望四小姐莫要嫌棄。”
自從白靈香去了後,邱姨娘彷彿老了十來歲,冷千璃瞧着她鬢角的銀髮,心中頗不是滋味兒,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後只換做幾個字:“多謝邱姨娘和二姐姐。”
送完添妝,白含香便扶着邱姨娘回到了秋蘭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