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冷千璃點頭,贊同了老夫人的觀點:“白逸塵喜歡夜天凌,所以不惜冒着被砍頭的危險也要助他登上皇位。”
其實白逸塵挺傻的,如果夜天凌是真心喜歡她的,又怎麼會讓她這麼久都沒有名分呢,雖說她女兒身份不易恢復,但也不是說不可能啊,事在人爲,可是夜天凌沒有提隻言片語!
甚至連前世的沐念情都被瞞在了鼓裡,可見夜天凌行事太過精湛,對他不利的事情,是決計不會輕易吐出口的,想來夜天凌遲遲沒有給白逸塵名分,大抵不是真心愛她的,他只是爲了國公府的兵權吧。
看吧,夜天凌就是這樣的人,誰對他有利,他就掏心掏肺的對她,堪比癡情種,只是她們並不知道這掩藏在癡情種裡面的,是一顆時時刻刻算計的心。
所有癡心與他的女子,包括前世的自己,都傻得夠可以!
“唉,造孽啊,流年不利,國公府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喲。”老夫人捶胸頓足,府裡唯一的男丁居然是假扮的,這讓她百年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啊!
“老夫人,您別激動。”明若嬤嬤替老夫人順氣,心裡也是震驚萬分的,這大少爺也是她自小看着長大的,卻沒想到會是個女兒身,大家可都沒看出來呢,不過,不管這件事最後會如何,她都不關心,在她心裡,她唯一牽掛的就是老夫人的身體。
冷千璃抿脣,沉默不語,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夫人,不管心裡再不願相信,總歸他們都要接受這個現實,現在老夫人和白鴻疇很難接受也屬正常,畢竟這一連串的事情,不是誰都能夠心平氣和的立馬接受這一切的。
“如果她真的喜歡夜天凌,我就一劍殺了她!”白鴻疇是氣了個倒仰,他還沒從白逸塵是女兒身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又聽說她喜歡的竟然是夜天凌!
那是夜天凌啊,不是旁人!
夜天凌舉兵造反,如果不是景王開恩,光憑她白逸塵偷取兵符幫助夜天凌一事,就夠國公府喝一壺的了,她竟然如此的自私,全然不顧及國公府的安危,她就沒想過,如果事情敗了,如果景王嚴查到底,這整個國公府都會讓她賠完!
越想白鴻疇越是生氣!
他驟然起身,拔腿往外走去:“我這就去殺了她,免得她以後再禍害國公府,遲早有一天這整個府都得讓她葬送!”
“你去哪,給我回來!”老夫人猛拍桌子,髮髻上的赤金鑲玉步搖晃了晃,發出清脆的叮叮聲,她看着白鴻疇,眉頭擰得緊緊的:“一遇到事情,你這個急性子就顯露無疑,不管什麼事,就想着武力解決,殺了她事情就能回到從前了嗎?”
老夫人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見識謀略都要比白鴻疇高出許多,她說得對,現在殺了白逸塵根本就無濟於事,再者,國公府人丁太過稀薄,早前林氏和大長公主夜暢共謀,害死了她最小的孫女兒,雖然夜暢一家在夜君延執掌朝政後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全族被髮配到皇陵,終生守靈,不得踏進皇城半步,可是依然不能改變白
靈香死了的事情。
難不成夜暢得到了懲罰,白靈香就能活過來嗎?
不能!
還有白晚香也被貶去了水月庵!
如今的國公府就只有白凝香和足不出戶的白含香了。
人丁稀薄,預示着整個家族正在漸漸的沒落,這是老夫人最不願看到的。
所以,即便白逸塵偷了兵符,即便林氏隱瞞了她的性別,可是老夫人依舊不忍心,再者,這兩件事也是她身不由己,她假扮男裝,肯定是林氏授意的,爲了孝道,她不得不遵守。
至於偷取兵符……陷入愛戀的人,總是會做些令人費解的事情,這,也不能全怪她,都是情之一字,害苦了她!
如果殺了白逸塵,國公府就更加的凋零了。
所以,哪怕白鴻疇如此生氣大怒,老夫人都不允許他動白逸塵一根汗毛。
“爹爹,老夫人說得對,現在殺了她根本於事無補了,況且她隱瞞身世,我想這是林氏的意思,白逸塵也是無辜的,至於偷取兵符的事情,如今夜天凌已經伏法,王爺也不再追究,此事就讓它過去吧。”冷千璃告訴老夫人他們這件事,只是希望他們不要被矇在鼓裡,而不是爲了讓白鴻疇殺掉白逸塵的,如果真成了這樣,那她說這件事的初衷也就變了。
所有人都在幫着白逸塵說話,白鴻疇縱使心裡再有氣,也是無處可發,最後只得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說了這麼多,情緒波動又這麼大,老夫人的身子有點吃不消了,她現在也沒精力來管這些了,只要白鴻疇不再動殺念,其他的事情,隨他折騰吧。
“明若,我累了,扶我歇息吧。”老夫人把手搭在明若嬤嬤的手背上,起身,往內室走去:“璃丫頭,你看着點你爹,別讓他動什麼歪心思!”
臨進屋前,老夫人特意停下腳步叮囑了一番,她現在可不相信白鴻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的兒子……
冷千璃嘴角輕抽,她看了眼白鴻疇,見他也是一臉的無奈。
親孃都不相信自己了,唉,這滋味……
“出來這麼晚了,你快回府去吧。”白鴻疇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見時辰不早了,便催促冷千璃,出嫁後的女子一般是不能在孃家過夜的,而且她還是王妃,自然要做好表率。
他以爲冷千璃來國公府就是送白凝香和說白逸塵的事情,其實不然,冷千璃來國公府,一方面是爲了這件事,而另一方面,則是……
此事壓在她心裡很久了,今天她必須得弄清楚。
“爹爹,我想見見白逸塵。”夜天凌死了,這件事,只有從白逸塵嘴裡得到答案!
……
皇宮,慈寧宮。
太后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醒來,守在牀邊的宮女兒聽到聲音後,挑起牀簾,彎腰扶起太后,另一個宮女兒遞過來早就溫好的藥:“太后,您先喝藥吧。”
“這是皇兒送來的藥方熬製的嗎?”太后靠在牀榻上,後背墊着枕頭,她低頭看了眼碗裡
的藥,細細聞去,藥味和昨日的有些不同,故有此一問。
“是啊,王爺送來後,奴婢便讓太醫院那邊的人停了藥,給您熬這副。”宮女兒試了試溫度:“溫度剛剛好。”她把盛滿藥汁的勺子遞到太后嘴邊,太后張嘴喝下,入口處,一股子藥香味,不同於其他藥汁的苦澀難喝,這藥雖然也不好喝,可比起那些太醫院開出的藥方可要好得多了。
太后喝完藥,宮女兒捻起一顆酸梅送到太后嘴裡:“太后,吃顆酸梅去去澀味。”
太后輕咬一口,其實這藥比以往的要好得多,畢竟是無憂……道長所開。
“皇兒呢?”太后吐出酸梅核後,眸光裡,點點閃爍,她望着宮女兒,宮女愣了愣,隨即回道:“太后,景王進宮陪您說了會兒話,您身子疲乏,王爺就讓您先歇息,恰好王府裡傳話來,讓王爺回府一趟,所以王爺這會子應該在景王府吧。”
太后眼底極快的劃出一抹神色,稍縱即逝:“去幫我把無憂道長請進宮來吧。”
宮女兒不疑有他:“是。”
“暫時不要讓皇兒知道。”
宮女愣了愣,隨即點頭:“是。”
……
景王府。
“你說母后請師傅進宮?”夜君延望着跪在下首的女子,再次問道,女子微低着頭,從側面望去,可以看出她赫然就是太后宮裡的那個宮女,她聽到夜君延的話後,篤定道:“是的,太后娘娘往奴婢先不要告訴您。”
太后被救出來後,慈寧宮裡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換上了夜君延的人,太后時常昏迷,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纔會直接開口讓宮女請無憂道長,殊不知,夜君延已然知道了這一切。
只是,太后爲何突然想起請他師傅入宮?
而且還特意囑咐要避開自己呢?
這師傅和母后應該沒什麼交集纔對啊,當年父皇駕崩,母后被囚禁的時候,他還沒遇到師傅了,這些年母后一直被夜嚴嚴加看管着,又怎麼會認識師傅的呢?
許多許多的疑問在夜君延腦子裡翻轉!
“你先下去吧,照母后的話做便是,另外,師傅進宮後,你機靈着點兒,看看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切記不要偷聽,師傅的武功遠在你之上,稍微有點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明白了嗎?”夜君延眸光沉沉,他決定將計就計。
“是!”
……
國公府。
白逸塵的院子外站着好幾個侍衛,估計院子裡也有暗衛在暗中盯着。
冷千璃來到正廳,白逸塵正坐在椅子上,目光死寂,整個人看上去頹廢極了。
“白逸塵。”冷千璃出聲,喊了聲。
白逸塵擡眸,意外的看見冷千璃,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卻被她強制壓下去,她轉過頭,淡淡道:“你來,是看我的笑話嗎?”
“不是。”冷千璃搖頭,提裙,邁過門檻,走到白逸塵身側,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