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快死了!
佩蘭臉色猛變,她突然抓住小太監,一陣猛烈的搖晃,聲音是止不住的顫抖:“你剛剛說什麼?誰要死了?你再說一遍!”
小太監被佩蘭的樣子嚇壞了,他一臉驚恐的看着佩蘭,嘴裡哆哆嗦嗦的:“二……二……少爺啊!”
佩蘭風風火火的跑回了國公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佟姨娘,佟姨娘摔了手裡的茶盞,鐵青着一張臉衝進了雅園!
“林氏,你給我出來!”
“哎,你幹什麼?站住,夫人沒空見你!”岑嬤嬤一見佟姨娘暴怒的臉色,當即伸出手去攔住她,卻被佟姨娘給甩開了:“老巫婆,給我滾開!”
佟姨娘的臉上卷着狂風暴雨,一見到林氏,就直接衝了上來:“你爲什麼騙我!”
林氏一聽,心裡頓時一個咯噔,暗叫不好,莫非她已經知道了?
不過她面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一絲的慌亂,她放下手裡的茶盞,擡起頭淡淡說道:“你來做什麼?什麼騙了你?”
“你還敢不承認!”佟姨娘估計是真的憤怒了,她似乎已經忘掉了眼前這個女人是是國公府的主母,她現在腦子裡都是佩蘭帶回來的那句話:“長公主府的二少爺,他明明就不行了,你爲什麼還要把三小姐往火坑裡推!”
“是本夫人推她入的火坑嗎?”林氏心中一凜,她果然知道了,是誰透露的消息?
不過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林氏哼了哼:“如果本夫人沒記錯的話,是老夫人親口點的白晚香嫁過去呢,本夫人之前可是提到過在她和二姑娘當中選一個呢,她有一半的機會,可惜啊,你們或許是人品不好,要麼就是道德敗壞,連老天爺都不幫你們呢。”
佟姨娘暴跳如雷,她扭曲着一張臉:“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要退婚!”
“退婚?”林氏輕哧,眼底閃着譏諷,指着大門口說道:“行啊,你去皇宮,只要皇上撤消了旨意,本夫人立馬去長公主府稟明公主,取消這樁婚事,我的好妹妹,你怕是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下旨冊封二少爺顏琨爲郡王了,三姑娘嫁過去可就是郡王妃了,以後你可就是郡王妃的生母了,難道你不心動?”
心動個屁!
“那二少爺已然是不行了,三小姐嫁過去就是守活寡!”
守活寡?
原來她還不知道呢!
林氏勾了勾脣,把玩着手裡的帕子,淡無情緒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直接將所有的事情推在景帝身上:“我說過,這樁婚事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如果你不怕被白晚香陪着你去死,你儘管去皇宮鬧!”
幸好她和長公主早有準備,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容易被瞞住,所以長公主早早的就請了旨意,現在這樁婚事有了皇上的干預,白晚香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們竟然告訴皇上!
佟姨娘面色一冷,她死死的咬着嘴脣:“你們欺
人太甚!這樁婚事我不同意,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三小姐嫁過去沖喜!”
“欺人太甚?”林氏重複了一句,她斜斜的睨着佟姨娘,目如寒冰,凌厲陰沉的目光宛如釘子似的牢牢的釘在了佟姨娘身上:“佟姨娘,有些話不是你這個姨娘可以說的,你是白晚香的生母不錯,可本夫人是她的嫡母,她的婚事本夫人有權利干預,你也要記着,本夫人是國公府的嫡妻,主母,就憑你剛剛那番大不敬的話,本夫人就是現在命令人杖斃你也是完全可以的!”
佟姨娘到底是被林氏踩得太久了,只要林氏一露出陰狠的表情,佟姨娘好不涌起來的勇氣就這樣消失了一半,細密的冷汗,自她的額頭慢慢的冒了出來!
佟姨娘捏緊了拳頭,心裡痛恨自己的無能,她咬緊了牙,額頭上的青筋直冒,目光死死的欔着林氏,良久,她才瞪着林氏從嘴裡逼出一句話:“我要去告訴老爺,告訴老夫人!”
而林氏好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仰頭大笑了起來,插在髮髻裡的翠玉步搖碰撞出叮鈴的清脆聲,林氏捏着帕子擦去了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哎喲,笑死本夫人了,佟姨娘,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傻,皇上旨意已下,難道老爺和老夫人會爲了這件事而抗旨不尊?會爲了你們搭上整個護國公府?左右不過一個姨娘和庶女而已,你好像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地位吧!”
林氏涼涼的話語終於是讓佟姨娘臉色大變,眼底的情緒驟然間爆發,她捏緊了拳頭,渾身顫抖着,眼底爆紅,似乎是快要滴出血來了!
“啊!”
佟姨娘突然嘶吼出聲,她轉過身,雙手猛的一揮,將身後桌子上的物品盡數摔在了地上,而後又推到了靠在牆角的多寶閣!
“嘭!嘭!轟!”
上面陳列的各色珍寶嘩啦啦的全部倒地,碎了一地!
“夫人!”
“姨娘!”
屋內的聲響驚動了守在外面的岑嬤嬤和佩蘭,兩人不約而同的衝了進去!
入目之處,皆是一片混亂!
佟姨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髮髻鬆了,朱釵歪了!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彷彿一呼一吸間,都能聽到那細細的喘息聲!
佟姨娘發泄一通後,心裡平靜了不少,她知道找林氏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她隨便的理了理髮髻衣衫,然後一腳踢開腳邊的碎片,三兩步的就走了出去!
這是佟姨娘第一次砸了雅園,在主母頭上撒潑,按理來說,她的心裡應該舒暢些的,可是一想到她把白晚香就這麼給賣了,瞬間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夫人,您怎麼容忍她大鬧雅園呢?”岑嬤嬤吩咐小丫鬟清理着地上的碎片,不解的看向林氏。
林氏卻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大鬧便大鬧吧,看在那十萬兩的銀票上,本夫人暫且由着她鬧!”
“姨娘,我們現在去哪?”佩蘭扶着佟姨娘,小心翼翼的問。
佟姨娘目光如炬:“去春暉堂!”
“可是這會兒。”佩蘭看了眼完全黑了下來的天色:“老夫人這會子怕是已經安置了吧,要不明天一早去吧。”老夫人一向睡得早,這是府裡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佟姨娘管不了這麼多了:“不,這件事情越早解決越好,婚期只有兩三天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佟姨娘堅持,佩蘭也不好多加阻攔。
兩人連燈籠都沒來得及去拿一個,就着空中的月色一路來到了春暉堂。
“明若姑姑,老夫人歇下了嗎?我家姨娘有急事求見老夫人,還望姑姑通傳一下。”佩蘭見明若嬤嬤正站在門口,便往前走了幾步,看着她說道。
明若嬤嬤聽到有人叫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便見佟姨娘臉色透着焦急,她眸光閃了閃,隨即行了一禮,歉意的道:“可不巧了,老夫人前兒個就感染了風寒,一直都在臥牀休息,怕是不能見姨娘了。”
“嬤嬤。”佟姨娘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塞進了明若嬤嬤的手裡,懇求的道:“嬤嬤行行好,婢妾真的是有急事,勞煩嬤嬤通傳一下,婢妾感激不盡!”
“哎!”明若嬤嬤嘆了口氣,將鐲子重新戴在了佟姨娘的手腕上:“姨娘,不是老奴不肯幫您,只是老夫人風寒未愈,連起牀都麻煩,哪裡還有精力聽這些呢,老奴想,姨娘還是先回去吧,等老夫人身子骨好了些,姨娘再來吧。”
過幾日!
不行!
再不阻止就晚了!
“嬤嬤……”佟姨娘還想再爭取一下,這可是關乎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啊,她怎麼可能就這樣甘心的離去:“嬤嬤就去給老夫人通傳一下,如果老夫人不想見婢妾,那婢妾馬上就走,婢妾真的是有急事見老夫人,煩請嬤嬤理解一二。”
明若嬤嬤撇過頭悄悄的看了眼內室,瞳仁微微閃動着:“姨娘,您這不是讓老奴爲難嗎?老夫人都已經歇下了。”
“老夫人若不見我,我便一直守在這,知道老夫人肯見我爲之!”
“明若,讓她進來吧。”屋裡,傳出了老夫人的聲音,這對於佟姨娘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
佟姨娘心中大喜,吩咐佩蘭在這等着,然後自己便提着裙襬踩着臺階進了內室。
老夫人一身白色寢衣,靠在了牀頭,臉色瞧着確實有些蒼白,頭上朱釵盡數卸下,只留一條鑲着祖母綠寶石的抹額,白露正拿着個靠枕墊在了老夫人的身下,讓她靠着舒服些。
佟姨娘走近,看見了老夫人微白的臉色,心中悄然鬆了口氣,她以爲是老夫人不想見她才故意找的託詞,原來老夫人的身體真的不適,一念至此,佟姨娘雙膝一曲,直接跪在了地上:“婢妾叨擾老夫人,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抿了口茶,打發白露出去後,才慢慢的開口:“不叨擾也叨擾了,什麼事,說吧。”聲音淡淡的,看來佟姨娘在老夫人這的確是很不受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