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
王秀衣袍崩裂,裸露出精壯上身,通體金黃,爆發出神光,漫天符文沖霄而起。
難以想象的氣息自王秀身上散發出來。
所有人都爲之一震,連連後退,被這股神威迫走。
這一刻的王秀,就像一尊上古時代的戰神,威風凜凜,彷彿一拳能打穿這片世界,肉身之威強悍得難以估量。
縱使是項天戈,也雙目瞪圓,震驚無以復加。
他自詡肉身強悍,天驕中罕有能與他媲美者。
可面對此時的王秀,他心中也生出忌憚和驚懼,生不出半點挑戰的念頭。
“這是什麼神通?”
有人驚呼出聲,雙目瞪圓,渾身顫抖。
這股氣息浩瀚而神聖,正大光明,至剛至純!
分明是體修的絕頂功法。
王秀身爲三清卦脈弟子,是從哪裡學會的這等神功?
衆天驕都傻眼了。
本以爲對於王秀,他們已經有足夠的瞭解,知道這是當世可與聖子之流爭鋒的頂尖妖孽。
可現在,他們醒悟,對王秀的瞭解依舊太少。
這位卦脈弟子,太神秘。
彷彿永遠有你不知道的底牌,讓人看不透。
“精通陣法,精通雷法……如今,居然還兼修了體術,肉身超凡,王秀師弟……藏得可真深啊!”
一向神經大條的李醉月都愣住了,眼神複雜。
項天戈臉龐抽搐,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王秀對他吹捧的那些話語。
那時自己還厚顏認下,言稱自己如何如何強大,肉身修爲如何如何不凡。
現在回想起來,即便是以他的麪皮,臉都臊得通紅。
“這些小崽子,大驚小怪!”攝魂鈴內,姜有容十分神氣,頗有些自豪意味:“他們要是知道,這小子的神奇之處不止這些,其餘方面也很強,豈不是要暈過去?”
姜靈兒也憋笑,心裡涌現些許得意,爲自己知道王秀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而高興,小臉漲得通紅。
墨無薇擡了擡眼鏡,紅脣輕抿,美目中柔波盪漾,泛起無盡漣漪。
若她能聽到姜有容的話,定會毫不猶豫反駁上一句,她知道。
王秀師弟強大的長處,她比別人瞭解得更深!
……
大威天龍降魔金身,可加持肉身,防禦無雙,攻防一體。
平日裡難以察覺。
一旦施展後,卻佛光滔天,宛如有九天神龍加持己身,威能無窮。
但王秀刻意收斂了一身異象,免得發生什麼麻煩。
只是在心底默唸了一聲大威天龍!
發揮出一半威能。
既沒有金龍異象,也沒有佛光普照。
常人無法甄別。
可面對這株化龍草,足夠了。
這一刻,王秀一步踏出。
身上符文之光大漲。
四周虛空震盪出漣漪,橫掃出去。
那化龍草周遭的紫色屏障頓時“嘭”的一聲潰散,無形阻力消散一空。
寶藥本身的無匹光芒也變得柔和起來。
像是被馴服的野馬,變得溫順,不再有那麼強的排斥性。
他一把摘下化龍草,濃濃的精氣撲面而來,席捲他全身,宛如有一股暖流衝擊四肢百骸。
聖藥果然不凡。
僅僅只是嗅了一口,便讓他的肉身再度增強,更上一層樓。
連體表金光也變得愈發凝實起來。
王秀將化龍草收進一個專門的空間戒指裡,留着日後慢慢消化處理。
衆人看得眼熱,心生羨慕,不禁感慨。
王秀師兄(師弟)本就天資了得,手段層出不窮,可與古老傳承的聖子聖女媲美,如今又得了這聖藥,修行之道必將是愈發順利了。
“師弟,我們還是快走吧,這裡動靜不小,很快會有人過來了!”項天戈收拾好心情,面色凝重提醒。
衆人也反應過來。
化龍草出世的動靜如此駭人,即便王秀提前佈置下了青蓮遮天陣,依舊沒能擋住。
此刻,這片區域上空瑞氣蒸騰,神光瀰漫,宛如有一片無上聖土出世。
浩蕩的霞氣從那裂口中沖霄而起,綿綿不絕。
縱使是一些靈智低下的兇獸,也被吸引而來,對着此地,發出本能的貪婪嘶吼。
更別說其餘修行者和仙門天驕了。
這可是聖藥,滔天的誘惑,沒有人能抵抗得住。
若是在外界,就算聖人也忍不住插手搶奪。
聖界中,各方勢力之間會有牽制,還好一些,不會有人亂來,插手年輕天驕的試煉。
可王秀他們若還不走,被其餘仙門的天驕們發現,難免會成爲衆矢之的。
……
“化龍草並非是這裡唯一的機緣!這裂口下方,還有更驚人的造化!”王秀盯着那處裂口,雙眼散發玉色熒光,洞察一切。
天然古陣被解開後,這裡的隱秘對他來說更加容易瞭解。
他清晰感應到,這裂口下方,有更濃郁的寶氣蘊藏,比聖藥更加了得!
衆人皆動容,比聖藥更驚人的造化?那能是什麼?
難道會是地仙傳承?還是古神墳冢?
不敢想了,只是確定,若這下方的東西一旦現世,必然驚天動地。
連聖界內的各方聖人都會坐不住。
“我們要下去麼?”刀脈首席向崑崙神情激動,兩眼放光。
其餘弟子皆如此,呼吸急促起來,想要入這裂口下方一觀,真有蓋世機緣的話,哪怕他們只蹭到一些,也受益無窮。
入聖界,本就是爲了機緣而來。
如今,他們第一個遇到這寶地,又有了觸及的資格,怎能退卻?
那樣的話,他們這一輩子都會後悔,往後想起,會道心蒙塵,意念不通,很難進步!
“若要下去的話,得多做幾手準備,免得我們在前面,被人從後面偷了屁股!”蕭羽性格謹慎,哪怕這時同樣期待,還是能保持理智思考。
王秀微微沉吟:“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將那天然古陣短暫性復原,用以遮掩這處秘地,興許能拖延不少時間!”
蕭羽瞳孔一顫:“此話當真?”
他望着王秀,愈發像看一個怪物。
如此年紀,能破解天然古陣,已是妖孽中的妖孽,若還能將古陣復原,這造詣……已經無法用天驕來形容,能將天然古陣視作玩具。
恐怕唯有上古神話中的仙神轉世,方能媲美。
卦脈到底是出了一個怎樣的怪胎?
“可以一試!”
王秀眸光轉動,伸出手:“蕭師兄,借些陣旗一用!”
蕭羽愣了愣,隨後毫不猶豫將身上的陣旗都交了出去。
王秀的那套陣旗,只是極品法器級別,雖然不弱,但……已經漸漸跟不上王秀的步伐了。
而蕭羽身爲陣脈首席,身家自然不一般,這一套【玄元六合陣旗】,足足三十六件,堪比極品靈器,效用極強。
王秀把玩了一會,頗爲滿意,這趟回去,自己也該琢磨着,重新倒騰一套陣旗了。
他之前以太上感應篇,去體會天然古陣的奧妙,抽絲剝繭,一步步將古陣給解開,感悟頗豐。
如今腦海裡依舊有印象,留存着深刻的體悟。
儘管,無法將這古陣完全復原出來。
但暫時重新封鎖這片區域,問題應該不大。
他先是將之前佈置的【四象誅邪守護大陣】給撤了下來。
隨後手捏印訣。
三十六道陣旗飛出,銀於虛空,不斷變幻着方位。
眼中神光璀璨,無盡的符文之芒沖天而起,遮天蔽日,這片天空彷彿多出了幾輪大日,難以想象的耀眼。
嗡嗡嗡!
虛空中傳來密集的顫鳴聲,彷彿有人隔着古老歲月,在衆人耳旁輕語,讓人心跳加速,渾身僵硬,有一種被古神凝視的感覺。
“聖德巍巍,神功浩浩,體入自然,貌行三山,太名玄盈,出之慧氣!”
王秀脣齒微動,傳來陣陣低吟,宛如古神低語,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只剩下他的言語之音,彷彿無上道音,令人心生神往,不禁面露虔誠,打心底裡生出想要跪拜的念頭。
蕭羽看得眼花繚亂,凝神屏息,想從這其中學到些什麼。
但只看了一會,便頭暈腦脹,險些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
這其中的玄妙,完全不是如今的他能窺探的。
這是王秀自天然古陣中悟出的道語,字字珠璣,蘊含莫大神威。
剎那間。
四方虛空中,一道道聖光瀰漫,數不清的秩序法則,宛如時空倒流一般,自遠處倒卷而回。
又像是成千上萬的封條,原本已經掙脫出去,如今被王秀以無上陣道召回。
下一刻。
漫天異象收斂。
原本不斷擴張的裂口飛速癒合,只剩下一道縫隙。
王秀脫口而出:“走!”
話落,率先跳進裂縫中。
其餘人連忙跟在其後。
緊接着,浩蕩的霞氣回捲,這四周再度恢復如常,與他們剛來時所見的那樣,一切沒有異樣,卻出處透着詭異。
……
“王秀師弟,你真的做到了?”
裂口另一頭,這裡是一處光線黯淡的通道,顯然處於另一方虛空,四周空蕩蕩,像是什麼都沒有。
又宛如傳說中的混沌,一片霧靄,哪裡也看不清。
唯有身後他們來時的方向,一道玄光閃爍的圓形封印不斷旋轉,霞氣氤氳。
蕭羽震驚極了,面色潮紅。
王秀居然真的,將如此恢弘恐怖的天然古陣所復原。
這樣的壯舉,即便不是蕭羽親身所爲,但他親眼所見,同樣與有榮焉。
足夠銘記一生。
王秀看着那圓形封印,神情並沒有太放鬆:“我道行尚淺,這封印復原得並不完全,尚留有一道縫隙,而且……
隨着時間推移,這道縫隙會越來越大,早晚重新崩解,所以我們時間有限!”
這裡既然已經被他給撐開,就不可能真的恢復如初,變得和原來一模一樣。
縫隙只會越來越大。
“那我們還等什麼?快走吧!”衆人眼神興奮,連忙向前行去。
這裡的空間一片混沌,。他們似乎深陷一片無盡的迷霧中,但他們能清晰感受到,這天地間的靈氣濃郁得嚇人。
除了靈氣之外,還有一種豐沛到極點的生命精氣。
“看,是星月竹!”
前行沒多久,有三清天驕驚呼一聲,指向前方。
那裡霧靄模糊,朦朦朧朧,可見一棵通體散發着星辰之光的寶竹,澄澈如玉,每一片葉子都在發光,輕輕搖曳,灑下漫天星輝。
那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是煉器的極品材料,不可多得。
他們一路走來,遠古密林中機緣無數,也沒有這種級別的寶物,頓時衆人心動不已,眼中冒出精光。
墨無薇上前,戴着單片眼鏡,纖纖玉手伸出,細細摩挲了一番,驚歎道:“這星月竹品相極佳,比朱雀城數百年來記載出現過的所有,都要更強……
像是飲了某種強大生物精血長大,極爲不凡!”
王秀大手一揮:“帶走!”
不多時,又有驚呼聲響起。
“紫雲芝!”
“這是極其罕見的寶藥啊,對增進修爲有奇效!”
“天吶,這種寶藥,平時一朵都難見到,這裡居然三朵生長在一塊!”
“快看那邊,那是什麼?”
“青玉琉璃,這是絕頂的礦材!快,多挖一些,動作小心些!”
“……”
三清衆人已經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的了。
但這處寶地中的機緣,靈藥,材料,雖然沒有再出現像化龍草級別的聖藥,但檔次和質量,明顯都比遠古密林中的高出一截。
而且遍地都是,彷彿不值錢的野花野草,隨處散落。
三清弟子們都興奮壞了,收穫得盆滿鉢滿,嘴角咧到耳後根。
對於他們而言。
聖藥可遇而不可求,但這些寶物,卻是多多益善。
就連項天戈,也從之前被化龍草拒絕的陰霾中走出,臉上重新有了興奮和笑意。
越往前走,霧氣越淡。
王秀已經判斷出,這裡是一處單獨的小秘境,只有出口與外界相連,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
唯一遺憾的是,這處秘境的空間並不大。
很快,就像是走到頭了。
出現在王秀等人面前的,是一口古井。
沒有人知道爲什麼這種地方,會有一口古井。
只是從上向下望去。
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的光芒,卻有着某種難以言說的吸引力,彷彿連人的精神都能吞噬進去。
“這是什麼地方?”
“小心些,我的感覺很不好,這裡似乎存在不詳,只是靠近便令人心生惶恐!”
“我怎麼感覺,這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能吞咬一切生靈?”
“別嚇人!”
氛圍變得詭異起來。
一些膽小的女修行者不禁皺起眉頭,下意識退了兩步。
這古井散發出來的氣息,的確讓她們感受到了危險,想要遠離。
王秀的目光卻變得明亮起來。
他一路上就有感覺,這秘境中的寶物雖然豐富,但真說起來,卻和那駭人的異象十分不匹配。
秘境入口處,還有一株聖藥。
這裡面,難道什麼都沒有?
現在看來,問題應該出在這口古井上,或者是……井下。
他運轉太上感應篇,凝神望去。
果然見到一股無比濃郁的金色寶光沖霄而起,宛如有大日在井底,散發無窮光輝。
但同時,與金色寶光並存的,是一股凶煞到了極點的黑氣。
那代表着極致的危險。
這古井下,有驚人的機緣,但也隨時會要了人的性命。
王秀面色一變,微微沉吟,取出一截兇獸的屍骨,放置井口位置,丟了下去。
沒過片刻。
整個秘境猛烈顫動起來,龍吟聲震天,古井中一股鮮紅色的煞氣沖天,駭人的殺機激盪開來,三清弟子們面色大變,眨眼退出百丈。
數頭由煞氣凝結的血色巨龍從井中衝了出來,雙目猩紅,只一眼,便能喚起人心底所有的恐懼,消散所有戰意。
那些血色巨龍爭搶着,將兇獸的屍骨吞噬,轉眼便連殘渣都不剩。
所有人頭皮發麻,渾身冰涼僵硬。
便連李醉月,項天戈這樣的天驕,這一刻也四肢麻木,心裡發毛。
“好濃郁的煞氣!”
攝魂鈴顫動,姜有容不禁失聲,盯着那古井,花容失色,優美的曲線都在顫動,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
“有太古神獸級別的生物,在這井底下喪生,歷經無數歲月,屍氣凝煞,腐蝕之力極強,會將任何靠近者的肉體撕碎,腐蝕,吞噬!”
“應該是龍族的強者,也許是有一頭真龍隕落在此!”王秀目光閃動,如此說道:“這種屍煞,與魂煞不同,腐蝕能力極強,最擅長腐蝕生者的肉體,化爲養料!
除非肉身超絕者,常人靠近,不出片刻,肉身就會被侵蝕,化爲膿水!”
肉身超絕這四個字,項天戈聽到,本能想站出來。
但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他又沉默了,尷尬地退了回去。
轟隆!
就在這時。
井底又有異動。
難道又是那煞氣涌了上來?
所有人面色皆變,四散退去,不敢停留。
但這次卻不是煞氣,而是一股無比濃郁的生命精氣,自井底噴涌而出,瀰漫了整個秘境,滋潤了無數靈草,還剩下許多,朝着秘境入口處涌去。
這股精氣,比那化龍草自帶的還要精純。
或者說,那化龍草的精氣來源,便是這井底。
這些精氣令人心神一蕩。
彷彿得到了某種蛻變。
不少三清弟子,更是身體一陣顫抖,紛紛原地突破。
項天戈驚訝了,合不攏嘴:“古井下埋葬的古龍究竟有多強大?隕落了無盡歲月,屍身還未徹底腐蝕,殘留的精氣依舊沖霄,能影響一片世界!”
姬紫電俏臉怔然,曲線優美,望着古井,喃喃道:“這下面一定有驚人機緣,只是我們這些人……恐怕除了項師兄,也只有王秀師兄,有希望潛入底下,一探究竟了!”
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遺憾,如此寶地,不能深入,實在是可惜。
項天戈也搖頭,苦笑道:“師妹你高看我了,我在這煞氣中,抗不過幾息,便要化作屍骸!”
聞言,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王秀身上,寄希望於他。
若連將肉身修煉到不可思議境地的王秀都做不到,這一次,他們恐怕只能原路返回了。
“我下去看看!”王秀體表符文密佈,神光護體,抵禦着煞氣侵蝕,縱身躍入古井中。
這裡並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暗紅。
就像無數粘稠的血液匯聚成的空間。
他體表漣漪陣陣,金光閃爍,一道道波紋彈出,抵禦煞氣。
那種侵蝕是無形的,卻能清晰感受到。
尋常天驕,到了這地方,若無聖器護體,只怕要不了幾秒,便會直接融化。
吼——
嘶吼聲忽然響起。
一道道煞氣凝聚的惡龍呼嘯而來,撞擊王秀的肉身。
頓時響起陣陣古鐘般的金鳴。
將惡龍彈開。
大威天龍降魔金身,不愧是大金剛寺的絕學,對邪煞本就有着天然剋制。
更何況王秀的大威天龍還是圓滿級的,效用極強。
能讓邪祟無法近身。
他心中稍安,繼續向下遁去。
這古井深不見底,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安靜地令人絕望。
他周身的佛光漣漪越來越頻繁,越來越亮。
王秀不禁蹙眉,隱隱感受到不妙。
大威天龍雖強,但卻需要法力支撐。
王秀的法力,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勝同階修行者。
但隨着繼續深入,周遭血煞侵蝕之力越來越強,他維持大威天龍降魔金身的法力成本也就越高。
若等他法力耗盡,依舊沒到達井底,就危險了。
他以太上感應篇感應,那股寶氣愈發濃郁,耀眼逼人,比化龍草強上許多倍,不知是怎樣的機緣。
“再深入些試試……”王秀微微咬牙,打算再堅持一會。
他已經潛入夠深。
井口上方無法感應到他的氣息。
頓時不再隱藏,全力施展大威天龍,金龍虛影掃蕩而出,壓力頓時小了不少。
繼續往前行了不知多久。
周遭的血煞之力逐漸狂暴起來,那些屍煞凝聚的惡龍愈發清晰,凝實,宛如真實存在,不停侵蝕他的肉身。
他的速度受阻,動作越來越慢。
體內法力流逝也越來越快。
“不行,再這樣下去,恐怕回不去了!”王秀當機立斷,選擇放棄。
直接抽身上游,以極快的速度沿原路折返。
嘭!
王秀自古井中衝出,落在一旁,衆人連忙圍了過來。
“怎麼樣?”
“師弟,你沒事吧?”
“王秀師兄,有沒有哪裡受傷?”
“可曾探得什麼?”
“……”衆人七嘴八舌,臉上掛着擔憂。
“這古井下方深不見底,越下面,侵蝕之力越強,我沒能到底部!”王秀如實相告。
衆人臉上皆露出失望神情。
但很快,他們便將那些拋到腦後,連王秀都無法到達井底,那下面的機緣再如何逆天,也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註定無緣。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那煞氣暴動什麼的,我們就危險了!”項天戈提議道。
衆人點頭認可,於是準備順沿路返回。
就在這時。
【叮!】
【檢測到附近有人瘋狂吹牛逼,觸發暴擊,達到系統高槽,恭喜宿主獲得法力+297,法力質量+297!】
【恭喜宿主,獲得《荒古搏天經》圓滿經驗卡!】
“等等!”
王秀忽然停住,眼中閃爍驚喜之光。
是誰,在吹牛逼?
……
話分兩頭。
片刻前。
天然古陣封印處。
孩童模樣的擎州站在那裡,環顧四周,不禁皺眉:“奇怪,我明明感覺到,那股沛然偉力就是在這附近,怎麼到了這裡,卻什麼也感應不到了?”
他本就離此處不遠,故而成爲了第一個趕到這裡的天驕。
可那股驚天動靜,此刻卻消弭無蹤,彷彿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覺。
這時。
一處他沒有注意到的裂縫中,無比精純的生命精氣涌出。
瀰漫開來。
連這片空間都受到感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四周野草猛長,巨木不斷往上竄高,像是有了靈性一樣,遮天蔽日。
擎州眼中露出驚喜:“果然是寶地,若在這裡修行,效率可勝過以往百倍!”
僅僅在這精氣中沐浴了片刻。
他肉身瑩瑩生輝,散發琉璃色的寶光,就像一尊人形法寶,堅不可摧。
體內的氣息不斷凝聚,攀升。
每一處血肉中的精氣都得到了昇華。
嗷嗷——
忽然,四面八方傳來震天怒吼。
山林簌簌而震。
連地面都在顫抖。
擎州擡頭望去,面色微變,只見密密麻麻的兇獸、太古異種,原本被驚嚇得逃離此地,這會又像是被天地間的濃郁精氣所吸引,紛紛衝了回來,形成獸潮。
規模龐大,令人頭皮發麻,望而生畏。
遠處。
許多姍姍來遲的天驕,見到這番場景,紛紛嚇了一跳,停下步子,不敢再靠近。
“發生了什麼?”
“好多兇獸,還有很多太古異種,有古之神獸血脈的妖獸,像是發瘋了一樣!”
“離遠一點!”
“……”
這動靜極大,一座座山巒被踩塌,地面裂開縫隙。
河流改道。
大片的密林倒下,很多兇獸的實力都很恐怖,不輸人族天驕,卻在這動盪中,大量慘死於更強大的兇獸足下,或者被擁有太古血脈的兇禽,雙翼一振,直接震死。
一切生靈都瘋了,雙眼血紅,死死盯着擎州所處的這片地區。
像是發現了至寶。
本性中的貪婪被激發。
不顧一切掠來。
擎州緩緩起身,面色凝重,盯着四周的獸潮,宛如孩童的身軀站的筆直,頂天立地:“一羣畜生,想要搶我的機緣?問過我的錘子嗎?”
話音剛落,他縱身而起,將地面踏裂粉碎,身形如鷹一般,掠向高空。
雙手直接抓住了一頭太古魔禽的羽翼。
那太古魔禽體型龐大,雙翅展開,遮天蔽日,氣息兇戾,有大鵬鳥血脈,端的是兇猛到了極點。
可擎州抓住它的羽翼,一腳蹬在它腹部,神情猙獰,一聲嘶吼。
刺啦!
血雨滿天,一隻羽翼被生生撕扯下來,無比血腥。
擎州身軀染血,愈發兇殘,宛如一尊殺神,掄起流星錘,直接砸在那太古魔禽的腦袋上。
嘭!
太古魔禽頭顱炸裂,當場慘死。
場間寂靜。
就連那些兇猛的兇獸都驚住了。
這人族戰力太猛,竟一擊便將那擁有大鵬鳥血脈的魔禽生生打死。
“嘶~”
“那人……莫不是擎州?擎天洞天的聖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
“金丹榜第四的擎天聖子,肉身無雙,剛猛無敵,果然名不虛傳,簡直就像一頭人型兇獸!”
“傳聞擎天聖子出生時,受了詛咒,肉身中無法運行法力,被判定是廢體,難以修行,肉身更是長到八歲便不再長,終身如孩童!但偏偏,他以驚人的天賦和毅力,硬生生走出一條純粹的肉身修行的道路!”
“這是一條古路,近古時代皆不見,希望渺茫!”
“但不可否認,他戰力驚人,若不是無法動用法力,用不了法術,弊端太明顯,他足以排進金丹榜前三!”
“時代變了,他體內沒有法力,連御空都做不到,只能憑藉驚人的氣力,短暫滯空……但這種野蠻路子,遇到金丹榜前三的天驕,有一百種法子能把他玩死……”
“話別說的太絕對,你也看到他如今戰力了,我倒不覺得……排名在他前面的那些人,比他還強!”
“……”
衆人議論紛紛。
擎州是一個傳說一樣的人物,他的傳奇事蹟,在很多人看來,比金丹榜前三的天驕,還更勵志。
天生廢體,無法修行,走一條近古以來沒人走的純粹體修之路。
須知,哪怕是擎天仙門這種以體修之法聞名於世的仙門,他們的修行法門,也是要煉靈氣入體,淬鍊肉身,不斷強化。
三清仙門的體脈,也是走的這個路子。
可擎州不行,他體內無法儲存任何法力,經脈彷彿堵塞,靈氣難以入體。
他的變強方式,只能通過地獄般的磨鍊,鏖煉體內氣血之力,其中艱難痛苦難以想象。
但偏偏,他憑藉這種法子,站在了金丹榜第四的位置。
可見其有多不凡。
開闢出了一條新的道路。
有傳言說,他是得了一位太古時期純粹體修的傳承,纔有如今實力。
具體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
但,沒人能否認的是。
擎州真的很強。
此刻的他,一人一錘,衝殺在無盡獸潮中。
宛如一尊殺神。
那些兇獸見了血,戾氣更重,發了瘋一般朝他衝去。
就像一片汪洋,吞沒了一葉孤舟。
戰鬥並不華麗,卻對圍觀者造成了極強的視覺衝擊。
一拳,一腿。
震碎山脈,撕裂兇獸,將虛空轟得幾欲爆開。
肩上的血紅色隕錘,重若山嶽,在他手裡,卻像一條紅飄帶,輕飄飄的,落在哪隻兇獸頭上,便有一個頭顱當場炸裂開。
但,他再猛,終歸只是一個人。
他的身上不斷出現傷勢。
積少成多,讓他的狀態越來越差。
他連退數步,震得山脈晃動,喘着粗氣。
就在這時。
一股濃郁的生命精氣,再度從那道裂縫中涌出。
擎州渾身一震,頓時傷勢全消,精力恢復飽滿,宛如滿血復活。
他瞳孔大睜,盯着腳下,興奮不已。
這果然是一塊寶地,是屬於我擎州的機緣!
他甚至打定主意,哪怕在遠古密林的這段歷練結束了,在聖界的數年時光內,他也要經常回來,在此修行。
這寶地,絕對不能浪費。
“孽畜,休想染指我的機緣!給我滾!”他掄起雙錘,橫掃出去,頓時一片兇獸暴斃。
周遭的兇獸,異種,猛禽都懵了。
怎麼回事?
這個人族,剛纔分明有了傷勢,氣息萎靡了下去,怎麼忽然又精神飽滿了?
遠處觀戰的天驕們也懵了。
這擎州,也太猛了!
如此戰力,真的只能排金丹榜第四麼?
榜單是不是出了問題?
擎州越戰越輕鬆,每隔一段時間,地下總是會涌現出一股濃郁的生命精氣,治療他的傷勢,恢復他的體力。
甚至,他的肉身修爲,也在沐浴這些生命精氣時,得到了驚人的增長。
他在獸羣中殺了個七進七出。
狂猛無邊。
不禁放下狂言:“哈哈哈,今日,就算是太古神獸純血後裔在此,敢染指我的機緣,我也照殺不誤!”
就在這時。
虛空微顫,一道白衣身影踏虛而至,腰間別着玉簫。
風度翩翩,模樣儒雅。
“是諸葛長生!”
“山海聖子來了!”
“我天,難道這麼早,便能看到金丹榜排名前列的天驕們爭雄?”
“別說話,仔細看!”
所有人都激動了,興奮不已,面色潮紅,這是南州這一代最頂尖的天驕,他們的交鋒,令無數人矚目。
諸葛長生看着下方的獸潮,又看了眼在人羣中殺了個七進七出的擎州,眉頭微蹙。
他遠遠便感應到一道神秘陣法的氣息。
但到了近處,卻好像什麼都消失了,實在古怪。
就在這時。
濃郁的生命精氣再度自那一道裂縫中噴涌而出,量更大,比之前更充足。
諸葛長生眼睛一亮,目光落向那裂縫的方向。
果然!
他的注意力沒有在那股精氣上。
這一刻,他捕捉到了一股陣法波動,十分微弱,彷彿與天地自然融爲一體。
這裡的陣法,是王秀以自己的理解,重新復刻而成。
不夠圓滿,有一絲裂縫,導致秘境中的氣息外泄。
但在諸葛長生感應中。
這陣法玄妙至極,絕對是天地自然生成的古陣。
“若能將這陣法參透個三五成,不……哪怕只有一成,我的陣道,也可脫胎換骨,有了追逐先賢的資本!”
諸葛長生激動壞了。
這裡,是他的機緣!
是老天爺賜給他的福地!
他朝着那處落下,玉簫微轉,放在口邊,輕輕吹動。
道道音符散出,化作陣法符文,充斥天地之間。
瞬間將整個戰場籠罩在其中。
擎州見到這一幕,怒吼:“諸葛長生,你幹什麼?”
諸葛長生淡然道:“此地,有我的大機緣,我要將這些煩人的雜碎,全部清理出去,安心感悟陣道!”
擎州腦門都黑了,你一個玩陣法的,這裡有你屁的機緣?
噁心人是吧?
“胡言亂語,這裡生機濃郁,宛如人間仙境,是本聖子的寶地,與你何干?再不走,別逼我動手!”
諸葛長生額頭上劃下幾道黑線。
你一個莽夫,懂屁的陣法,還寶地,噁心人是吧?
身爲天驕,他自然有自己的脾氣。
拂袖輕揮,傲然道:“本聖子偏不走,你能奈我何?”
擎州雙足踏地,周身氣血翻騰,金光遍體,將虛空隱隱扭曲,宛如一尊少年戰神:“諸葛長生,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今日……
別說是你一個人,就算是你和李玄奇,張漁歌一塊上,我也不懼你們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