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縣城北,有一處佔地面積至少有三十多裡的竹林。//更新最快 //
時值暮春三月,正是江南草長,羣鶯亂飛之時。
冬日裡,凋零的竹林,如今盡顯芬芳優雅。挺拔而起的碧綠色竹竿,節節攀升。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團深綠色的雲彩一般,籠罩在大地上。
竹林間,有白色霧氣繚繞。
穿過白色的霧氣,隱約可見,小徑盡頭,竹林深處,那雅緻的小院。
竹,乃四君子之一。
是諸多文人雅士的鐘愛之物。更因爲其,挺拔不凡,不曾彎曲,更成了那些正直之士的標榜自身品德的寄託所在。
但是,這一片,茂密的有些深綠色的竹林,給人的感覺,絲毫沒有清新愜意的感覺。反而,卻讓人覺得有些壓抑,有些陰森。
那茂密的不見陽光的竹林深處,更給人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而且,竹林深處,看似雅緻的小院,總給人一種,荒野孤墳的錯覺。
似乎,那小院是修爲高深的妖孽,憑空變出來,專門用來害人的場所一樣。
這裡,便是楊家別院的所在。
楊家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地方所在。但讓衆人不解的是,既然前任家主想要,爲家族之人留下一條隱秘的退路。爲何選在了這個地方?
竹林清幽,本就吸引人的注意。
將庇護之所,設在這裡,豈不是成了和尚腦袋上的蝨子,明擺着的嗎?
衆人疑惑不解,但家主心中卻另有打算。
而當楊家老四成了新任家主後,在來到這個竹林後,才知道其中玄機。
原來,之前父親一直想踏入修仙之路,試圖長生不老。因此便廣尋門路,遍尋名師,想尋找一位高人,賜予其修仙法門。
但,搞笑的是,得道高人沒有找到。反而卻在這竹林中,碰到了一個修煉了五百年,已經化成了人形的妖魅。
之後,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妖魅需要活人的精血來增長自己的修爲,而楊家家主則需要修仙法門。
於是,一人一妖一拍即合。
竹妖以一篇淺薄的修妖入門法術,贏得了楊家家主每個月,爲槐樹精送去三個處女的豐厚回報。
這也就是爲什麼,這段時間以來,青華縣一直都有良家女子失蹤的原因。
不過,此前因爲槐樹精搞出的動靜太大。人們也沒有太把這件事當回事兒。
本來嘛,青華縣附近,不光有妖魅,而且山賊土匪也不少。
聽說,那些山賊土匪們,很喜歡搶壓寨夫人。
所以,大家也只當是,那些女子們,被土匪們搶去了做壓寨夫人了。
故而,整件事,也只有楊家家主知道。
而,楊四爺能夠知道此事,則是另一個原因了。
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
楊四爺屏退了隨從,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座妖氣森森的竹林中的小院。
在到了小院的籬笆門的時候,楊四爺停下了腳步。
擡手彈去了長衫上的露水後,楊四爺不動聲色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手掌大青綠色的木牌。
之後,楊四爺擡起頭,眯眼朝着籬笆院內的那座小屋看了一眼,嘴角浮現出了一抹邪異的笑容。
握在掌心的木牌,緩緩的貼在了籬笆門的一塊印記之上。
一抹青色流光在籬笆門上閃過,之後,那籬笆門竟然自動開啓。
小院中吹過了一陣和煦,微涼的風,草木微動。
似乎是什麼都沒發生,但楊四爺卻清晰的感覺到了,之前籠罩在小院內的森然殺氣,隨着這股清風吹過,頓時消弭於無形。
踏腳踏入小院的那一刻,竹屋的房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身着青色長衫,面如冠玉,留着一頭綠色長髮,風流倜儻的才子摸樣的竹妖,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看到門口,手持着令牌的楊四爺後。竹妖愣了一下,隨後譏諷一笑:“你是誰?楊毅呢?”
楊四爺微微躬身,對竹屋中走出來的妖魅恭敬行禮。
低着頭的他,看不到臉上的神色,只是那低緩的語氣中,透露出了對這位竹妖無比的恭敬:“我是楊鳳梧,至於我父親,呵,三天前,他被家中一逆子殺死了!”
竹妖聞言後,鬆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諷刺了一句:“人類,呵呵,總是這樣!”
說罷,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楊四爺後,竹妖丟下一句話後,轉身朝着房間中走去。
“算了,反正這件事也跟我沒關係。不過,既然令牌在你的手裡,那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進來吧!”
身後,楊四爺緩緩的跟隨了幾步後。
突然擡起了頭,盯着竹妖的後腦,眼中一抹陰寒的殺機,瞬間瀰漫而出。
下一刻,楊四爺有些瘦弱的身體,突然暴起。
閃電般的出手,手掌呈爪,直接朝着竹妖的後腦抓了過去。
猝不及防的竹妖,剛剛轉過身,就看到一隻散發着邪異氣息的手掌,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接着,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苦苦修煉出來的妖元,竟然如同泄閘了的洪水一般,朝着這個一臉獰笑的人類手掌內涌了過去。
隨着竹妖喉嚨中發出咯咯的痛苦呻吟聲,之前那個風流倜儻,看似在二十歲左右的才子摸樣的竹妖,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着,蒼老着。
不消片刻,竹妖徹底被抽乾了妖元。
成了一截枯朽的竹竿。
吸納了竹妖五百年妖元的楊四爺,面色紅潤,尤其是嘴脣,紅的滲人。
閉着眼,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享受之色。
隨手丟掉了手中的枯朽的竹竿後,楊四爺緩緩睜開了眼。
一抹詭異的青色光芒,在他那雙冷厲的眼中,一閃而過。
啪啪啪……
就在這時,竹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聲的鼓掌聲。
聲音很是詭異,像是帶着某種節奏一樣,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楊四爺的心頭。
而聽到這種聲音的楊四爺,突然臉色一僵。
一抹難以言表的痛苦之色,浮現在了猙獰的臉上。
擡手按住絞痛的心口,楊四爺艱難的轉過身,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