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二話不說就踹開門,然後一股冷意從頭到腳。
“少爺……小姐不見了。”
虞司翰在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久到朱顏都差點站不住了,才聽到一聲嘆息:“去神家,接他們來島上。”
“那小姐……”
“告訴神星闌,想見雅雅,就來島上。”
他到了島上才發現一直躲在船艙睡覺的根本不是阿綠,她在上船的時候就準備好要逃跑。這麼多年呆在研究所讓她藏了不少藥。
“她給保鏢吃了種迷幻*藥水,然後用花錢僱了個人冒充她呆在船艙……”保鏢小聲說,“直到咱們上島。”
虞司翰上島後聽保鏢說阿綠很聽話,一直呆在船艙沒出來,頓時就覺得不對勁。這才發現人早被換了,而幾個看着她的保鏢現在也被帶走治療。
“小姐的身手……”保鏢很納悶。
阿綠的身體因爲常年做實驗早就虛弱不堪,怎麼可能是雅雅的對手。
“是雅雅自己跟她走的……”虞司翰揉了揉眉心,看着面前翻騰的大海,心裡沉甸甸的。
雅雅的確是自己跟阿綠走的,因爲阿綠告訴她想知道虞司翰的秘密就跟她走。可如果只是如此,雅雅還會猶豫,畢竟她也瞭解過阿綠的身份。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麼存在嗎?”阿綠當時用憎恨的目光看着她,“是爲了你!我要替你去死了,你難道會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正是這句話,讓雅雅跟阿綠走了。
她知道父母和虞司翰有事瞞着她,而且這輩子都不會告訴自己,那麼現在有機會讓她知道真相,就算有危險她也顧不得了。
“現在可以說了嗎?”她一路和阿綠到了港口,連夜坐船離開。
與其說是阿綠劫持她,不如說是她一直在帶路。
“你知道這八年我是怎麼過的嗎?”阿綠看着漆黑的海面,“每天扎針,抽血,輸血。一開始有排異反應,我幾次都陷入重度昏迷,可是沒有死。”
“那時候我很高興,知道大家都在拼命救我,他們不想讓我死。”阿綠轉身直勾勾盯着雅雅,“直到那天保鏢喝多了,我偷偷聽到他們的話,才知道原來他們不是要救我,而是爲了你!”
保鏢嘴裡陸陸續續說出的真相讓阿綠差點崩潰,原來她不停的被輸血,是爲了把全身的血液都換成和另外一個人一樣的,然後好替那個人去死……
“你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樣的人嗎?”阿綠突然笑了,“我記得以前住的地方很熱鬧,有很多很多人,後來就慢慢開始變少了,我以爲他們治好病出去了,呵呵……”
她眼神幽幽的搖頭:“原來他們都死了啊!都因爲身體排異沒有活下來。我是不是很幸運?那麼多人,只有我活下來了,而且成功的換上了和你一樣的血。”
阿綠把袖子慢慢挽起來,手指摸着大動脈:“這裡面流着的,是和你一樣的血啊!怎麼樣?要不要看看?”
“我不知道……”雅雅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捂着胸口後退幾步,“可爲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明白虞
司翰這樣的做的目的,救她?她的身體難道有什麼問題?那什麼叫替她去死,去哪裡死?
“你當然不知道,你就像個公主,所有人都保護你。”阿綠妒忌的說,“可你以爲少爺真的愛你嗎?那不過是因爲你們倆的身體裡都有蠱蟲,他受到蠱蟲的影響才喜歡你的。”
看到雅雅震驚的模樣,阿綠滿意的笑了:“不然你早就死了,少爺要找的東西很重要,可他不能讓你死,就只好做一個你,然後替你去死……”
阿綠後面的話雅雅完全聽不懂了,她好像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臆想,雅雅問她什麼,她都跟聽不見一樣。
“我爲什麼要替你去死呢?明明少爺很喜歡我的,明明我們才應該再一起的!所以你自己去死好不好?你死了少爺也不會被蠱蟲影響,那他就可以和我再一起了,哈哈哈哈!”
“你不要覺得我殘忍,我都替你受了那麼多年的罪了,因爲你也有那麼多人都死掉了。你纔是該死的那一個,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人就都解放了……”
接下來幾天,雅雅都不敢和阿綠說話,阿綠的精神好像受到了刺激,時不時就不清醒了。還有開船的那個保鏢,好像是被阿綠下了藥。
可能有副作用,整個人也看上去怪怪的,就這樣雅雅在船上飄了半個月,每天還要給阿綠做飯吃。
“你其實是個好人,可是我不能替你去死啊!”阿綠清醒的時候也會抱着她哭,雅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進入一片奇怪的海域,那個開船的保鏢怎麼也不肯走了。
“前面飄的霧好像有問題。”雅雅仔細研究了半天問阿綠,“你知道怎麼進去嗎?”
阿綠抓着頭髮,情緒激動的又哭又喊,雅雅知道指望不上她了,這茫茫大海也不知道該往哪走,等儲備的糧食吃完他們怎麼辦呢。
“雅雅!”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雅雅趕緊跑到甲板上,看到神星闌站在船頭衝她揮手,身後阿妙正從船艙裡跑出來,還有朱顏。
“爸!媽!”這次輪到她高興的跳起來了,趕緊把船板放下。
神星闌扶着阿妙過來:“你這個孩子。”
“雅雅!”阿妙一把將人摟進懷裡哭起來,“你怎麼回事啊?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跑了,啊……你要嚇死我啊!”
雅雅衝神星闌吐了吐舌頭,後者皺眉拍了拍她:“這次是太過分了,知不知道你媽差點被你嚇暈過去。”
“媽……”雅雅在她懷裡蹭了蹭,“對不起,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告訴你!”
“還有下次啊?”阿妙哭的更厲害了。
雅雅在神星闌不滿的目光下趕緊保證:“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偷偷跑掉了。”
“行了,這不沒事嗎。”神星闌把阿妙拉過來給她擦眼淚,“你別太激動,當心身體。”
安撫了好久阿妙才冷靜下來,一扭頭看到了縮在角落裡的阿綠,頓時臉就變了:“就是她?”
“她說了些事情……”雅雅看着父母,“你們
一直瞞着我的事情。”
神星闌拉住要開口的阿妙:“先進潛艇,虞司翰還在那邊等着。”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不如就告訴雅雅。何況虞司翰那邊隱瞞了什麼,他們也想知道,到底他準備怎麼對雅雅。
“她都說了些什麼。”大家回到虞司翰的潛艇上,朱顏把阿綠打昏拖下去了。
雅雅將阿綠的話都告訴神星闌和阿妙:“後面的她說的顛三倒四,我也聽不大懂。但是,蠱蟲是什麼爸媽你們應該知道吧?”
阿妙低頭不吭聲,神星闌摸摸女兒的頭:“這事要從你沒出生前說起……”
回憶慢慢展開,父母的故事在她耳邊如果一場電影,不同的是沒有曲終人散,大家還在一起。
“所以,真的是因爲蠱蟲我和翰翰纔在一起的?”雅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
阿妙趕緊拉住她:“是因爲蠱蟲才讓虞司翰對你有了想法,不然誰會對一個嬰兒有感覺呢!但是你想想後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對你所有的好,那真的是因爲蠱蟲嗎?”
“雅雅,我和你媽媽一直很擔心今天,我們害怕你會因此受到傷害。甚至小時候一度想要阻止你們在一起。”
神星闌把母女倆都摟進懷裡:“可是虞司翰自己做了決定,如果他不見你,走的遠遠的,現在他不會受影響。可他沒有,他寧願守着你,愛上你。”
“爸……”
“雅雅,我是男人,我相信虞司翰對你的感情,無論這其中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隱情,但是他對你是真心的。”
阿妙偷偷擦了擦眼淚,拉住雅雅的手拍了拍:“雖然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事到如今也不能否認他對你的好,不管到了島上要面對什麼,你都要對自己有信心。”
“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麼傷害你的事,爸爸會殺了她。”神星闌嚴肅的說,“你可以哭,但是不能要死要活,一個傷害你的男人,不值得。”
阿妙瞪了他一眼,神星闌搖了搖頭:“她總要面對,我相信我們的女兒。”
“我知道了。”雅雅從頭到尾都沒有哭,眼淚就在眼眶裡,但是沒有掉下來。“爸媽你們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還有,謝謝你們!”
這麼多年都瞞着我,自己承受了所有的壓力。
“傻丫頭!”神星闌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們是一家人。”
雅雅是個內心非常堅韌的孩子,這和早期虞司翰的教育脫不了關係,她想是不是那個男人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才用那種方式讓自己認識世界。
“小姐。”登島的時候,朱顏跟在她後面小聲說,“對不起,我沒保護好您。”
雅雅扭頭笑了笑:“胡說什麼呢!是我自己願意走的啊,倒是讓你擔心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小姐……”
“好啦!這不都沒事嘛,我們快上去吧!”
虞司翰站在岸邊一塊巨石上,一身白袍被風吹的砰砰作響,他依然用溫柔的目光看着雅雅,然後對她伸出手。
“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