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和楊景誠二人走進臥室,阿輝打開了臥室的燈,刺眼的燈光將睡在牀上的小林和美奈子驚醒了,可還沒等他倆發出驚叫聲,二人的口鼻就被阿輝和楊景誠拿着浸過乙醚的毛巾堵住了,二人一聲未哼就暈倒在了牀上。
“阿輝,我擡頭,你擡腳,先把這男的擡上擔架。”
“好嘞。”
“你們先下去吧,這個女的身材嬌小,我把她背下去。”林曼芸朝楊景誠努了努嘴。
“你行嗎,嫂子?”阿輝有些猶疑地望着林曼芸。
“沒問題。”林曼芸拉住美奈子的兩條胳膊,一使勁,便把美奈子背在了身上。
“嫂子,伱還真行!”阿輝朝林曼芸翹了翹大拇指,隨即對楊景誠說道:“老楊,我們趕緊走吧。”
於是,楊景誠和阿輝二人將小林擡下了三樓,而林曼芸則揹着嬌小的美奈子,一手扶着樓梯的扶手,一手託着美奈子的身子,往樓下走去。
楊景誠和阿輝二人將擔架擡進救護車,林曼芸也將美奈子背下了樓,在救護車裡的楊景誠從林曼芸手上接過美奈子,將她放在小林身邊。
“行了,可以走了。”楊景誠將林曼芸拉上了救護車車廂,自己則跳下救護車,關上車後門,走到駕駛室旁,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而阿輝已經坐在副駕駛座上了。
“老楊,開路。”阿輝笑着跟楊景誠說了句日語。
“哈衣。”楊景誠笑着迴應道。
救護車行駛到大門口,保安往車裡望了望,只見救護車的地板上躺着身穿睡衣的一男一女,仔細一看,果然是住在七號別墅的田中美奈子小姐和她的相好,日本領事館的小林光一。
“是誰心臟病突發啊?”保安疑惑地隨口一問。
“是那個男的,那女的情緒激動,也暈過去了,我們索性把他們倆一起送去醫院。”阿輝用流利的日語回答道,隨即不耐煩地呵斥保安:“你還不趕快開門去,這心臟病可耽誤不起。”
“明白,明白。”保安趕緊跑到大門那兒,打開大門。
救護車呼嘯着離開了日僑住宅區,消失在黑夜裡。
救護車開到了卡德路時停了下來,隨即阿輝將雙手攏成喇叭狀,學了三聲烏鴉叫,沒多久,兩個人影從黑暗處走了出來,阿輝一見,其中一位認識,是當初參與鼴鼠行動的齊恆手下桂自強。
“阿桂,你們來啦!”阿輝跳下車,與桂自強緊緊相擁。
“你好,阿輝,這位是我們行動隊的兄弟,你就叫他阿偉好了。”
“你好,阿偉。”阿輝與阿偉握了握手。
“人呢?”阿偉問道。
“這對狗男女在車上呢!”阿輝指了指身後的救護車。
“阿偉,你去把我們的車開過來,我們給這對狗男女換輛車。”桂自強吩咐了阿偉一句。
阿偉隨即轉身離開了。“來,阿桂,你跟我搭把手,把這對狗男女從車上擡下來。”阿輝邊說,邊打開救護車的後門。
桂自強敏捷地跳上救護車,隨即和阿輝一起將小林擡了下來,把昏迷着的小林倚靠在行道樹上,隨即又將美奈子抱了下來,放在小林旁邊,失去知覺的美奈子的腦袋靠在了小林的肩頭。
阿輝朝楊景誠揮了揮手:“老楊,你和嫂子先走吧,這兩人就交給我們了。”
“好。”楊景誠朝阿輝點了點頭,隨即將一個包袱遞給阿輝:“注意安全啊,阿輝,那我們倆先走了。”
說完,楊景誠開着救護車離開了卡德路。
很快,阿偉將一輛福特車開過來了,阿輝打開福特車的後備箱,和桂自強一起,將小林光一塞進了後備箱,隨即將美奈子抱進了福特車的後座,阿輝坐在了美奈子的身邊,美奈子的腦袋靠在阿輝的肩膀上,而桂自強則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阿偉,朝嘉定方向開。”阿輝吩咐了一句。
阿偉一踩油門,福特車朝嘉定方向駛去……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福特車停在了嘉定郊區的一間農舍外,這間農舍遠離村子裡的其他屋子,孤零零地矗立在田埂旁。
藉助着手電的燈光,阿輝看清了農舍的門板上貼着一幅“龍鳳呈祥”的年畫,在年畫的上方刻有“我來也”三個小字,而在年畫的下方刻有“我去也”三個小字。
阿輝見這三個印記與老大所交代的一模一樣,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隨即從口袋中掏出根鐵絲,往掛鎖的鎖眼裡捅了捅,掛鎖被打開了,阿輝推開農舍的屋門,點上油燈,隨後三人將小林光一和田中美奈子從車上拖了下來,拖進了農舍,扔在地上。
“阿輝,這兒是哪裡啊?”桂自強舉着油燈掃視着這間農舍,不解地問阿輝。
“這是我們老大安排好的,我也不清楚這間屋子的具體情況,大概是我們的安全屋吧!”
這間農舍確實是趙錦文當年花錢買下的,作爲上海站的安全屋,只是一直沒有啓用過,自凌雲鵬擔任上海站副站長之後,趙錦文就將上海站所有的資產,物業等情況告訴了凌雲鵬。
這次凌雲鵬所制定的這個四面開花,引蛇出洞,聲東擊西的行動總計劃中,其中有一個計劃就是綁架日本領事小林光一,然後將其安置在一間郊外的屋子裡,所以這處農舍便起到了關押小林光一的作用。一旦特高課得知自己的領事被綁架了,這事可非同小可,肯定會出動憲兵隊前來營救,這樣,就能起到引蛇出洞的效果了。當然,這間農舍完成使命之後便得棄用了,畢竟這裡已經暴露給特高課了。
凌雲鵬曾來這兒勘察過,發現這處農舍遠離村子裡其他屋子,屋子也算是結實,在這兒藏幾個人基本上不會引人注意,凌雲鵬見大門上有一幅龍鳳呈祥的年畫,只是這年畫很普通,凌雲鵬便在年畫的上下方刻了“我來也”和“我去也”幾個字,如此一來就不會搞錯了。
“阿偉,來,把這對狗男女的眼睛矇住,手腳綁好,嘴堵住,別讓他們認出我們。”桂自強將麻繩和黑布遞給阿偉。
兩人把綿軟倒地的小林光一和田中美奈子雙腳綁住,雙手反綁好,然後用黑布將兩人的眼睛矇住。可能是乙醚矇住口鼻的時間有點長了,小林和美奈子二人毫無反應,任人擺佈。
“來來來,阿桂,阿偉,大家也累了,餓了,我們就坐在這兒歇歇腳,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閒聊,順便看着這對狗男女。”
阿輝說着,將老楊給他的包袱打開,將裡面的酒菜一一放在八仙桌上。
“呵呵,嫂子給我們準備的酒菜還真是豐富,這個是五糧液,這個是豬頭肉,這個是花生米,這個是五香牛肉,這個是蒜香黃瓜,這個是白斬雞,這個袋子裡是蔥油餅,來來來,隨便坐,隨便坐,我們邊吃邊喝邊聊天。”阿輝招呼着桂自強和阿偉。
阿偉在櫥櫃裡找到幾隻佈滿灰塵的碗和幾雙筷子,看來這裡許久沒人入住了,便從屋外的田埂旁的小水溝裡舀了一瓢清水洗了洗碗筷,隨即放在八仙桌上,而桂自強則用牙咬開了酒瓶的蓋子,給阿輝,阿偉和自己的碗裡斟滿酒。三人在這間農舍裡樂不可支地喝着五糧液,吃着下酒菜,還不時地划拳斗酒。而在屋內的一根柱子旁,則躺着失去知覺的日本領事小林光一和他的情婦田中美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