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生道:“各位可能有此一問,因何本‘門’突然之間要招收‘門’人?”
見衆人都搖頭,小生含笑道:“相信各位都知道最近襄陽城外發生的大事,咱們神州朝最出名的琅嬛嶼將,竟然在城外給人劫了鏢,所有將士全部陣亡!誰有能力幹下如此大手筆?作爲咱們襄陽本地‘門’派,咱們神拳‘門’不能不管,本‘門’得到某位前輩高人可靠消息,此事乃非人所爲,那是鬼怪作祟!”
“譁——”
儘管衆人早就知道這事,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還是令人‘毛’骨悚然,更何況突然添加上鬼神之說,頓時炸開了‘花’,站在前面的人羣紛紛向那白麪小生求證消息來源。
那白麪小生極力緩和場面,半晌才靜下來,繼續道:“各位鄉親父老,請聽小生一言,此消息是得自於某位前輩高人,本‘門’正在派弟子前去察探。小生知道各位所擔心的事,定是害怕如十幾年前發生在四川成都附近的江津村那樣的事!”
此語一出,風流不禁臉‘色’蒼白。場面更是譁然一片。
小生提高嗓音道:“各位可以放心,本‘門’接到消息,咱們武當山掌教馭獸齋宗主雲天聽聞此事立刻起身從河南馭獸齋趕回,現正在路途中,聽說還帶了大批高手回來!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就在幾年前,江津村九大派封鬼,那可是咱們馭獸齋宗主雲天主持大陣,所以各位無需過分擔憂!”
聽這話,衆人情緒才緩和不少,風流也是長噓口氣,暗自道:“果真是有本‘門’兄弟在這裡出了事,雖然琅嬛嶼將士並非像外面那般傳得神乎其技,但團隊戰鬥能力絕不容小視,琅嬛嶼將士都會演練一種叫‘追星逐月’的陣法,每八人爲組,一人爲‘月’兵,餘七人組成小陣,拼死保護‘月’兵突圍,此陣就是爲逃命保消息而用,想當年楊業率西征軍被遼國數萬大軍困在陳家谷胡蘆溝,尚有張旗衝出重圍趕往江津村報信,但這次似乎沒有一個人活着離開,莫非敵方真的不是人?”
就聽那小生又道:“剛纔乃是本‘門’誠意賣個消息給各位。言歸正傳,本‘門’此時招收‘門’徒目的可謂明顯,本‘門’修爲剛纔大家都是親眼見到的,雖然不敢在武林中稱名堂,可安身立命,自求多福還是綽綽有餘地!本‘門’也是希望各位在馭獸齋宗主雲天回來之前有能力自保,防範事情突變!至於報名費用就只收二十兩銀子每名學員!”
場面頓時喧譁大作,二十兩銀子足夠普通家庭月餘開支,每人收二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
小生道:“當然,一切隨各位自願,本‘門’派這樣做明擺着是與那些牛鬼蛇神對抗,自然要承擔風險。不過凡是報了名的徒弟都能領到本‘門’絕學‘長拳神譜’手抄本一份,以示童叟無欺!”
隨即那白面書生指揮着十幾人設報名點。諸人雖然心疼袋裡的銀子,終究還是命更重要,報名異常踊躍。風流特地留意那部《長拳神譜》,見繳了費的人果然都能領到一本手抄錄,可‘摸’‘摸’自己囊中,莫說二十兩,連二兩銀子都掏不出來。
風流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見着剛纔在臺上演說的白麪小生正冷觀場面,神態嚴肅。風流再三猶豫,終究是抵不過修爲絕學的‘誘’‘惑’,湊了上去,對那小生鞠躬,道:“兄弟,在下有禮了!”
白麪小生轉過面來道:“小兄弟有事?”
風流連忙笑道:“請恕小弟唐突,小弟初到貴地,時才得見趙大師施展神功,一時驚爲天人——”
未待風流講完,那白麪小生岔道:“兄弟是想拜師學藝吧,我現在很忙,如果兄弟想報名的話請去排隊,你放心,我們這次準備充分,你不會落空的!有什麼疑問明日我可以專‘門’爲兄弟你解答。”
風流大是尷尬,忙壓低聲道:“小弟我初到寶地,無奈盤纏用盡,您看能不能——”
白麪小生這才細緻打量風流一番,道:“我說兄弟,你可知道咱們武林中神功絕學從來都是不輕易傳授予人的,這次要不是看在救國救民的份上,咱們至於如此嗎?”
風流老臉一紅,絕學當前也只能卑躬屈膝,賠笑道:“這個小弟明白,小弟雖然身無常物,當然不能白拿貴宗寶典,小弟身上唯有兩部故人相贈的修爲秘籍,雖然比不上貴宗神功,也是在下心意,希望能與貴宗‘交’換!”
說着,風流在包袱裡‘摸’索出早已準備妥當的兩部秘典,正是神農頂下那位媚茹姑娘託人贈送的那兩部,書頁都算完整,只可惜封面綱錄被人撕得凌‘亂’,不甚美觀。
風流本‘欲’留做紀念,練習一段時日後也知書中所記載武學功效不小,但與那快速絕倫的修爲招式一比,就顯出差距,因此心中盤算如何‘交’換。
白麪小生面無表情,絲毫看不出憂喜,接過兩本書開始翻閱,就見裡面密密麻麻地記載的盡是佛語經文,隨口道:“這是什麼秘籍?”
風流哪裡知道,忙胡謅一通道:“此乃《達摩神功》,源出西域密宗馭獸齋,分上下兩卷!”
白麪小生暗嘲道:“老子‘混’跡江湖多年,就沒聽說過什麼鳥達摩秘籍的,這小子不簡單,‘弄’兩本破爛佛經來糊‘弄’老子,搞得跟真的似,要不是老子自家知道自家事,還真給‘蒙’了過去。就是沒老子有見識,盯上我這攤位,嘿,還真是強盜遇上柺子馬了!”
白麪小生不動聲‘色’,緩緩遞迴秘籍,笑道:“我說兄弟啊,您還是湊夠二十兩銀子再來吧,這師‘門’重寶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交’換的,你說今日咱要是換掉了,他日兄弟你那位故人來找我要絕世神功,我上哪兒找去?”
風流沒想到對方一口拒絕,自己兩本秘籍雖然比不上對方的《長拳神譜》,可二十兩銀子怎麼也值了吧?想到如此,越發對那套武學志在必得,就不信二十兩銀子能難倒自己。
風流還待說甚麼,那白麪小生不耐煩,拱手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失陪了!”
見對方要走,急切之下,風流一個箭步竄上去攔住,白麪小生皺眉,就要發作。
風流忙道:“小弟唐突,您不要動氣。實不相瞞,小弟眼下正在你們襄陽城中‘馭獸齋’做客,二十兩銀子也不是問題,要不您派個人隨我去取?我再多加五兩?”
原來風流想起分手前‘玉’冰講到的“馭獸齋”在襄陽城中的威望,想是跟老盜借幾兩銀子‘花’‘花’問題不大,不到最後關頭,風流實在不願意低聲下氣於人。
那白麪小生當真一顫,再次打量風流半天,才道:“你,真是‘馭獸齋’的客人?”
風流‘胸’脯一‘挺’,樂道:“那還能有假,馭獸齋十三兄妹,現下只有十三妹‘玉’冰和拾青石在府中,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隨我一起去,我給您加銀子!”
白麪小生連忙擺手,神態恢復正常,笑道:“這倒不必了,不必了,既然是‘馭獸齋’貴客,區區一本手抄書又算得了什麼!”
說着就叫旁邊一名弟子去取來一本線裝秘籍,雙手遞給風流。
風流受寵若驚,連忙接過,打開第一頁,上書《長拳譜》,確認無誤後揣入懷中,暗中驚訝“馭獸齋”在襄陽城中的地位。又道:“那您派名弟子隨我去取銀子吧,如果信得過小弟,小弟送過來也可以!”
白麪小生忙道:“這個,就算了吧,拾老前輩爲咱們襄陽城所做的好事哪是一本秘籍能夠換來的,這次就當贈給兄弟留作紀念好了!”
風流自是卻之不恭,道:“那多謝兄弟,多謝貴宗!對了,我與十三小姐約在‘天香樓’見面,不知兄弟可否指個路?”
白麪小生連忙熱情爲風流解說路線,直至目送風流離去才鬆口氣。旁邊那弟子疑‘惑’道:“師叔,您說他會不會騙咱們?”
白麪小生冷笑道:“他既然知道‘馭獸齋’那麼多事,這天下間又有幾人有能耐敢打着那個旗號行騙?何況這裡還是襄陽城!”
且說風流,懷揣秘籍,心中樂開‘花’,早知道“馭獸齋”這塊招牌如此好用,就無需絞盡腦子費事。
如此一鬧,耽誤的時辰可就不少。到了天香樓,風流興致進去,眼掃一週樓下四座並無二‘女’蹤影。路過櫃檯,立刻想到自己此時身無分文,總不能打着“馭獸齋”的幌子騙吃騙喝吧。於是上前叫住掌櫃,道:“掌櫃,可有瞧見兩位美貌姑娘來過?”
那掌櫃問道:“客官,您可是要找‘玉’冰姑娘二位?”
風流‘摸’‘摸’餓得直叫喚的肚子,喜道:“正是!”
掌櫃眉開眼笑,道:“哎喲,您可算來了,人家兩位姑娘怕是等你一個時辰了,老夫做掌櫃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見姑娘等小夥子這麼久的,也只有善良的馭獸齋十三小姐纔有這耐心!”
風流怎麼越聽越覺得是老掌櫃在等他,而不是那二位,看來自己若是再不來,生氣的可不只兩人了。那時撇下他的可是二‘女’,風流苦笑着搖頭。
天香樓不大,可看得出經營的年月不少。上得樓去,一眼就認出靠窗邊一桌是二‘女’,輕歌背對着自己,不時向下面街上張望。
風流過意不去,乾笑道:“二位姑娘,小生來晚也!”
‘玉’冰面對樓梯口,早看到風流上來。只是驚了輕歌,猛地回頭,焦急,熱烈,‘激’動的表情糾纏。風流每次見到少‘女’的模樣心裡都不是滋味,或是愧疚。
輕歌低下頭去,喚道:“風流,我還以爲你——”
風流亦不敢瞧她,打趣道:“怎麼,才一刻不見就想你們的風流啦!”
輕歌羞澀,‘玉’冰自打與二人熟絡後,卻不吃這套,撅嘴氣道:“小氣鬼,還在爲早上那點兒事生氣,一定是故意讓我們久等的!”
風流直呼冤枉,自己餓得頭昏腦漲,再怎麼生氣也不會跟自己鬧彆扭吧。
正當夥計奉上美食,輕歌爲風流盛上一份,風流老實不客氣,先行填飽肚子,恰似一副惡狼搶食樣兒,惹得二‘女’在一旁抿嘴輕笑。
風流笑道:“怎麼你們不餓嗎?”
輕歌道:“我們用過了,風流!”
“我們纔不等你呢!”‘玉’冰接道。
風流從懷中掏出剛剛得到的《長拳譜》,遞給二‘女’,道:“可別說我小氣,剛剛得到的秘籍,還是熱呼的。忍着飢餓,‘花’了不少時間呢!”
‘玉’冰大奇,連忙拿起秘籍翻閱,輕歌也靠攏過去觀看。
“怎麼樣!”風流得意地問道。
“不怎麼樣!”看了半天,‘玉’冰才擡頭笑道。
又道:“風流要騙小妹怎麼也得找本像樣的秘籍嘛,像這種太祖長拳,以前當過兵的人都會使上兩手,我猜,你一定是怕不好‘交’代,隨便撿本書,編個故事!”
風流心裡咯噔一跳,又望着輕歌,知道輕歌是不會騙他。結果輕歌也是點頭,道:“太祖長拳是我們開國皇帝所創,簡單易練,作爲士兵‘操’練用途。”
風流聽得直翻白眼,瞬間已將那小白臉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通便,幸好自己身上沒有銀子,那個騙子也不識貨,沒跟自己‘交’換秘籍,否則那還不得虧死?
可是想想這套拳法的施展速度,風流又好奇地想演練一番。
見風流久不出聲,‘玉’冰訝道:“天啦,風流你該不是被人騙財了吧!”
風流一瞪眼,道:“你認爲我這樣的老江湖會被人騙?”
‘玉’冰想想覺得也對,搖搖頭,又點點頭。
輕歌在一旁笑道:“‘玉’冰妹妹你放心吧,風流身上錢財都放在姐姐這裡,我纔是他的錢袋呢,沒人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