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兒聽過,故作嘆息道:“柳先生今日送我如此一頂高帽子,往後想不照做都不行啦!”
鳳兒笑道:“呀,這是否就是大姐常說的一個‘女’人如果肯爲男人而改變,那她——”
“死丫頭,你敢笑我!”瓶兒連忙制止她說下去。
笛子姑娘卻道:“柳先生呀,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可惜蟲娘姐姐沒有來,她可比咱們都要美上三分呢!”
忽然有人大笑道:“竟然有‘女’比諸位天仙妹妹還要美三分,我倒誠心想認識認識呢!”
只見‘門’外又來一男子,面目俊俏,身材修長,穿着書生長袍,手持摺扇,舉止風度比起風流要斯文得多,正是幽魂。
風流喜道:“真是難得,幾位姑娘,剛纔我不過是冒充一番,眼前所見纔是真正的才子!”
幽魂忙推卻道:“風流兄,你也要給我帶頂高帽子?”
二人相視大笑,‘玉’冰被晾在一邊,老不樂意,言詞滿是酸意道:“詠哥,這回你怕是來晚了,幾位漂亮小姐姐的心早讓大哥給拐跑嘍!”
幽魂笑道:“無妨,無妨,此失彼得嘛,幾位妹妹,在下也姓柳,號三變!”
瓶兒道:“唉呀,原來是兩位柳先生,這可難稱呼了!”
幽魂道:“不難,不難,我稱他風流兄,他管我叫三便兄,簡潔明瞭,童叟無欺!”
瓶兒道:“那麼我們也要改稱風流兄和三變兄啦!放心吧,有機會肯定讓你們見到蟲娘姐姐的!”
風流笑道:“隨意即可,幾位遠道而來,裡邊坐下來慢慢聊吧!”
鳳兒忙道:“今天就不了,咱們還要回去向大姐覆命呢,風流大哥既然跟我們大姐那樣熟識,往後相見的機會肯定不會少,我們姐妹這就告辭了。”
瓶兒道:“是呀,下回還要帶上蟲娘姐姐來!”
風流想想也是,自己與王思旖撞路的機會還真沒少過,衆‘女’身份特殊,也不好挽留,便親自送她們離城。
回到林家鋪子,就見幽魂坐在那裡喝茶,‘玉’冰則閒得沒事,坐着發呆,五箱子黃金就堆在堂中,‘門’口人來人往,竟無人收拾,風流好懸沒被氣得吐血。
接下來幾天相安無事,‘玉’冰每日按時出診,便有幽魂過來陪他喝茶解悶。直到五日晌午,幽魂正要起身離開,就見外面匆匆趕來一人,差點就與幽魂撞上了,來人大驚,擡頭正見後邊的風流怒目圓瞪,嚇得‘腿’軟,趕忙給跪下來。
幽魂也認得此人,就是不久前跟自己周旋了半日的紅梅山莊護院頭兒劉二哥,卻見他跪下,倒嚇了一跳。
風流回到座處,道:“你先起來!”
見劉二戰戰兢兢,風流問道:“事情都辦好了?”
劉二道:“稟葉大爺,哦不,是葉莊主,您‘交’待的事情都辦好了,只是山莊裡出大事了!”
風流不緊不慢道:“往後要叫我柳莊主,還有,往後我不希望再看到山莊裡有人如此狼狽不堪!”
“是,柳,柳莊主!”劉二被嚇出一身冷汗。
幽魂指着劉二,疑‘惑’道:“風流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
風流笑了笑,道:“這事容後再敘,劉總管,你說吧!”
劉二起身站在一旁,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原來松本源暗中‘操’控萬泉城一帶**幫會,紅梅山莊移主的消息不脛而走,自然有人覬覦鬆家龐大家業及其權勢,這幾日不斷有人打着替松本源報仇雪恨的旗號上山‘騷’擾,起初劉二憑着自己的本領和山莊裡機關‘迷’道尚能應付得來,但不知怎地,這件事竟然牽扯到了琅嬛嶼萬泉城分舵,昨日萬泉城分舵舵主李沱親自帶人拜莊,風流不在,劉二也不敢擅作主張,開動機關打發一干人等下山。李沱吃過暗虧,今日早晨竟然邀來一位修爲奇高的年輕人,硬是闖過幾十道機關暗恰,劉二從後山離開時那人已經進到梅竹陣裡。
幽魂道:“風流兄,既然你已經成爲紅梅山莊新主人,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我與琅嬛嶼的人還有些‘交’情,這也許是個誤會!”
風流擺手道:“三變兄好意我心領了,這等小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待到山莊從新開光之日,一定再邀三變兄賞光駕臨!”
幽魂嘆道:“武林人自有你們的解決方式,那我就先告辭,靜候佳音!”
“請!”
目送幽魂離去,風流關了‘藥’鋪,隨着劉二出了泉北城‘門’,走出半里地,見四下無人,風流一把抓了劉二衣襟,將他提起,未待他反映過來,風流全力施展“魑魅離影步法”,其間還摻雜了“凌‘波’微步”的身法,只在身後留下長串幻影,人早就消失不見。
紅梅山莊大‘門’前,正有三十四個護院家丁與眼前十餘人對恃,這些個家丁人數衆多,卻無多大作爲,按風流的想法便是紅梅山莊高人已絕跡,否則就不會如此容易地被自己奪去。
那十餘人裡,爲首那青年人負手而立,不怒自威,他旁邊三十餘歲的白淨漢子正是萬泉城琅嬛嶼分舵舵主李沱。
李沱正指揮着幾個琅嬛嶼弟子跟護院家丁‘交’手,有這個年輕人在場,他也不敢令弟子對這些武藝低微的家丁痛下殺手,相反,這些個家丁知道劉總管去請他們那修爲高深莫測的新莊主去了,個個底氣十足,面對劣勢,甚至還有人叫囂蠻橫起來。
青年人看得直皺眉,對方明擺着在拖延時間,他不原意再糾纏下去,突然發難,飛身躍起,一招飛琅嬛島主幽劍鳴,本意憑着深厚內力將這些人都震翻。就在他自以爲要得手之際,突然一枝梅‘花’嗤嗤破空,又快又急,赫然是朝着他而來,只要他打中下面這些人,非要被這枝梅‘射’中不可。
撲噗一聲,劉二被丟入家丁羣裡。而那青年人堪堪扭身躲過那梅枝,勁風颳得臉面生疼,想他出道以來,還沒遇上過如此恐怖的高手,瞬息間便決定全力以赴。但見灰影撲來,那掌風‘陰’柔,偏偏對方修爲霸道,勝他許多,青年人忙巧施“青龍吸水”,避其鋒芒,繞到其後,又用一招“蒼龍出‘洞’”,攻他背部。
以來人顯‘露’的高絕修爲身法,青年人自知這一掌肯定是徒勞,難打中他,反倒自己遇險連連,加了十二分小心。豈知那人竟如定了釘子,立在原處,毫無躲閃之意,任由青年人掌至。青年人大駭,心裡一擰,思傅着他肯定有‘陰’謀,留有後着,掌擊至灰影身前處,竟然生生地收住。
風流轉過身來,道:“垓下寒潭,降龍無悔,《降龍十八掌》此功剛猛霸道,早聞你已得尊師真傳,臨陣對敵還要多加磨礪!”
短短八言,實是這套掌法總綱所載,闡明掌法套路的屬‘性’,風流也是記得雲飛揚與他提起過。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眼前青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任琅嬛嶼幫主琅嬛島主幽劍鳴,他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風流竟然知道《降龍十八掌》總綱裡記載的秘密,喜的是能在此遇見故人,平復心情道:“你,你不是已經——”
“已經死了!”風流毫不在意道。
琅嬛島主幽劍鳴臉‘色’一紅,道:“琅嬛嶼將裡無弱兵,比起風流的修爲造詣,我實在是汗顏得很!”
風流道:“世事難料,我已經不準備回去琅嬛嶼了。”
琅嬛島主幽劍鳴嘆息道:“那真是可惜了。”
又道:“今日之事,我是聽李舵主所言,有人在萬泉城地界殺人奪莊,所以我這才——”
風流道:“你,你不必解釋,的確是我殺人奪莊!”
“真是你?這是爲什麼?”琅嬛島主幽劍鳴萬分敢相信。
風流道:“江湖上的事情有哪樣能夠說得清楚,這裡本來就是一個解決恩怨的地方,對於該殺之人,柳某絕不手軟!”
琅嬛島主幽劍鳴直盯着他,憤慨道:“風流,你變了!”
風流淡淡一笑道:“你,對於我的事,你又瞭解多少呢?倒是你,既然已經坐上一幫之主的大位,行事不可以優柔寡斷。”
琅嬛島主幽劍鳴無言以對,他萬萬沒想到在這裡與風流重逢,心裡如堵了塊大石樣,憋得慌。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風流也不留,只拱手相送,又命劉二去閉了‘迷’陣機關放行,他獨自在山上逗留一陣,命人將《紅梅山莊》的匾額及有關字跡全部毀去,才匆匆下山。
到了林家‘藥’鋪‘門’口,見堂屋裡坐着幾人,風流一愣,卻是琅嬛島主幽劍鳴、李沱和一個披着錦繡‘花’棉襖的年輕姑娘,‘玉’冰正忙碌着配製‘藥’物。
李沱當即站起來,指着風流道:“你跟蹤我們,什麼意思?”
‘玉’冰擡起頭來,呆了一呆,見風流無辜表情,得意心起,滿面的幸災樂禍,風流直恨得牙根癢癢。
唯獨那個年輕姑娘看也不看他一眼,彷彿就沒他的存在,琅嬛島主幽劍鳴道:“李舵主,不得無理!風流,不知還有什麼指教?”
風流道:“你,咱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玉’冰樂道:“哼啊,這位是我哥,自然要回我家了,怎麼你們有仇嗎?”
在山莊裡鬧得不愉快,二人見面本就尷尬,現‘玉’冰故意刁難,琅嬛島主幽劍鳴忙道:“原來如此,葉姑娘,只是有點小誤會,風流可是我這生最欽佩的人之一,你別多心!”
琅嬛島主幽劍鳴爲人正直,故意將“欽佩”二字說得重了些,是在提醒風流所作所爲莫要離經叛道,其實在他心中很是矛盾,琅嬛嶼向來爲武林伸張正義,發生此等事情自然要管上一管,免去琅嬛嶼聲譽受損。
風流似乎忘了剛纔在山莊發生過的事,只是道:“你家人有疾患麼?需要咱們小葉大夫醫治的,該不是什麼大病吧!”
琅嬛島主幽劍鳴道:“風流過謙了,令妹醫術高超,乃得聖醫林‘藥’師前輩的真傳,天下間醫道能勝葉姑娘者肯定不多。”
‘玉’冰笑眯眯地將兩包‘藥’遞上,道:“還是哼最好了,哪像你,只會詆譭自己妹子!”
琅嬛島主幽劍鳴強笑,望着手裡兩包‘藥’嘆了口氣,對李沱道:“李舵主,琅嬛嶼事多,就煩惱你先行回去,我想留下來多跟風流聚聚。”
李沱道:“那小姐她?”
琅嬛島主幽劍鳴道:“她也留下來,你先回去吧!”
說着,將兩包‘藥’‘交’給了他帶走,琅嬛島主幽劍鳴道:“每次都要麻煩葉姑娘出診,只是今日錯過了時辰,才上‘門’叨擾了!”
‘玉’冰笑道:“要不是有人上‘門’治病,我這醫館也只好關‘門’大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