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也不是想把鍋丟給周振,他只是脾氣爆發了而已,罵完也就沒事了,而且,這種事是甩不了鍋的,暗影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現在要做的不是去追究事件責任人,而是該琢磨怎麼度過這個危機。
現在,楚家和暗影是同時面對着危機,李達死了,李達的家人也死了,死無對證之下,楚家的清白就沒有辦法得到證明了,不過,楚家的危機相對小了一點,畢竟雖然楚家不能證明清白,但也沒有誰能證明楚家真的有罪。
反倒是暗影的危機更大,如果這件事情不能查個底朝天,以後可能就沒有暗影了。
首先是京城附近,太子遇刺,這就是暗影沒有做好本身的工作,皇帝對此已經有所不滿了,再接着,朝廷的官員全家被殺,犯罪嫌疑人在暗影的牢房裡面被殺……
在這種情況下,暗影不能把真相找出來,這樣的暗影,對皇帝而言,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所以,其實在發脾氣之前,宋連已經進行了一系列的作戰指揮,現在,只是放鬆心情的。
發完脾氣之後,宋連便把追查兇手的任務交給周振了,而周振則是聽完一番訓斥又繼續回去辦案了,其實他之所以回來,除了跟宋連彙報情況之外,也是申請權限,以他一個百騎的職位,是沒有權利讓城防戒嚴的,之前知會一聲,也只是讓城防的人賣個面子,現在則是辦理正式的手續,城防軍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進行出入管制了。
而只要殺人的組織或個人,沒有離開京城,周振相信,暗影衛是可以找出兇手的,畢竟京城雖大,卻也是整個王朝的核心,所以幾乎整個京城都是在暗影的天羅地網掌控之下的,嗯,這個網偶爾有點小漏洞……
周振率領着手下的百騎之衆,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皇城之外的所有地方,周振都一一掃蕩過了,除此之外,暗影在各個貴族官宦之家也都是有暗線的,只是,沒有任何線索。
難道說,兇手已經出城了?不然的話,以暗影衛的能力,在下了決心的情況下,一個組織想潛藏在京城是不可能的,周振及時地調轉了方向,趕到了城門口,詢問城防官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城。
“周大哥你別不相信我們,你都派人來說了,我們肯定會多加小心的,r若有形跡可疑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出城的。”
城防主將葉離和周振的關係還不錯,見周振質疑,也沒有着惱,而是耐着性子解釋。聽他這麼說,周振也沒有辦法,只能寄希望於兇手的確是沒有出城,加強搜尋或許會有用。但周振也知道,這種希望,也很是渺茫,只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選而已。
不過,周振在轉身離開城門之前,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今日可曾有人率衆出城?”
周振忽然想到,若是一個組織都要撤離,化整爲零反倒更容易出事,而周振也相信,京城裡肯定有這個作案組織的庇護者,那麼,如果那個庇護者出面,城防軍在沒有得到明確的封鎖城門命令的時候,是不敢攔截達官貴人的。
“在你派人來之前,只有御史大夫王大人帶着十多個隨從出了城。”
葉離不知道周振爲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很快回答了出來,正想問爲什麼,卻只聽到周振一聲高呼,便帶着數十暗影衛出城了。
馬蹄聲急,周振心情更加急切,只留下少數的人留守城內,便匆匆朝城外追去。
如果御史大夫王大人真的是刺殺太子的刺客的庇護者,那麼出了城這麼久了,該做的事情,怕是早就做了。周振漫無目的的追趕,也不過是賭一賭運氣而已。
但是,出了城,在主幹道沒有追出多遠,周振等人便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迎面而來,遠遠的便聽到有人呼喚:“救命啊!殺人啦!”
呼喚的是馬車車伕,周振右手一擡,所有暗影衛便勒住了馬,手捉刀柄,已然是嚴陣以待。待到馬車近了,周振等人才看到,馬車上沾染着許多鮮紅,那車伕見到衆人,連滾帶爬地跳下馬車奔跑過來,卻懾於暗影衛的刀刃,在丈許外止步,哭嚎着道:“救命啊!殺人了!”
周振冷聲道:“你是何人?”
“老夫御史大夫王肅,謝過將軍救命之恩。”
答話的並非是車伕,而是馬車中走出的人,周振彎腰施了一禮,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這王肅這番氣度,讓周振無法做出判斷,但是,此事疑點頗多,比如說,王肅這天出門到底是要做什麼,還有,若是真有刺客,一個普通的車伕,駕着一輛馬車,就能躲過刺客的追擊?
這王肅未免太不將人看在眼裡了!
心中雖已對王肅有了懷疑,周振卻是無法對這御史大夫表現出任何不敬的,這王大人,不單是衆御史之首,亦是朝廷內閣九大閣老之一,如此位高權重,周振是惹不起的。
讓兩個暗影衛護送着王肅返回城內,周振帶人讓車伕指路,便到了之前王肅遇刺的地方。
周振內心很是憋屈,明明之前是打算追擊而來的,現在真的找到了,但也只剩一地的屍體,一切都已經遲了。
很明顯的殺人滅口,不然的話,怎麼解釋血都濺到車上了,王大人卻安然無恙呢?
但是,就算是名目張膽,證據也湮滅了,所謂的刺客已經不知所蹤,一切,都是王肅說了算了。
叫人收斂了屍體,周振沉着臉回到了暗影的衛所,任務失敗,周振不知道如何跟宋連交代纔好。
在衛所的門口,周振被刑一叫住了。
“大人終於回來了,屬下已經查明,那個宅院的歸屬了。”
“哦,是何人所有?”
周振已經有些灰心了,因此問話也有點有氣無力。
“回大人,那宅院曾是王家的宅子,後來被賣與了一個名叫鐵木的商賈,如今,鐵木和他的商隊已經不知所蹤。”
聽着刑一的彙報,周振的眼神,終於銳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