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深秋.梧桐葉紛飛的季節.在那個清冷的夜晚.一個訂單.讓她遇到了他.
從冤家到同事.再到情侶.他給了她生命中最燦爛的閃光點.她平淡無奇的人生因爲有了他.而變得多姿多彩.
而今.也因爲有了他.令她卑微得好似塵土.也令她遍體鱗傷.
“我有話要問你.你給我站住.”楠西嚥下心中的苦澀.更加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卓凌停下腳步.但久久沒有回頭.他也照着安琪的說話方式.刻板地說：“既然你還沒有離開公司.那麼.工作上的事情.明天辦公室再說.”
楠西隱忍着.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帶着乞求.也帶着挽留.“不是工作上的事.是我們之間的事.是私事.你……”
還沒等她說完.卓凌擡高了胳膊一揚.很嫌棄地揮掉了她的手.楠西的手心忽然落空了.呆呆地.訥訥地站在那裡.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往下淌.
如果說之前沒有親耳聽到卓凌說.她還能自欺欺人地度過兩個月.但現在.他就站在她的跟前.他就這麼冷冰冰說着這麼絕情的話.她真的是心如刀割.
卓凌揪着眉心.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把他的全副武裝全都擊潰了.他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安琪在車裡坐不住了.按了兩下喇叭.大聲說：“何小姐.就算你想糾纏好歹也等我這個未婚妻離開之後吧.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纏着我的未婚夫.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車子喇叭聲和安琪的說話聲及時提醒了卓凌.幸好是晚上.昏暗的路燈光還不至於暴露他臉上的表情.卓凌又絕情地轉回頭去.“回去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絢麗的煙花一瞬間落幕.曇花開得再美也不過是一現.
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這是卓凌在離開兩個月之後.給她的交待.
一夜未眠.楠西眼睜睜看着東邊的太陽逐漸升高.雙眼疼痛得厲害.枕巾早已溼透.
起身下牀.小腿也痠痛得厲害.一踩在地上.腳也痛.
昨晚.她是從佘山別墅區走回來的.走了整整三個小時.
但是今天.她還是強忍着身心的疼痛要去上班.爲的只是想問卓凌一句話.
是的.她還沒有死心.她天生就是一個這麼倔強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卓凌說過.就是莫名地喜歡她這種倔強的小性子.可是現在.他應該很頭疼纔對.
“總裁.這兩個月的業務資料全在這裡.紅色文件夾裡的需要您簽字.藍色文件夾裡的需要您過目給意見.還有.邱總說下午上來給你報告工作.”
“好.放在這裡就行.”卓凌沒有擡頭.手裡的筆也沒有停下.
楠西將厚厚的一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看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她怒氣地往門口走.可走到一半.她不死心地走了回來.“你就不能好好聽我說一句話嗎.”
終於.卓凌停下了手中的筆擡起頭來.看到楠西的剎那.他不由自主地狠吸了一口氣.他的二貨妞瘦了.憔悴了.她的倔強令她遍體鱗傷卻依然不肯放棄.他心底有感動.也有不捨.更多的.還是心疼.
他因爲她在這種情況下還對他一往情深而感動.更因爲她要受這麼多的折磨和委屈而心疼.他捨不得她.
“說什麼.說吧.”他放下手中的筆.冷靜而又淡定.
給她機會說她卻不知從何說起.楠西握緊了拳頭.醞釀了好久才吐露出一句話.“卓凌.你對我由始至終都是玩玩的嗎.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設計大賽那天晚上.歐冠昇要挾你做了什麼.”
卓凌只是微微一笑.他的背面是柔和的陽光.“說什麼呢.誰能威脅得了我.再說了.歐冠昇跟安琪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歐冠昇怎麼可能爲了安琪而威脅我.可笑.”
楠西眨眨眼睛.即便再柔和的陽光.她的眼睛也敏感到畏懼.看到這柔光.眼睛就痛痛的.想要流眼淚.
“你怎麼了.”看她難受地眨着眼睛.好像要昏倒的樣子.卓凌焦急地站了起來.
楠西笑.一邊流着眼淚一邊笑.“你在擔心我.呵呵.我就知道你有苦衷.沒關係.我什麼都可以忍.你不說是爲我好我知道的.卓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相信你.我等你把這一切都處理好.我等你……”
卓凌深深地看着她.他的二貨妞比他想象中還要堅強.差一點.他就奔過去抱她了.
“隨便你.我阻止不了你自欺欺人.”終於.他還是說了狠話.“你要一個答覆才死心是嗎.那我告訴你.我就是玩膩了你.你每次都跟木頭似的很掃興.我就是這樣的人.我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超過一個月.能讓你留在我身邊五個月已經破了記錄.何楠西.不要這麼天真了.我不光只跟你在一起.我還跟好幾個女人在一起.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玩玩你.”
“你一定要這麼傷我嗎.一定要說這麼狠的話嗎.”
“現在我玩膩了.識相點.你不要來煩我.出去工作.等着我開除你嗎”
一連串的話從卓凌嘴裡說出來.快得跟機關槍一樣.楠西從心碎到麻木再到適應.她依舊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說：“我會好好工作.絕對不給你開除我的機會.”
“好啊.那你可要謹慎了.不要讓我抓到一點錯誤.對於工作我一向嚴格.希望你能好好地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出去.”
楠西從沒有像此刻這麼畏光過.她並不是想哭.只是眼睛太酸太疼.一個勁地流眼淚.她相信.卓凌說的這些.肯定都不是真的.
自從回到公司.鍾非就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他也不知道卓凌是怎麼回事.說分手就分手.說結婚就結婚.耳邊不斷傳來一些閒言碎語.都是在討論楠西的.以前她們嫉妒楠西.現在終於可以看她笑話了.
“別吵了.總裁不在的時候.你們也是用這種態度工作的.難怪業績下降得這麼厲害.”
鍾非第一次顯露了自己man的一面.諾大的辦公大廳裡頃刻間安靜下來.就連楠西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關門聲.都那麼的清楚.
此刻的楠西.無疑是狼狽的.同事之間免不了又是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