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不要丟下我

奶奶,是你嗎?你來接我了嗎?我很高興。可是,我現在好累,好累,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一下下就好。芷凝瑟縮成一團倦縮在牀腳,濡溼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眼角依然淚如雨下。很久沒見到奶奶了,都快忘了你的輪廓,好想睜眼看看你,但實在是太疲倦,太疲倦,奶奶,別走,等我,說好了,一定要等我醒來、、、

門外,奶奶走後,一個俊朗的身影久久徘徊,似躊躇,似無奈。

我該以自己的名義去表示關心一下好呢,還是以老巫婆的名義去道個歉好呢?

如果她並不在意那些話,我這樣會不會太雞婆了啊!!!

最終,還是決定默然離開、、、

悽悽長夜,一個人與夢纏綿,纏綿幻覺,纏綿回憶、、、不知不覺,頭也隱隱作痛,是因爲現實太痛,還是因爲記憶太沉重。

“奶奶,奶奶,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熊熊大火前,一個十來歲的姑娘極盡抽泣,淚水和着嘶啞的叫喊一併被吞噬在烈火中、、、

“孩子,好好活着、、、”烈火中,一個燃燒着的軀體竭盡全身的力氣呼喊着,但,火勢太大,太大,除了‘轟轟’的火聲,女孩什麼也聽不到。

女孩看到的最後一幕,是燃燒的烈火活活將一個痛苦掙扎着的軀體吞滅、、、

欲決的悲痛,徹骨的恨意,和着染紅半個夜空的火,一併燃燒,越燃越旺,越燃越旺、、、

雷聲響起,已是半夜。一切都已化爲灰燼。親情,友情,愛情,以及生活的信念,全都化爲烏有。

傾盆大雨將火勢完全熄滅,全身沾滿泥漿的女孩連滾帶爬般擠入廢墟尋找奶奶的身影,狂風怒吼,閃電咆哮,女孩毫不在意,她只要找到奶奶,雨,沖刷着那具瘦弱的軀體,她毫無畏懼,一心只想找到奶奶。

但最終找到的只是一具燒焦的屍體、、、

跪在雨中,她失聲痛哭,直至最後一絲神智也被大雨沖走。

奶奶、、火、火、、、奶奶、、、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怕一個人、、、

漫長的夜後,終於迎來清晨鳥兒活動的聲音。

炎楓竟第一次覺得,原來夜也可以這樣漫長,平常只覺得一覺醒來彷彿昨天就只是幾分鐘之前的事,總抱怨這夜太短,覺不夠睡,今天卻?

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把炎楓驚醒——這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他從淺眠中驚醒了。聽見鳥叫聲,炎楓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恍然睜開眼。

一縷柔柔的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映在他俊朗的臉上。

他揉揉被陽光刺痛的眼睛,一個翻身立即跳下牀,伸伸懶腰,揚起嘴角深呼吸幾口,儘量排空昨夜老巫婆帶來的晦氣。

接着,精神抖擻地朝窗戶走過去,掀起銀灰色窗簾。

打開窗戶,一陣清新和着橘黃色的陽光迎面撲來。那些橘黃色的星星點點,在他飛揚跋扈的劉海上盡情跳躍,使他整個人都看起來灼灼生光。

原來陽光也可以這樣美啊!以前,只覺得他們是寂寞的,所以經常坐在陽臺,看着他們,陪伴着他們。

現在看來,似乎他們並不覺得是寂寞的吧!

啊!!!好久沒享受過這麼新鮮的空氣了。

他揚起臉,嘴角微微抿成一個微笑的幅度,貪婪地吮吸着窗外的清爽。潔淨的臉,映在陽光下,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竟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昨晚看着老巫婆被外婆罵的罵的目瞪口呆,那才稱得上一個爽啊!!!炎楓心頭仿若綻出了一朵花,眉飛色舞,飄飄然就像快要升入天堂。

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的還真對。炎楓嘴角的笑容越加絢爛,仿若三月裡晨光下的櫻花,在萬里晴空中,紛紛揚揚而下。

咦,出了名的賴牀大王今天居然沒有賴牀,奇蹟,奇蹟!!!

不知她昨晚睡的怎樣?

一想到她,他明亮的瞳孔突然黯淡下來。

他又記起老巫婆昨晚的那一襲襲令人深惡痛絕的話。

不知有沒有傷到她?

他黯然神傷,是不是爸爸、、、

他雙手捂住腦袋倚着窗戶,身子漸漸下滑,整個人在狂涌的思緒中不住地顫抖,他緊緊咬住脣,一個勁地捂住腦袋。

他不想繼續深究這個問題。或許是懦弱,害怕,或許是、、、

如果這算懦弱,就讓自己就這麼一直懦弱下去吧!總之,他不要再想那些事情,絕對不可以,他狠狠告訴自己。

苦戰一番,或許是以他一貫的自欺欺人方式極力安慰住自己。

炎楓恢復了平靜,恢復了他臉上一貫的色彩。

他打開門,目光越過一段走廊,朝盡頭望過去、、、

“小姐,小姐,我進來打掃清潔了哦”阿姨吃力地扛着一大把清潔用具敲響芷凝房間的門。

半響,屋內沒有迴應,連動靜似乎都沒有一點、、、

這丫頭,該不會平時對阿姨也是這樣吧!依稀記起,曾經他也遇到過這種再也熟悉不過的場景——他端着一盤子早餐去敲她的門——結果還被她掃地出門。

現在看着同樣的場景,只覺得很好笑——其實這樣的相處方式,也挺好的。至少在這個寂寥的冷宮裡,不會那麼無聊吧!

不過,欺負長輩應該不像你的作風吧!炎楓雙手環於胸前,微笑的點點眉心,饒有興趣地等着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出現。

“小姐,小姐,你在嗎?”阿姨再試着敲敲門。

仍是沒有迴應……

炎楓的笑容立即沉住,整顆心不知所以然地糾成一糟:她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怎麼啦?”伴隨匆匆腳步,老人迎聲而來。

“叫了半天,都沒人應”阿姨扛着清潔用具,彷彿有點吃力地說。

“這麼早,應該不會出去了吧!!!”帶着幾絲焦慮,奶奶急忙側身抽出隨身攜帶的一串鑰匙。

打開門,房間,整潔如新,沒有人活動的痕跡。只聽見一陣微弱的呼喚,從牀角那邊傳來。

微弱的呼吸,微弱的聲音,比漫天飛雪還要輕,比飄飄揚揚的落葉還輕,那聲音越來越輕,彷彿下一秒,就連這麼微弱的聲音也會消失一樣。

“奶奶、、火、火、、、奶奶、、、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怕一個人、、、”一個顫抖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牀腳傳出。

奶奶一陣驚呼,連忙朝聲源處衝過去。

“啊!!!芷凝,你怎麼了?”

牀腳,芷凝捲縮成一團,身體微微顫抖着,看起來很冷的樣子,蓬亂的長髮在肩頭四處散開,橫飛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臉,只聽見一陣微弱的呼喚。

不會吧!出什麼事了。炎楓聽見老人經咋的尖叫,立即皺起眉頭,朝芷凝房間跑去。

“芷凝,芷凝,醒醒,醒醒”外婆心急如焚,連忙撩開蓬亂的劉海,摸摸她額頭“這麼燙,發燒了,快,快,叫醫生,打電話叫胡醫生”

外婆嚇得手忙腳亂,語無倫次……

炎楓趕緊湊過去,摸摸她額頭。

“真這麼燙,叫醫生來不及了,我送她過去”大腦還沒來得及跟上反映,就一把抱起芷凝朝樓下飛奔下去……

……

哄的一聲,車被急速啓動,隨即,如箭般射了出去……

一路上,炎楓不停地加速。幸好天色尚早,要不然以他這速度,準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

“奶奶、、火、火、、、奶奶、、、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怕一個人、、、”芷凝蒼白的嘴脣不停抽動着,發出微弱的聲音。

她口中的奶奶,是誰?外婆嗎?不像,那麼,到底是誰呢,爲什麼叫她不要丟下你,難道你是被他們丟棄的?怕一個人,你嗎?你怕嗎?你不總是喜歡一個人嗎?

唉!爲什麼人總是這樣,明明是寂寞的,卻偏偏裝出一副不以爲然,還很高傲的樣子。

炎楓別過頭,思緒複雜,滿臉愁容的望了望昏迷不醒的芷凝,一陣酸楚習習而來。

芷凝卡白乾涸的嘴角不停的細細叨唸着一些他完全不能理解的話語。額頭,不斷有細密的汗珠從蓬亂的劉海中滲出,那蒼白如紙的已臉憔悴不堪,偶爾,幾滴晶瑩的淚珠劃過,在那朦朧的臉蛋上留下一排排凌亂的水印,這樣的她,卻更顯嫵媚。

他看着她,看着此刻那樣柔弱的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極想保護她的衝動。

手不自禁地伸過去,撫弄了一下她凌亂的劉海:他竟第一次發覺,其實她柔弱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冷、、、冷、、、奶奶、、、冷、、、”又一陣碎念,芷凝雙手抱肩,身子瑟縮成一團。

炎楓抿緊嘴脣,連忙脫下外套,緊緊裹在芷凝身上。

她身體的冰冷,透過他的外套,刺痛他的手心。涼,刺骨的冰涼……

“啊!該死,怎麼這麼冷,死丫頭,你最好沒事,要不看我怎麼修理你……”

隨即,炎楓握緊方向盤,集中精力,又一陣加速……

……

估計是外婆早就打過電話來醫院,炎楓剛在醫院門口停好車,便有一大堆醫生護士擁了上來。有時候,人多反而費事,看醫生護士們七上八下忙的手忙腳亂把芷凝這邊推那裡放、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炎楓一股惱地衝上去……

醫生護士們立即注意到滿臉憤怒着衝上來的炎氏集團總裁藍郡鳳的兒子,一個不好惹的角色—他的臉沉的很似嚇人,看樣子似乎稍稍一個不注意,人羣中的某一個就會被他活活掐死。醫生護士們見勢不妙,立即提心吊膽地閃到兩邊,給他讓出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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