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渾身一顫,不明所以的看着默默開口的男人。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用死人去爲難爲活着的人……”
“你真的可以做到嗎?死的那個人,可是你的哥哥。”
“我……”葉溪夏對上伊頓的冷眸時,所有虛僞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口。
“別自欺欺人了,你騙不了我的。”
“那你想讓我怎麼辦?我哥哥都已經死了!死了十五年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是!我是恨過!恨不得去殺了那個人!”
被激怒的葉溪夏一下子炸毛了,跳起來衝向門邊,卻在門口被男人用身體擋住。
葉溪夏瞪着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伊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想殺,就殺我吧。”
“你這個瘋子!我懶得理你!”
“十五年前……Reg是爲了救……我弟弟……才死了……!”
“你說什麼!?”
葉溪夏頓時如雷劈了般不知所措!
雖然她總是裝作已經走出了哥哥的死帶來的陰影,可是現在,傷疤被伊頓揭去時,她這才發現,原來傷口從來沒有好過!
一夜無眠,直到清晨雷斯來到房門前,她才心不在焉隨他一起到餐廳吃早餐。
“怎麼了?”雷斯不動聲色問。
“昨天他告訴我,當年哥哥是爲了救他的弟弟才死的。這是真的嗎?”
“佛朗斯親口說的?”
“嗯。”
就在小女人無精打采玩着盤子中的蔬菜時,雷斯眼角視線中,熟悉的身影停下後默然轉身。
“他也很痛苦。”雷斯點頭,“Reg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應該說是他唯一的朋友。失去Reg,他比誰都痛苦,甚至那麼多年了,他都沒有和弟弟說過一句話。”
葉溪夏擡頭,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
“葉小姐, 對不起讓你那麼傷心。”
“不,我很開心還有人記得他。”破涕爲笑間,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她一直以爲,失去哥哥,她纔是最痛苦的那個人,但是昨夜看到那樣的伊頓,她才深深感覺到,還有人比她還痛苦!
葉溪夏深深吐了口氣,“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謝謝你葉小姐。”
雷斯投以感謝,把一張邀請函放在了桌上。
“如果葉小姐賞臉,我在party上等你。”
行走在這座滿是故事的城市,卻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站在西敏公學的門口,森嚴古老的建築可見一斑,當年,只有6歲的哥哥,是抱着怎樣的心情走入這所學校的?哥哥只活了19年,卻把生命中大半的時間全都給了西敏,他在這裡生活學習的時候,又是誰陪着他度過了漫漫孤獨?
忽然,雷斯的話跳入腦海,陪着年幼的哥哥一起長大的人,會是他嗎?
就在轉身間,迎面走來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能和我講講,我哥哥的事情嗎?”
冗長的沉默後,葉溪夏終於開口。
既然哥哥是他唯一的朋友,那還
有誰能比他更瞭解哥哥呢?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劍橋邊上,橋下水花翻涌,一條條細長的皮划艇迅速穿過橋孔遠去,好像有人正在舉行皮划艇比賽。
橋上的人不斷聚集,一眨眼,兩人被衝散了,就在葉溪夏不知所措之際,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擡頭,男人勾起脣角,淺淺一笑。
頓時,原本慌亂的她彷彿吃了一劑鎮定劑,就在她心中涌上一陣異樣時,男人突然將她抱着託舉起來!
“呀!你在做什麼呀!”小女人一聲驚呼,引來周圍人曖昧的眼神。
“你不是想了解Reg嗎?”他面不改色說,“當年,就是在這,我和Reg拿到了學校皮划艇比賽的冠軍。”
“我哥哥那麼厲害?!”
“不止,擊劍、賽馬、游泳、長跑,他都很厲害,不過再厲害,他也只能拿第二。”
葉溪夏狐疑瞥了眼伊頓,“誰還能比我哥哥更厲害?”就在男人咧嘴一笑時,葉溪夏頓時搖頭,“我纔不相信呢!你能比我哥哥厲害!?”
“不信?現在就去試試。”
當葉溪夏坐在皮划艇上後,她開始慌亂了,“不行不行!我從來沒有玩過。”
“你只要坐着就可以了。”坐在前面的伊頓準備就緒,用漿一頂,皮划艇頓時朝河中央飄了過去。
原本想要證明很牛掰的伊頓努力半程後,精疲力盡的他發現後面的小女人真的一動不動,只顧着看風景!
“看我幹嗎?是你說我只要負責坐着就可以了。”
“……”
這大概就是作死的感覺吧。
伊頓滿臉黑線,爲了一口氣,就算把手劃斷了,他也要拼到底!
但當裁判把時間報出來後,小女人頓時捧腹大笑!“最後一名哈哈!你竟然還說自己很厲害哈哈!”
男人面子全無,陰沉着臉剛想離開,卻被其他參加比賽的人堵了個正着。
頓時,他明白了他們想做什麼,立刻抓起葉溪夏想跑,卻衆人擡起扔進了河水中!
河水堵住了某人的大笑,河岸上的人卻鬨堂大笑了起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不是瘋了?!”
“這是最後一名的懲罰。”
該死!他怎麼會把這個規則給忘了呢!
“靠!你怎麼不早點說呀!”這就是被莫名其妙被扔進河的理由?
終於,一番掙扎後,溼透的兩人躺在草坪上喘着粗氣。
天空萬里無雲,偶爾飛鳥略過,來去無蹤。
小女人側過頭,定定的看着男人的側臉開口,“曾經,我像個傻瓜一樣埋怨過,但是仇恨就像一座迷宮,走出這座迷宮唯一的方法,就是放下仇恨。所以現在,我什麼都不恨了,只不過覺得遺憾。就讓哥哥安心的走吧,你越是放不下,他走的就越不安心。”
“你……真的可以做到嗎?”伊頓驚訝問。
“做不到又能怎麼樣?不要用死人來爲難活着的人,那個活下去的人,纔是最痛苦的那個。所以,你放下吧。”葉溪夏的話如一陣風吹過伊頓苦澀的心田,他自責了十五年,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一眼亞戈!
“謝謝
……謝謝你……”
伊頓滿心感動,這付重擔,他終於可以放下了嗎?他……有資格放心嗎?
就在他懷疑的那一瞬,葉溪夏溫暖的手包圍住了他。
“這次真的放手吧。”
伊頓的內心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他的心從來沒有像這樣安心平靜過!
“走吧,都溼透了,晚上我還要做雷斯的女伴參加Party,現在時間正好,我們趕緊回酒店換衣服吧。”小女人拍了拍身上的乾草,卻被伊頓領到了精品店內,不一會兒,煥然一新的她緩緩走出。
美麗的寶藍色深V長裙把她的皮膚襯托的更加晶瑩剔透,舉手投足間,美麗的令伊頓窒息。
可惜,來的太從匆匆,什麼首飾都沒有帶。
“你等我一下,我做完頭髮馬上就好。”
小女人吐了吐舌頭,盡顯俏皮之色。
伊頓頷首繼續等待,終於折騰了一個小時,美容師放她離開,隨即,兩人坐上了等候在外的車子。
“我會不會太誇張了?”葉溪夏用手拍着胸口時,一枚戒指被套在她的青蔥玉指上。
“咦?什麼東西?”她驚訝的看着戒指,水滴形的藍寶石晶瑩剔透,既不招搖又不刻意,和她今天這身衣服相得益彰。
“海洋星辰。”連伊頓自己也無法解釋他爲什麼要把這枚戒指送給葉溪夏,只是心中一個強烈的聲音驅使着他那麼做了。
“謝啦。等會結束以後,我會還給你的啦。”
沒有邀請卡,伊頓直接刷臉進入會場,Party已經開始,沒有到一個聚會竟然匯聚了歐洲大半個媒體界人士,伊頓一出現,現場頓時如煮沸的開水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爲了避免誤會,葉溪夏故意和他拉開距離,雷斯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小女人,立刻勾起手腕讓她挽住了他。
伊頓心中不禁有些吃味,在他的視線隨着兩人的移動而漂浮時,空着的手腕被人挽住,詫異低頭,只見莎娜正對他笑。
訂婚將近二十年,伊頓和莎娜早就已經成了國民CP,自從五年前的車禍後,兩人在公衆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特別每當有人質疑伊頓的"性"功能時,莎娜都能力挺伊頓,成爲了他背後不變的女人。
一時間,莎娜一臉幸福,反觀和雷斯站在角落中的小女人卻一臉凝重。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真的那麼好嗎?”
葉溪夏低吟了下問雷斯。
“怎麼?終於吃醋了?”雷斯笑吟吟問。
“纔不是呢!每次看到他都是兇巴巴的,但是現在他卻變得好溫柔。”葉溪夏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有時候,禮貌並不是件好事。”把一切看在眼底的雷斯意味深長說。
“但總比他老是兇我好吧?看他的樣子,應該很愛未婚妻吧。”忽然,她開始擔心起衛蓉。看他們恩愛的樣子,根本已經沒有她可以插足的餘地,到底這場鬧劇,該怎麼收場?
“愛不愛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好奇,就親自去問他呀。”
雷斯說罷,牽起葉溪夏的手來到伊頓面前。
頓時,莎娜臉上的笑容在見到葉溪夏的那一刻,凝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