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因爲太忙,也沒時間去探望他,我現在有幾年沒見過韓伯伯了,不知他近來情況可好?”路世恆說道。
韓霜……韓雪……這兩個名字讓梅詩雪的心不禁緊緊地繃了起來。在她的印象裡,凡事只要牽扯到這兩個名字,就不會有好事。尤其是……韓霜,這個讓她又害怕又憎惡的人,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
路世恆握住了梅詩雪的手,回頭對她露出溫煦的笑容,好像在說‘放心,有我在’。
“韓伯伯中年喪女,怎麼會好呢?”林升感嘆道,“不過,他還是很重視工作的,他也是我們公司多年來的最重要的合作伙伴關係,對我們公司有很大的幫助。”
梅詩雪在心裡罵了句‘活該’,韓霜死了就是活該,韓雪的話……如果她當初不背叛路世恆,也不會落得個這麼慘的下場,說到底就是活該!
“韓伯伯知道你回來很高興,”林升笑着拍拍路世恆的肩膀,“韓伯伯很喜歡你呢,你可要好好跟人家說說,以後咱們公司能不能跟韓式公司長期發展,可都要看你的了。”
“嗯,”路世恆應付着笑了一下,“爸爸,您這樣說……我的壓力會很大。”
“我相信你,”林升說道,“去換套衣服吧。”
路世恆低頭看看,他還穿着睡衣呢。
……
路世恆在換衣服的時候,回頭看了眼梅詩雪,梅詩雪一個人坐在牀上,聳拉着腦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怎麼了?”路世恆一邊繫着襯衫鈕釦,一邊走過來,“你是還惦記着他是韓雪跟韓霜的父親嗎?”
“嗯,”梅詩雪點點頭,“韓雪我倒是不熟,但是韓霜……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一提起她的名字,我就會想起我們那個可憐的女兒Allison,她才那麼小,就……”
“好了好了好了,”路世恆趕緊揉揉梅詩雪的頭髮,“別想了,都過去了。韓以達是她們的父親,又不是她們,你不要想太多。”
“話是這麼說,”梅詩雪說道,“可是我也控制不了我腦子怎麼老是在想。”
她擡頭看看,路世恆已經換好了衣服。白色的襯衣外是一件黑色羊絨衫,外面套了件灰色呢子大衣,牛仔褲,還有Nike反光標薄荷底運動鞋。
“你不冷嗎?”梅詩雪問道,“我記得你這雙鞋是春秋穿的,你夏天也穿過,可見這雙鞋不怎麼厚,冬天穿這個鞋不會冷嗎?”
還有呢子大衣也是。一般到了深冬,媽媽和姨媽都是不讓梅詩雪穿呢子大衣的,因爲覺得呢子大衣不暖活。但是梅詩雪喜歡呢子大一,顯瘦、漂亮,所以經常揹着媽媽跟姨媽就這樣穿。就說這要風度不要溫度這一點,梅詩雪倒是跟路世恆出奇地相似。
果然,兩個要在一起長久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共同點的。
“不冷,”路世恆說道,“比你的強。”
他指的是梅詩雪現在穿的這間蕾絲網沙面的白色打底衫,看上去很薄的樣子。而她的外面,只穿了一件秋天穿的白色斗篷。
“還好吧,”梅詩雪說道,“反正……等一下要到飯店去不是嗎?”
真的……她穿的這麼點兒,還沒資格說路世恆呢。
“你不挑個耳環或是項鍊嗎?”路世恆打開梅詩雪帶來的首飾盒。她現在身上除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跟貝殼雕琢的玫瑰花耳釘,什麼裝飾都沒有。他還好歹戴了塊手錶呢。
“我?我不太講究這些的。”梅詩雪說道。
她大學時跟喬文出去逛街時,喬文看見衣服跟首飾就拔不動腿,而梅詩雪只對化妝品感興趣。無論她的化妝品多麼齊全也想去看看。比如她有了眼線液筆,還要買旋轉筆頭的眼線筆、眼線液還有眼線膏,非得都試試不可。有了口紅,還要買脣釉,就是愛買化妝品。
有一次,梅詩雪沒來得及化妝,傍晚頂着一張油光滿面的素顏的大臉就被喬文拉到了商場。梅詩雪在商場的這家化妝品店裡試試隔離霜,本來說往手背上擠一點試試,她一擠擠多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沒關係的。”店員說道。擠多了也不能給放回去了,梅詩雪就說道:“既然擠了這麼多,那我就往臉上擦吧。”然後,擦完了隔離,梅詩雪又去這家試試眼線筆,那家試試眉筆,還有這邊試試BB霜、還有口紅等等,溜了一圈回來,她幾乎是完成了一套彩妝。
“還是帶點珠寶比較好,”路世恆拿了一副鑽石耳環過來了,“戴着這個。”
還不等梅詩雪拒絕,路世恆就彎下了腰,他牙齒咬着一個指環,雙手給梅詩雪佩戴另一個耳環。
“我怎麼不記得我有這個耳環?”梅詩雪問道,“我自己買的東西我竟然都不記得了。”
“不是你買的,”路世恆給梅詩雪戴好了一隻,鬆開牙齒,把剩下的這隻耳環也給梅詩雪戴上,“這是我在英國時買的。”
“英國?”梅詩雪拿起手機,把屏幕當鏡子用,照了照耳環。別說,還真的挺好看的。銀色的流蘇吊墜,閃耀的鑽石,很漂亮,“你是不是要買給索菲,然後可是你們都已經離婚了,你還沒來得及送,就買給我了?”
梅詩雪的這個想象力路世恆也是服了,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不是,是專門去給你買的。因爲看你一直戴着這副耳釘都沒有換過。想到以後人家看到,會覺得我路世恆給你買不起珠寶。這樣想着,就買了。”
“……”真是不會說好話,梅詩雪心想着。剛纔聽前半部分時她還挺感動的,但是聽到後來,她就覺得路世恆只是在關注他男人的尊嚴,根本與她沒什麼關聯。
路世恆又爲梅詩雪挑選了一條項鍊。戴上後,梅詩雪說道:“其實我覺得不用戴這些的……”
“買都買了,”路世恆說道,“你覺得是你戴上
它們,讓它們在人前閃耀,還是你就把它們扔在首飾盒裡不再過問來得好?”
“戴上……好……”路世恆這麼說,好像把首飾擬人了一樣。她要是把這些首飾真如路世恆所說的扔在首飾盒裡無人問津,感覺就好像是太沒有人性了一樣。
“這纔對,”路世恆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總算還是知道的。”
***
梅詩雪坐在酒店的包間裡,覺得渾身不自在。
路世恆的爸爸不是說是那個姓韓的過來看路世恆嗎?現在卻是她跟路世恆二人先到了這裡等這個人。哼,不守信用!
“你餓不餓?”路世恆問道,“要不先吃點兒?”
“吃什麼啊,”梅詩雪看了看眼前那四盤擺盤精緻的小菜,“你看這造型擺的,動一下就不完整了,等會兒人家一來,就好覺得我們已經吃過了,這多不尊重別人啊。”
“我當然知道,”路世恆打開自己的ck單肩包翻了翻,翻出兩顆費列羅巧克力,“吃吧。”
“這麼周到啊,”梅詩雪笑道,“你想得好周到。”
“知道你愛吃,”路世恆說道,“也不知道是誰以前在家裡時半夜餓了去冰箱裡拿吃的東西的。”
“那又怎麼了,我餓了嘛,”梅詩雪說道,“再說了,我雖然能吃,但我算不上吃貨啊。現在的女孩,喝口酒就說自己是女漢子,一科不及格就說自己是學渣,看見個帥哥就說是你男神,買兩包零食就說自己是吃貨,盜個QQ號就說自己是黑客,跟你關係好一點兒的女的就說是你閨蜜,跟陌生男的聊兩回天就成你藍顏了,有個人追你就到處炫耀說自己是女神,在網上傳兩張照片就說自己是網絡紅人,真逗,你要是去水裡扎個猛子,回來是不是打算說自己是海綿寶寶啊。”
路世恆笑起來,“梅大姐,你又是擱哪兒聽來的這些話啊?”
“在朋友的說說上看到的,”梅詩雪說道,“我覺得說得還挺在理的,不像現在的那些微博上營銷號轉來轉去的一些非主流語言。而且這些非主流語言還是互相矛盾的。比如前一條微博剛說了讓你要學會等待自己愛的人,後一條就說不要浪費時間在一個不愛你的人身上。你說你到底應該聽哪個啊?”
“我倒是不怎麼玩微博,”路世恆說道,“不過,看你看了那麼多微博,非主流的語言也被逼迫地聽了那麼多,不過活得還是跟之前一樣,也沒什麼變化。”
路世恆說得這話,就跟韓寒的電影裡的那句話一樣‘聽說過很多道理,仍然過不好這一生’差不多。
“對,你不是吃貨,”路世恆笑道,“旁英俊是。”
旁英俊在大一時有一次跟路世恆一起在學校餐廳吃麻辣香鍋。一般人夾的菜都是十塊錢出頭或是十多塊,旁英俊當時夾了一大堆,一稱都二十五六塊了,路世恆見狀笑得不行,‘大姐,那麼多你吃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