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衍看着穆影笙，除去中間他在西南這邊的日子不算。這一年多，他是親眼看着穆影笙成長起來的。
現在她到了要去出任務的時候了。雖然早知道這一天會來，可是這一天真的來了的時候，他卻生出了幾分不捨之情。
他看了孫正一眼，孫正意會，快速的跑出去了，還不忘把門關好，鎖上。
孫正的舉動讓厲衍無語，這個時候卻是顧不上去收拾那小子了。
“阿笙。任務第一，生命第二，那是針對別人的。對於你來說，我希望你生命第一，任務第二。”
穆影笙一時沒法接這話，只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厲衍。
“我是認真的。只有活着纔有希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記住這一點。”
他始終介意他曾經夢到的那一方黑色墓碑，也始終介意穆影笙在夢中的早逝。
他更介意他一直沒有夢到過的夢的後半段。什麼叫穆影笙的死不是意外？什麼叫有人在她車上動了手腳？
他們這個職業，要面對很多危險不假。可是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來。
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敵人，會在暗處在穆影笙的車上動手腳。
她選擇了這條路，他沒辦法爲她做更多，卻希望她能好好保重自己。
如果不曾相識，如果不曾相知。如果穆影笙於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一個單純的下屬。
他可以淡定的看着她去出任務，看着她去上戰場。
可是一旦認定了她，選擇了她，那對他來說，她變成了他掌中寶，心頭好。
他無法想象穆影笙出事的場景，哪怕只是想象，都不行。
他知道她的個性，明白她總是喜歡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的心情。
他甚至能猜得出來，爲了完成任務，穆影笙完全有可能會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那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她的平安。
“我知道。”穆影笙重重的點了點頭：“任務第一，生命第二這話沒有錯，不過我會努力讓自己都兼顧的。”
活着完成任務。
厲衍沒辦法說太多，外面孫正敲門，另兩組的人來了，在等他。
“你先上樓，晚點我去找你。”
找她？穆影笙想到某些畫面，臉略紅，不過很快就坦然了。
揮了揮手，她先回宿舍去了。
他們第二天就要出發，穆影笙把自己的東西隨意收拾了一下。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穆影笙就知道是厲衍。
穆影笙打開門，下意識的看了眼走廊上，確定沒有其它人，這才放厲衍進來。
厲衍因爲她的舉動，本來算是溫和的臉上，濃眉微蹙。
“跟我在一起，很丟臉？”
“沒有啊。”怎麼可能？穆影笙只是不太好意思：“今天畢竟是我跟我的組員剛見面。還是先保密比較好。”
“保密能保密多久？”厲衍不明白她爲什麼一副做賊般的表現：“先不說我跟你本來就是正當的男女朋友關係。就算不是，我來找你說一下關於任務的事，也是合情合理。”
“我知道啊。”穆影笙剛纔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可是，你現在是領導啊。我一來就讓我的組員發現我跟領導在戀愛——。”
“沒什麼不好的。”厲衍捏了捏她的手心：“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的。更何況，我從來都沒想過要隱瞞我們之間的關係。”
穆影笙也沒想過隱瞞，可這是第一天——
“你就沒想過，我們以後天天在一起，我能保證我的專業，尤其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但是私下裡，我並不想避諱。我也不覺得跟你在一起，跟你談戀愛是什麼丟臉的事，就算他們是我的下屬也一樣。”
厲衍態度坦蕩，神情自若。他談戀愛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爲什麼要偷偷摸摸？
“我知道，可是——”
可能是因爲上輩子是演員吧。見多了娛樂圈的那些事情，她不太喜歡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陽光之下，讓別人知道。
“心胸坦蕩的人是不會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真的會覺得你靠關係走到這一步的人，你就算是向他們證明了你的能力，他們一樣會這樣想。而相信你的能力的人，就算是知道我們在戀愛，也不會覺得你是靠了我的關係。”
更何況，厲衍除了在適當的時候給她提了個名。剩下的一切，都是靠着她自己走到今天的。
他確實是讓莫時帶穆影笙，可是如果穆影笙自己立不起來，就算她的老師是莫時又怎麼樣？
之前的考覈，如果穆影笙不能通過，他就算是想讓她來蛟龍也來不了。她大可以不必這樣小心。
“怎麼了？”他說完，才發現穆影笙一直不說話。
穆影笙擡頭看厲衍，突然就笑了。她伸手將他一抱，小臉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你說得有道理。是我着相了。”
讓人知道了，又如何？她已經熬過了最初的學習，經過了那一年的魔鬼訓練。
她能走到今天，不是因爲厲衍。她沒有必要覺得不想讓人知道，就每次跟厲衍在一起時恨不得躲起來。
更何況，她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應該勇敢一點。
就算是讓人知道了他們在戀愛，又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對不起。”穆影笙主動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我想，我應該再坦蕩一點。”
“知道就好。”厲衍捏了捏她的臉頰作爲懲罰。穆影笙吃痛：“好了。下次我保證大大方方的牽你的手，出現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你是我的男人，如何？”
“這還差不多。”厲衍滿意了，隨即正色：“你們的機票，上面都幫你們訂好了。你們會分別分三趟航班到目的地。到了之後，會有人來接應你們。”
“接應我們？”
“對。”厲衍點頭：“你不會以爲，蛟龍就只是你們這些出任務的人吧？”
“我們有專門負責接應的人，這些人在當地都有很好的身份掩飾。他們會負責在當地給你們幫助，配合你們的先去，還有跟本地的相關單位接洽。”
穆影笙點頭，這些都是資料上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