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文藝匯演結束，當送走前來匯演的領導，當衆人離開紅星機械廠，天色已經暗淡。
楊小濤送走首長後，就回到辦公室，跟劉懷民幾人坐在一起，周圍陸續有機械廠的領導，大家討論着這次匯演的經過，歡笑聲更是絡繹不絕。
“老楊，這次你們露了這麼大的臉，這晚飯可得管啊！”
徐遠山坐在一旁對着楊佑寧喊着。
楊佑寧本來就在興頭上，中午時候還要陪領導，自然沒敢放開。
眼下衆人都是自己人，那還用說，當即大手一揮。
“就等你這話呢，今晚上，誰都別走，酒菜我們仨出，咱們一醉方休！”
劉懷民聽了也是點頭，相比起付出的酒菜，今天收穫的榮譽太大了。
甚至在爲今後進入一機部都有莫大的幫助。
“聽到了吧，大家都聽到了吧，今晚誰都別跟他們客氣啊，使勁吃哈。”
陳宮也在一旁笑着，屋子裡都是歡呼聲。
楊小濤起身，“那還等什麼，走起！”
“走走！”
“這正好去吃晚飯。”
周升紅最是熱忱，話音落下週圍人呼啦啦的響應。
就是一旁的唯一女領導白景述也沒有離開，笑吟吟的跟着。
顯然，這是融入紅星機械廠的一種途徑。
衆人呼啦啦的往食堂走去，一路上都能聽到工人的談笑聲。
這次匯演，紅星機械廠可謂是名利雙收啊。
內務處。
沈濤坐在辦公室裡，整理着資料文件。
啪嗒
將文件夾放到一旁，眉頭緊緊皺起，腦海中亂糟糟的。
從化驗室回來後，他就想着去尋找心目中的合作伙伴。
可打聽一下，卻發現人家就沒在四九城。
具體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說是執行任務。
好吧，這事就只能他來。
想到簡老給出的結果，又是一陣頭大。
揉了揉眉心，沈濤感覺這案子要是查下去，估計自己得地獄將王國華找出來問問了。
不對，估計王國華也不知道吧！
要不然他會將咖啡喝下去？
想到這裡，又將目光放在桌前的文件上。
那是從王國華辦公室裡帶回來的，上面的內容顯示着對方近期的活動目的。
而從這上面來看，就會發現，這羣傢伙真不是啥好玩意。
當然，對於他們內務處來說，這些事不歸他們管。
可這些資料卻是表明了對方的目標，一般來說，這種存在利益糾葛的衝突，就是明顯的作案動機。
那這樣來說.
沈濤將文件拿起來，腦海中思索着王國華最近針對的目標。
楊小濤。
目光在一迭資料上停留，那是關於楊小濤的調查資料。
砰砰
突然，敲門聲響起，沈濤突然擡頭，然後就看到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名中年人。
“處長！”
沈濤忙起身問候。
中年人披着一件灰白色大衣，上面看的出打了幾處補丁，一手端着帶蓋的搪瓷缸子，另一隻手擺擺，然後將房門關上，走到跟前，“坐，坐下，我就是出來轉轉，正好看你這還亮着燈，沒吃飯吧，這可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可是會餓得慌滴”
處長一口贛西方言，不過在這四九城呆的時間長了，倒也不那麼明顯。
就是說話快了，聽着費勁。
沈濤聽了個大概，卻是不敢坐下，直到處長先坐下這才走到一旁坐下。
“我在簡老爺子那聽說你這邊碰到點事，過來瞧瞧。”
沈濤一臉的凝重，“是，這件事真的，很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就是，不能確定怎麼殺死的。”
沈濤皺眉苦臉的說着，將瞭解的情況說了出來，處長手上摩挲着缸子蓋，神情嚴肅。
“怪不得簡老爺子回來就說奇怪呢，這事誰碰了都撓頭啊。”
處長拿起蓋子喝了一口茶水，沈濤聽了立馬吐起苦水來，“處長，這作案方式要是不確定就找不到作案兇器，怎麼往下查啊。”
“我現在都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該幹啥。”
處長放下缸子，“從人際交往，利益關係上呢？”
“這個也查了。”
“您不知道，這人還是調查處的人，可這傢伙最近得罪的人又一大堆，要是按照這個來說的話，一羣人都得調查。”
“而且，這最近調查的人，這個。”
沈濤從座位上起來拿起一迭資料，“您看，就是這個傢伙。”
處長只是看了眼，然後就將資料放在桌子上，“怎麼，這人有壓力？”
“壓力倒沒有，咱們內務做的就是這種事，什麼人都能調查。”
“只是吧。”
“只是什麼？”
沈濤從一旁的文件裡取出簡老爺子給的報告，“您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今天上午。而這段時間，這位正在機械廠參加演出呢。這”
“這人證一堆，咋調查？”
處長聽了，臉上突然露出笑容。
“既然沒法調查，那就慢慢的來。”
沈濤正苦着臉，猛地聽到處長這樣說，驚訝的擡起頭。
然後臉上露出一絲掙扎，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什麼。”
“但，咱們這工作也有輕重緩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應該懂的。”
沈濤聽了然後點頭，“我知道了，處長。”
見沈濤點頭，處長笑着，然後走到沈濤的辦公桌前，將桌上的資料翻了一遍。
最後冷笑着，“這麼多資料，可不是普通資料。”
“處長您的意思是？”“查查誰泄露出來的。”
“是，明白。”
沈濤瞬間來了精神，他已經理解了處長的意思。
查王國華。
查這傢伙背後的人。
若是這傢伙屁股不乾淨，那就沒必要在他身上耗費力氣。
畢竟，他們內務處的事可是不少，沒那麼多閒人。
“好了，我走了。”
處長緊了下身上的大衣，然後往外走去。
沈濤連忙相送，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分明聽到處長好像在哼哼什麼，聽不太清楚。
一送裡格紅軍~
這是什麼歌？
直到處長走遠了，沈濤還是在迷糊中。
不過，他很快就收拾心情，既然處長都指出明路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走回辦公桌，將那一摞資料拿到眼前，然後開始審查起來。
尤其是關於楊小濤的，那可是重中之重。
“這是雜交玉米的？這不是A級嘛，狗日的。”
“這是啓明星，這羣混蛋，這也搞出來了？”
很快，屋子裡傳出沈濤的叫罵聲，當然這聲音裡還帶着些許的興奮。
啪啪啪
咖啡杯子不斷摔在地上，辦公室裡的碎渣子到處都是。
張組長面色慘白，砸碎杯子後還不解恨，更是拿起桌上的本子使勁摔打着桌子。
砰砰的聲音不斷傳出去，外面的人也不敢靠近，生怕遭到殃及。
他們可沒王國華那本事進去勸說。
而且，有本事的王國華現在人都沒了。
爲了自己的小命，工作什麼的還是往後放放吧。
“該死的，該死的，蠢貨，廢物~”
張組長咒罵着，怨毒的詞語不斷冒出，也不知道是罵誰。
不過，手上的那份關於紅星機械廠匯演的報告可是遭了殃，這會兒已經成了破爛。
就如同整個辦公室似的，破敗不堪！
四合院。
冉秋葉跟着翠平還有機械廠的一羣人早早回到家裡，這會正在準備晚飯。
不過，院子裡到處都是議論聲，繪聲繪色的說着機械廠匯演的事情。
前院，三大媽被一羣人圍在中間，將紅星機械廠發生的一切，描述出來。
周圍老婆子聽了發出陣陣驚呼聲，不少人還插嘴感慨兩句，但大部分都是羨慕。
羨慕三大媽這些能進去看的，更羨慕那些拿到獎勵的。
即便是參與也有一件大衣啊。
這機械廠真是，闊綽啊。
託閻解放的福，閻阜貴一家獲得了進入機械廠的名額，只不過他們不是跟冉秋葉那樣在正面，而是跟院裡的人一起坐在側面。
即便如此，看的也是相當過癮。
這會兒功夫，閻阜貴正在外面跟衚衕裡的一羣老頭顯擺呢。
“你們不知道啊，那人，人山人海，一眼看去都望不到頭。”
“也就咱們這紅星機械廠有這麼大的地。”
“那舞臺啊，這麼高，比院子裡還大，我跟你們說啊，上去表演的，那比電影裡面的還好看呢。”
閻阜貴穿着棉襖蹲在屋山頭上，揹着風，也不嫌冷，臉上帶着些許興奮。
“這要說最讓人心裡激動的，還是那獎品啊。”
“我們院裡，那個周奎，就是一等獎，這次直接騎回來一輛摩托車。”
“摩托車啊，這四九城裡也沒多少吧”
閻阜貴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一聲轟隆聲，然後衆人立馬起開站到路邊，就看到一輛摩托車亮着車燈從遠處過來，定睛看去，騎車的竟然是周鵬。
車子來到門口停下，周鵬滿是欣喜，下車後直接撫摸着摩托車，那眼神就跟看自家媳婦似的。
閻阜貴想要上前看看，可不等他說話，就看到衚衕口裡走出來幾人，爲首的周奎那塊頭一眼就認出來了。
不過，在後面還跟着兩個人。
而且周奎手上抱着的東西，可不小。
“奎子，曉娥，你們這是？”
閻阜貴認出後面的人，連忙上前詢問。
周奎嘿嘿笑着，卻是不說話。
跟人交流這方面，他還是有些欠缺。
婁曉娥見了閻阜貴，便驕傲的上前，“閻大爺，這不是明擺着嘛，我們這是送禮物啊。”
“送禮？”
閻阜貴眼睛瞪大，然後看着周奎抱着的大個頭，“這是，洗衣機？”
“猜對了。”
婁曉娥笑着點頭，然後見周奎有些吃力，隨即催促着趕緊進去。
閻阜貴在後面看着，身邊的一羣老頭子上前，好奇問着，“他閻大爺，這是送禮？送給誰？”
閻阜貴回頭，“還能送給誰，當然是，楊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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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恍然大悟。
閻阜貴再次來了精神，“你們不知道啊，這第一名的那個，十送紅軍，可是我們院裡楊小濤寫出來的，還不止呢，這次匯演裡還有好幾首歌都是他做的呢。”
“一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
閻阜貴薅着嗓子在一旁唱着，雖然五音不全，但歌詞倒是記了個七七八八。
“你們是沒看到啊，這哥唱的，還有那表演的啊，場下的人都哭的.”
閻阜貴一邊說着，一邊搖頭。
那種感同身受下，他也沒少落淚。
“這小楊就是厲害啊，自己不參加，卻還能拿第一，有本事。”
一人發出感慨，周圍人跟着點頭，心中對楊小濤的本事更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