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樹軍沒有搭理楊小濤,而是將目光看向鄭朝陽。
恰在此時,鄭朝陽也看過來,兩人目光對視下,一股股殺氣登時出現。
哪怕被人按住,宗樹軍也沒有收斂身上的殺氣。
給衆人的感覺,就像是跟鄭朝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鄭朝陽冷哼一聲,這人抓走了,他還要趕緊的安排人去其他幾輛火車上搜查,如果能夠找出那五個人最好。
最不濟也要保證列車的安全。
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真是啥事都能幹出來。
還要去造船廠安排下,那裡可不能出事。
“老郝,你繼續完成任務。”
“人我帶回去審問。”
“其他事等回去再說.”
說完,鄭朝陽跟小波點點頭,隨後準備押送宗樹軍離開。
可就在這時,宗樹軍突然哈哈笑起來,對着準備離開的鄭朝陽笑道,“鳳凰還好吧。”
“那玩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哈哈,當初給的劑量有點大,本以爲會直接掛了,卻不想還能活下來,真是”
“命硬呢!”
話到最後,宗樹軍整個人的臉上佈滿了仇恨。
鄭朝陽猛地停住腳步,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
“是你?是你下搞的鬼?”
下一秒,鄭朝陽來到對方跟前,伸手就揪着對方的領子,單手將他拎到跟前。
剛纔被楊小濤一撞身體就使不上勁,現在被鄭朝陽拎起來,呼吸都變得困難。
“荷荷~”
“對,就是我,讓他,生~不~如~死!”
如同指甲刮過玻璃的聲音響起,讓楊小濤幾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老鄭,老鄭先放手。”
郝平川看到這樣子,忙將手裡的東西扔到一旁上前奪下宗樹軍,這傢伙還有很多價值要挖呢,可不能就這樣搞死了。
“呼呼~~~”
“是不是,很生氣?哈哈哈”
“咳咳咳~”
鄭朝陽卻是瞪着紅眼盯着宗樹軍。
而宗樹軍同樣死死的盯着鄭朝陽。
兩人之間,殺氣碰撞在一起,讓周圍人感覺到不同尋常。
楊小濤在兩人身上看了看,隨後走到一旁坐下,拿出煙來點上。
小波見了也湊過來,點了一支看和宗樹軍。
手上多了一顆假牙。
楊小濤瞅了眼就知道這是對方的,裡面估計就是氰化鉀了。
就是不知道,平常吃飯的時候會不會取下來,要是不取下來,萬一不小心咬破了咋辦
就在楊小濤發散思維的時候,宗樹軍卻是瞪着鄭朝陽得意的笑起來。
那囂張的樣子,就是嫌自己死的慢了。
“就是我,就是我讓人好好照顧你的哥哥,你的好鳳凰。”
“哈哈哈。”
宗樹軍得意的笑着,刺激着鄭朝陽的神經。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就因爲他是鳳凰!”
宗樹軍低聲怒吼着,目光裡有一種火光叫仇恨。
“對,就因爲他是鳳凰,就因爲他是桃園的老大,就可以讓誰死,誰就得死。”
“就因爲他!”
宗樹軍想要衝上前,卻被兩人死死扭着胳膊,但呲牙咧嘴的怒吼,彷彿跟鳳凰有殺身之仇似的。
“你個混蛋!”
郝平川再也忍不下去,就要上前給他兩巴掌。
可這次,卻是鄭朝陽將他攔住。
鳳凰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桃園老大的身份知道的人也不多,而知道的人都簽了保密協議,而且年紀都不小了。
加上候鳥也被策反,這些年沒抓老鼠。
對方能夠知道,估計是有特殊的渠道。
“你,到底是誰?”
鄭朝陽恢復冷靜,認真打量着宗樹軍。
“我叫宗樹軍。”
“出生就沒了爹,娘在三歲的時候跟人跑了,是我大伯,將我拉扯大的。”
“在我的生命裡,我的大伯,就是我爹。”
宗樹軍突然變得莊正,說出來的話讓人一聽就知道這裡面有故事。
“管你大伯是你爹還是誰,反正不是我們的爹。”
郝平川站在鄭朝陽跟前,對着宗樹軍沒啥好臉色。
宗樹軍看着郝平川,咧嘴一笑,隨即淡淡的說道,“我大伯給我的信裡提起過你。”
“說你看起來有勇無謀,但做起事來,粗中有細,是個人物。”
“呵呵,我謝謝你大爺了。”
郝平川擡起下巴很是得意。
一旁的鄭朝陽卻是聽出事情不對味,壓下心頭的怒火,看着宗樹軍問道,“你大爺,是誰?”
宗樹軍咧嘴笑着,“我大爺啊!”
下一刻,笑容收起,認真的看着鄭朝陽,“我大爺,叫,宗向方。”
宗向方!
名字出現的剎那,郝平川張大嘴巴,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略顯平凡的臉。
那個有點頭腦,做啥事都很謹慎的人。
那個沒有什麼大志向,得過且過的人。
那個有點點小資情調,聽個小曲,喝個小酒,又有些貪婪的人。
那個,沒什麼追求,只想活着的人!
“宗向方啊,不是壞人,就是沒想明白該站哪邊。這要是站對了,應該是個好警察。”
郝平川嘆息一聲,不再多說。
宗向方啊!
聽到這個名字,鄭朝陽也是臉色一凝。
那是他的老同學啊。
甚至還幫過他。
只是在他想要幫他的時候,他卻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咱們來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那種~”
“你什麼時候,轉到我們這邊啊。不爲別的。我們兩個人,沒事幹,還能喝上一口。”
桌上,一瓶酒,兩個酒杯。
桌兩側,兩個人,兩顆心。
“如果我能夠回來,我有一個條件,把我送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就當你這個老同學,在這世上,從來沒存在過.”
鄭朝陽擡起頭,忍着眼眶裡的淚水。
當着面前的人流下來,不值得。
“看來,你想起來吧!”
哈哈哈~~
宗樹軍見此自嘲起來,“我大伯給我的信不多,但好多次,都在說,他有個好同學,叫鄭朝陽。”
“他還跟我說,以後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宗樹軍瞪着鄭朝陽,“而我大伯在信裡面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一切朋友都想得到他們,忠貞的報酬。”
“可最後,他的報酬呢,就是一根繩子?”
“被逼着上去的那剎那,你是否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不知道。”
“哪怕,你知道鳳凰就是你的親哥哥。”
“哈哈哈~~~”
宗樹軍瘋狂的笑着,身上的疼痛都沒有讓他覺得難受。
“其實,這番話我很早就想說,只是那時候的場景應該不是這樣的。”
“那場景,應該是你,跟你的哥哥跪在墳前,然後我對着你,對着那鳳凰說的!”
“我要問問他,爲什麼我的大伯走了,而你卻成了站在大街上享受陽光下、過着安寧的人。”
“我想問問他,公平嗎?”
宗樹軍搖着頭,“不過現在,沒必要了,落在你們手裡,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我要對你那親愛的哥哥說一句,‘你打的繩結很漂亮’。”
“不知道,他現在這痛苦的樣子,需不需要一個漂亮的繩結?”
“哈哈哈~~~”
車廂裡都是宗樹軍狂妄的笑聲,鄭朝陽雙手握緊拳頭,牙齒咬着的嘎吱響。
郝平川也是瞪大眼睛,考慮着要不要來上一拳。
啪
就在此時,身後走出來一人,一巴掌就呼在對方臉上。
鄭朝陽跟郝平川都是一愣,隨即就看到楊小濤反手又是一巴掌。
瞬間,宗樹軍的臉就腫成了豬頭,連帶着剛纔升起的那股子猖狂勁也給扇沒了。
“丫丫個呸的,說的自己多悲情似的,以爲這是苦情劇啊。”
“就衝你這樣,你那大伯也不是啥好東西。”
“留着也是禍害。”
“還有,別瞪老子,老子不是公安,揍你那是你活該,他們也管不了。”
“再敢瞪我,老子搧了你!”
楊小濤毫不客氣的說着,被打腫臉的宗樹軍聳拉下頭,不知道是被楊小濤的話嚇得,還是認命似的。
鄭朝陽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煽情’的時候。
“把他帶走。”
對着一起來的人揮揮手,馬上有人將宗樹軍帶走。
這下,對方很是配合。
鄭朝陽見人被帶走,看看左右沒有其他情況,隨即對着郝平川交代一番,又跟小波說了聲感謝。
最後看着楊小濤。
鄭朝陽鄭重敬禮。
“楊小濤同志,我代表滬上公安的全體同仁,感謝你做的事情。”
“你的表現,讓我們獲得了很重要的情報。”
“感謝你。”
如此正經的鄭朝陽,讓楊小濤有些不適應,於是擺擺手,“沒關係,都是爲了保衛革命,不需要客氣。”
鄭朝陽點點頭,然後再次認真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在下次碰到這種情況下,你能聽從指揮。”
“你的安全,很重要。”
楊小濤也收起笑容,認真點頭,“謝謝,我知道。”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一定堅決的服從命令!”
“絕不冒險。”
說完,楊小濤又對着鄭朝陽和小波笑笑。
兩人見此,不由的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想到,‘這話怎麼這麼假啊’。
“不過,我覺得這次過後,應該消停了吧!”
楊小濤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鄭朝陽聽了也低頭笑笑,心裡多少也認同了楊小濤的判斷。
畢竟這次碰到的事太大了。
連炸彈都用上了。
要不是楊小濤這傢伙運氣太好,估計這次他就哭吧!
“還是不要大意,提高警惕才行。”
“是,明白。”
楊小濤一副保證模樣,鄭朝陽也不再多說,“行了!”
“幾位,火車一時半會走不了的!”
“我留一輛車,你們自己去姑蘇吧!”
說完鄭朝陽就帶人下車,待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小波,“一路順風!”
小波笑笑,“好的!”
楊小濤回頭衝王浩郝平川兩人笑笑,隨後問道,“這下總算是完了吧。”
王浩點頭,“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祖國的大好河山哪都好,但最好的還是四九城咱的老窩。”
楊小濤拿起桌上的書包行禮,“這句話,說的對。”
“走了!”
說着離開車廂,至於路旁邊的那羣青年,還有那個女生,楊小濤只是看了眼就向着吉普車走去。
這些人,經過這次事件之後,相信會有所收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