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悲運者的眼神。
王業站在高高的樓閣之上，看着一大隊又一大隊的人走向空間戰艦，裡面很多都是小孩子，被遺棄者。明明是走向一場被當做小白鼠的試驗，可從他們眼神中看到的，卻是救贖。
“說起來，這是新都gehirn打造的第一艘空間戰艦，里程碑式的存在，你還沒爲這艘戰艦起一個名字呢。”阿黃的聲音從上網手環中傳中，他此時停留在gehirn研究中心，繼續着關於“泛用人形決戰兵器”的研究。
“名字嘛……”王業看着那奔涌如海的茫茫衆生，淡淡道：“就叫‘普度’吧。”
“‘普度’……有趣的名字。”阿黃在遙遠的大洋彼岸道：“那就這麼定了，普度的運載量高達三千人，招足三千人就儘快折返，根據計算，大霧覆蓋到這裡只需要一天時間。”
“我知道。”王業看了看蜂擁的人羣，在那裡，工作人員正在給應招的小白鼠們套上契約手環，那是保證他們受工作人員操控的控制裝置，避免出現叛亂情況。
“看現在的樣子用不上一天，一個小時就足以招滿3000人了。”王業眯了眯眼淡淡道。
時間過得很快，招募工作很快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白色的大霧如一座巨浪一樣緩緩向這座死亡都市推進着，彷彿生命的倒計時。
“你那邊怎麼樣？”
琳達的聲音從上網手環中傳進來，打開視頻畫面，能發現她正坐在尊雅的辦公桌前，神色緊張。
“很順利。”王業微笑道：“放心吧，所有過程都是自願報名，在陽光下進行的，不觸犯任何法律規定，至於道德輿論，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在救人，這些把他們丟棄的殺人犯們也不敢妄加議論。”
“的確……”琳達點了點頭：“一些大型媒體的衛星拍攝已經關注到了這件事，但是或者是沒有報道，或者是僅報道了正面的救人行爲。”
“因爲國家是要控制意識形態的，大型媒體全都在宣傳部的控制之下，尤其是天腦統籌下，不會讓政府的負面行爲被民衆所周知。”王業笑道：“政府只會公佈一個不痛不癢的失聯數字，而不會把這種視人命爲草芥的行爲敘說在內，就好像……”
正說着，王業眼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人影。
“嗯？”他微微愣了一下。
“怎麼了？孫侯哥？”
“沒事。”他掃了一眼招募現場，招募人數已經達到2500多人，再有500人就會到達尾聲。
“先掛了吧，現在你父親培養你接任家族族長之務，應該有很多事要學吧？”王業心不在焉道。
“是啊……”琳達臉上微微泛紅，神色裡帶着一點小姑娘般的扭捏：“還不是託你的福。”
“好好學吧，新都的壯大，還需要你們家族的進一步振興，不聊了。”王業淡淡笑了笑，隨手切斷了通訊。
他眼神再一次向剛纔的方向看去，因爲他確信自己的的確確看到了一個人影，那人影閃過的時候給了他一絲莫名的感覺。
他以前不相信“直覺”這種東西，但是自從來到死界，他越來越明白一切感覺都是有原因的。所謂的直覺，本質是一些特殊的能量力場或者磁場散發出的微弱反應。
他“騰”的一下從樓閣之上躍下，順着剛剛那人影一閃而過的地方追去。
剛一跑進街區中，眼中便又一次閃過那個身影。
這一次他看清了，身影的主人隱約是一個黑色的長髮少女，看上去年紀不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只是王業這一眼也只看到了背影，並沒有看清女孩的樣貌。
可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讓王業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因爲……那背影讓他感覺到有些眼熟。
“誒？孫哥你去哪兒？”
一個聲音在他背後喊着他，是他帶過來的昂，作爲本次行動的外派管家，王業很看好這個小夥子。
“你繼續招募着，我有點事去去就來。”王業回頭喊道，想了想又繼續道：“如果3000人招募齊了我還沒回來，你就讓駕駛員開船。不用擔心我，我有的是辦法回去。”
“孫哥……”昂還想多問什麼，可王業的身影一轉眼便消失在樓宇之間。
沿着目光中的軌跡一路追尋，王業的腳步漸漸從尚且供電的保障房區域踏入了已經人去樓空的商業街。
曾經輝煌熱鬧的商業街如今彷彿一條花園路，兩側的建築在黑暗中冰冷陳立着，彷彿一座巨大的墓場。
真相之眼有夜視能力，再深的黑暗也無法阻攔他的視線。
夜視能力開啓，他的目光快速掃過整條街區，很快，一個躍動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餘光之中，不知爲何，那身影的動作異常迅速靈動，就連他這麼高的敏捷也追得十分勉強。輕盈的身軀在冷寂的商業區竄動着，彷彿一隻來自暗夜的精靈。
王業直接一個縱躍跳到高空，重力手環之下，他漂浮於空中俯看着整條街區，天眼發動，視覺不斷在街中的飛蟲夜鳥之間竄動着。
“找到你了。”
他目光很快鎖定了一個黑髮少女，那少女正停留在一座已經關門的服裝店裡，眼睛盯着那些逆流在服裝店中的奇特服飾出神。
王業驟然一個縱躍直衝那服裝店衝了過去。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他直接在服裝店附近裹上閃爍披風，“唰”的一聲直接閃到了黑髮少女的面前。
“啊！”那少女嚇得頓時尖叫了一聲。
可與此同時，王業也是一愣，因爲這鬼鬼祟祟的女孩臉上戴了一副光影假面。
光影假面是一種高科技面紗，佩戴的人臉上會被光影蓋上一層淡淡的光罩，面紗裡面的人看外面絲毫不受影響，但是面罩外面的人想要看裡面卻彷彿在看一片迷霧一般。
除此之外，少女身上看似簡單單薄的穿着其實毫不簡單，渾身上下都是整個大唐國頂級的科技產品，很多都是絕對機密的特等軍用設備，她靈敏的動作似乎就是依靠這些特殊裝備的輔助而來。
更讓王業驚異的是，面前的人看上去就是個普通人，可他的真相之眼竟然看不出一點信息。這種情況，王業除了在小夜身上，還從沒在第二個人身上發生過。
“你誰啊！？”那少女突然叫道。
王業微微一愣，愣得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她的聲音。
他確信……他認得這個聲音。
沒有回答，王業二話不說直接一把拿下了少女的光影假面，一張他無比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他面前……
“九公主！？”他不由得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