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本不屬於任何一個時空,能和不同的時空對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是穿越時間的人很少,所以這種交錯時空的交談渠道並不暢通。”吳涯的聲音也從念戒中傳過來。
“是影夜蝶。”小夜對着通訊畫面道:“是這些漫遊在時間中的影夜蝶告訴我的!你那邊的時間流正在……嗞啦嗞啦……嗞嗞……”
畫面突然開始不清晰起來,就像信號被幹擾了一樣,酆都城的道具還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夜!?”王業還想問什麼,畫面卻“啾”的一聲徹底熄滅了。
驀然擡頭,他突然發現四周不知何時聚集了大片的影子蝴蝶,它們環繞在整個洞穴中盤旋飛舞。與此同時,整座古壁上的紋路都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那金光一閃一滅、一閃一滅,節奏彷彿一顆跳動的心臟。
“轟隆隆隆!!!”
整座洞穴突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彷彿地震了。
“怎麼回事!?”唐英也終於按捺不住了,連忙從湖水裡跳將出來,姣好的身姿在成羣的影夜蝶間時隱時現,抄起她的長槍幾步跑到王業身邊。
整個洞穴的震動越來越強烈,似乎能趕到整個喜馬拉雅山都在狂顫不止。
“沒時間等了!”王業轉身向唐英:“用你的槍看看能不能把這鎖砸開!”
“嗯!”唐英也顧不得害羞了,乾脆幾步走到王業身前,雙手舉起她的長槍,狠狠向門鎖處劈去,然而槍還未等碰到鎖上,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從門上震盪開,直接把唐英連人帶槍一同震飛了出去。
“唐英!”王業飛身而起穩穩接住唐英,與此同時,山體的震動變得格外劇烈,一塊碎石開始用洞穴頂滾落。
“小鑽!”王業連忙呼道。
小鑽立刻飛身過來,張開巨大的翅膀將幾人護在翅膀下。
就在這時,唐小生突然目不轉睛地盯着王業的手心。
“至尊寶……你的手……”她伸手指到。
王業低頭一看,只見他右手發出一閃一閃的金光,跟着那牆壁紋理上的金光同樣如心臟般跳動的。
恍惚間,他甚至聽到了一陣陣“咚咚”“咚咚”的聲音。
張開右手一看,發出金光的不是別物,正是他剛剛握在手心的神玥。神玥的光芒與那大唐龍鎖的光芒保持着完全一致的頻率閃動,兩股光相映成趣,彷彿互相之間有所呼應一般……
親近唐小生的龍……來自遠古的巨鎖……神玥……童年的夢……
一個個線頭在王業腦海中開始串成一條完整的線。
思維中恍若一道閃電閃過,他整個人飛身而且,手握神玥,一把將神玥向大唐龍鎖那小小的鑰匙孔中插去。
“咔!”
只聽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神玥與那鑰匙孔無比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一時間間……
“咚咚!”
整個空間都像心臟般跳動了一下,一道格外耀眼的金光以神玥爲中心擴散開來,一瞬間映亮了整座古門的金色紋路。
剎那間,那些本應是固態的紋路竟然活生生在王業面前動了起來,所有的線條交錯變幻,片刻後竟是化爲一排排古老的文字列在那大門之上。
別人不認得那些文字,但王業卻認得。
那些文字與他曾經在四皇子的夢境中看到過的文字一模一樣,是古神氏文——
“如果黑暗是信仰的背影,那麼上帝早已遠去。
這世界,被誰,開了玩笑?
如果光明是奢侈的饕餮,那麼希望也無從說起。
那時候,我們,何去何從?
命運的輪盤,在古老的紀元中低聲吟唱。
那是文明的覆滅與重生,輪迴在存亡的鼓掌之間……”
下面的文字還在生成着,王業卻已不必多看,因爲他認得這段話,與當初他在亡靈遺蹟看到的預言石碑一模一樣。
他右手下意識地輕輕扭動神玥。
“咔咔!”
一聲清脆響亮的解鎖聲傳入耳中,封印了千萬年的大唐龍鎖應聲而開。
中間的門縫霍然亮起一道刺眼的金光,緊接着,那門縫裡忽而涌出無數的影夜蝶。
這些影夜蝶的數量甚至比小夜發動“蝴蝶效應”的時候還要多出上百倍,成羣的影夜蝶無形無影,無色無味,身體與之觸碰時,它們會立刻化爲一股黑影消散,一時間黑影將整個洞穴湮沒在一片黑色之中,那是時間之黑,就連夜視之眼也無法看穿的黑暗。
看着那解開的大唐龍鎖,唐小生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恍然有些失神。
“能解開我大唐龍鎖者,將是你未來的駙馬。”
父皇的話猶然在耳,而這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大唐龍鎖不是破壞的,而是的的確確的被一個男子解開了……
她紅着臉看着一旁聚精會神的王業,臉上帶這種說不出的神情。
王業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明顯地感覺到那些影夜蝶正在吞沒整個世界,那是一股無可阻擋的勢頭,如同日出日落。
“越來越黑了!”
一旁的唐英也緊張了起來,她一隻手抓住王業的手臂,另一隻手緊緊拉住唐小生,生怕與二人在這黑潮中走散。
黑色的影夜蝶已經形成一座巨大的黑幕,王業他們就算現在想逃也已經無法尋找方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周圍的黑暗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片刻之後,黑暗直接吞沒了整個世界,再也分辨不出影夜蝶的輪廓,彷彿置身於一個黑洞之中,深不見底。
而這份黑暗,王業無比熟悉。
如果說缺少光而造成的黑暗是空間之黑。
那麼此時此刻的黑暗,應稱之爲時間之黑。
它缺少的不是光,而是萬物的存在,當時間從這個世界抹除,在時間中誕生的一切也都將歸於虛無。
而這,就是時間之黑。
是任何夜視能力都無法看穿的黑暗。
好在,王業他們彼此都牽着彼此的手,沒有被這時間的黑流所衝散。
“滴答。”
一聲熟悉的時針聲在王業耳畔響起。
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巨大的時鐘錶盤出現在他們三人腳下,再把視線放開來,會發現那錶盤四周還有無數個錶盤,一個又一個錶盤鏈接成一個偌大的平面,所有的時鐘整齊地走着,恍若軍人的步伐。
還沒等王業多想什麼,就聽腳下的時鐘錶盤“咔嚓”一聲。
驀然間,所有的錶盤同時碎裂,腳下瞬間踩了空。
“啊!”三個人同時叫出聲,齊齊向無盡的黑暗中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