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麼。
王業還想問什麼,但很明顯,他現在恐怕已經與光頭男分割兩世了,死界-1849o世界,沒猜錯的話這是這個世界的名字。
不過看看這周圍黑咕隆咚的樣子,這世界着實讓人沒什麼好感。一股壓抑的氣息從四下傳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緊緊壓着他的胸口。
這種奇怪的壓迫感,讓王業隱隱回想起了某種熟悉的感覺,他模仿怪盜那會兒玩過跳傘和滑翔翼,此時的感覺像極了身處高空時的感受。
不管怎麼說,先摸清這是哪兒再說。
王業心神方定,伸出手四下摸索着,可是右手剛剛探出不遠,卻突然碰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啊!”一聲少女的尖叫差點把王業耳朵刺聾,他沒想到這麼狹小的空間里居然還有別人。
王業連忙用念戒屏幕探照過去,藉助念戒微弱的光亮,一張少女的臉映入眼簾,兩人的距離近得離譜,幾乎呼吸可聞。
“是你?”
看到少女臉的一刻,王業一驚。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在剛剛的大房間中有所交流的那位。
少女也認出了王業,她突然臉色一紅,一隻手尷尬地指了指自己胸前。王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摸在了不該摸的位置。
“抱歉……”王業尷尬地收回手。
可這地方着實狹窄的很,手肘剛一縮,就“咚”的一聲,重重撞在了後面一堵鐵壁上。
“沒事吧?”少女關切道,一股香馨撲鼻而來。
“沒事。”王業應道。
這並非逞能,按理說,這麼狠的一撞應該很疼纔是,但是他這會兒卻沒有太明顯的疼痛感。看來這身體素質強化劑的功效比他想象的還要明顯。
不僅如此,這一撞還讓王業隱約察覺到了一絲別的東西。
“看來這鐵壁也沒那麼結實。”王業突然笑笑道。
“什麼?”少女一愣。
王業沒應聲,突然揮起拳頭向前就是一拳。
“啊!”少女嚇得驚叫一聲,卻現王業那拳並不是衝向自己,而是越過自己的肩膀上方,砸在了她背後的鐵壁上。
“咚!”鐵壁出一聲沉重的悶響,接着是一根螺絲釘叮叮咚咚掉落在地的聲音。
“你在幹嘛!?”少女驚道。
“你應該感覺出來了吧。”王業應道:“我們正在前行,度很均勻不易察覺,但是如果揮動拳頭就能感覺到和平地上的差別。”
說着,王業又“咚!”的一聲砸在了少女背後的鐵板上,又是一個螺絲掉落的聲音。
“那又怎麼樣?”少女不解。
“所以我們應該儘快弄清楚我們在哪兒,正在往哪裡移動?”王業笑道:“你也看過死亡試煉的介紹了,這是把存者送往死亡的試煉,我可不認爲我們正在駛向什麼好地方。弄清楚情況總比被動稀裡糊塗受戮要好,就算死也死得明白。”
“咚!”又是一聲拳響,第三個螺絲脫落。隨即,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少女背後的鐵板開始在劇烈的拳擊下逐漸鬆弛。
突然,鐵板銜接的邊緣裂開了一個縫隙,一陣巨大的吸力突然從縫隙涌進來,隆隆的狂風聲頓時不絕於耳。
果然是在高空。
縫隙驗證了王業的想象,氣壓差造成的吸引力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透過裂縫,隱隱能看見白色的雲層,和雲層下渺遠的大地。
“啊!”少女尖叫着連忙抓緊王業,她寬鬆衣褲在氣壓的吸力下獵獵作響,幾乎要從她身上飛下去一般。
“別怕。”王業笑笑:“氣壓差不大,不是很高的高空。”
說着,他一隻手環住少女的腰,一隻手用力掰開那個裂縫。
視線逐漸明亮起來,可這一看,王業竟是禁不住叫出聲來。
“見鬼!”
“怎麼了?”少女好奇道。
“這玩意快撞了!”王業大吼着指了指裂縫外的世界。
少女強忍着懼意回過頭,透過那縫隙,她看到這勻運動的鐵箱子正在以驚人的度衝向一座高聳的山峰。和他們情況相同的鐵箱子還有許多,它們像過山車的座位一樣被懸在一個個鋼索下,飛向着那山峰行駛着。用不了一分鐘,這些箱子就會在與山峰的劇烈碰撞下玉石俱焚。
“這……我們怎麼辦?”少女頓時有些慌張,秀美的長在狂風中飛舞,此事看上去卻如浮萍般無助。
“還能怎麼辦?”王業歪嘴苦笑道:“準備跳。”
“哈?”少女一呆,下意識地連忙抓緊王業。
王業憋足了勁兒,一腳踹開側面的鐵板,鐵板登時從鐵箱側面脫落,飛下落,轉眼便化作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野盡頭。
“抓緊!”王業大吼一聲。
說着,他環緊少女,二人齊齊從鐵箱中跳了出去。凌空的失重感登時襲來,隆隆風聲在耳側大作。回頭看去,剛纔呆着的鐵箱外觀清晰可見,只見那是一個個漆黑色封閉集裝箱,像一個個纜車一樣被一條鋼索帶動向前。粗略數起來,集裝箱的數目足足有二十多個,它們正以約2oo多的時向前方高行駛着。如果每一個集裝箱都像他們一樣裝着兩人的話,這趟死亡列車正在把四十多位試煉者送向地獄。
讓王業惱火的是,從遠處看去,這些集裝箱外壁寫着一些誇張的大字。連起來讀竟是:“肉醬工廠號列車。”字後還畫着一張笑臉,彷彿一個旁觀者正戲謔地俯瞰他們。
“真是惡趣味。”王業惡狠狠地道。
可惜,現在顯然不是給他憤憤不平的時候,除非他就是喜歡在自由落體的時候鬧情緒。如果不做點什麼措施的話,他也會是這趟“肉醬工廠列車”的產品之一,只不過是墜落在地面的肉醬罷了。
少女的渾身都在顫抖,她閉緊眼睛緊緊抓着王業,凜冽的風幾乎吹得她渾身凝固。
“你叫什麼名字?”王業卻是突然笑着問道。
“哈?”少女一愣,沒想到這男子這會兒還有心思問這個。
“問問你的名字,沒名字叫起來很不方便。”王業微笑道:“或者你更希望稱呼你a麼?”
“啊!名字……”少女這才緩過神來,也許是情緒會傳染,看到王業從容的神色,她的心緒竟是也安定了許多。
“步瑜。”她戰戰兢兢道:“我是自由作家。”
“哦?”
聽到這個職業,王業才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眼熟,他的確曾見過這個少女的照片。網絡上的一位美少女作家,不過作品大都是女性向,算不上很知名。王業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是因爲在他盜竊寶石的階段,這個女作家曾經表一篇名爲《夜幕下的都市傳說》的文章廣受關注,內容正是以講述現實版怪盜爲主線的,故事裡把怪盜的身份猜測得天花亂墜,充滿理想主義,但卻寫的頗爲有趣。
“筆名步戀失,就是你吧?”王業笑問道。
“哈?你聽過我?”少女突然有點小激動。
“嘛,算是吧。”王業苦笑笑道:“好了,步瑜,下面該談談正事兒了。”
步瑜這纔想起自己還在加下落,樓羣的景色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一副谷歌地圖正在被不斷放大。
奇怪的是,被王業這麼一打岔,她心裡的驚惶卻是蕩然無存,好像這不是一次墜落,而是一次休閒的跳傘。而這正是王業想要達到的效果,人類的歷史無數次證明,無論任何時候,只有清醒的意識才能是拯救自己的良藥,無論是醉酒還是過渡驚恐,一切影響正常意識的東西都有可能要人的命。
“聽我說,你還留着剛纔注射的那個注射劑針管嗎?”
王業笑着道,說着他兩隻手指夾着一根針管到她面前,正是方纔進入世界前,那個注射劑用完後的空針管。
“啊!”少女連忙打開念戒次元,四下搜索起來,可是一頓翻找卻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扔了……”
王業惡汗,不過也難怪,當時如果不是光頭男那句話,他可能也不會在意一個空針管,而如今想來,這針管可能是唯一救命的稻草。在房間中的時候,他親眼見識過光頭男憑空產生出諸多分身的場景,換句話說,在死界的世界中,或許體積的概念沒那麼嚴格。
“那你可抓緊了。”王業大聲道。
說着,他突然兩手用力,狠狠將空管的外殼捏碎了。
只聽“噗”的一聲,一陣白煙從空管溢出來,緊接着一個類似書包的東西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王業手裡。
“這是……”步瑜一驚道:“跳傘包?”
“似乎是的。”王業苦笑笑道:“我還以爲會有更好的東西。”
“以爲……”步瑜臉色煞白:“你剛纔並不確定這裡有跳傘包就跳了?”
“總比留在那趟列車上要好。”王業說着指了指高空中那趟急行的列車。
此時此刻,那趟死亡列車正以可怕的度撞擊山峰,劇烈的撞擊激起熾烈的爆炸,在那孤冷的高空彷彿綻放着一朵血色的禮花。隱隱間,能夠看到也有其他一些集裝箱中的試煉者跳了下來,然而很可惜,選擇跳下的人鳳毛麟角。也有一些集裝箱此時已經是空的,也不知那些人是福是禍。
“本該是很簡單的邏輯。”王業遺憾地搖搖頭:“跳下來或許有生路,留在上面只是死路一條,可是很多人寧可死也沒有逃生的勇氣。”
話音方落,王業流利地背起傘包,一隻手環緊步瑜,另一隻手唰地一拉。
一個巨大的降落傘頓時在半空中展開,兩人身軀一震,度急降下來。
而遙遠天邊,“肉醬工廠號列車”幾個大字和那張戲謔的笑臉,正隨着列車的撞擊而消失無形,湮沒在滾滾黑煙之中。
望着這個畫面,步瑜突然看到王業的臉色閃個一絲陰霾。
朦朧間,她隱約聽到王業低聲兀自道:“想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